此事说来话长

    
    “《侠客行》？”沈七不禁一怔，道：“听名字，似乎是一首诗？”
    “不错！”张泽笑道：“李太白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是以诗入剑道，以剑明心意。所以只有当一个人既有相当的武学修为，又能读懂李太白的诗，再加上一点过人的运气，才有可能发现他留在其中的绝世武功！”
    “以诗入剑道？”沈七不禁瞪大了双眼，道：“莫非他的诗便是武学秘籍？”
    “是！”张泽点头道：“只不过知道的人极少罢了。”
    沈七不禁赞叹一声，旋即却神色一苦，道：“不对啊，张兄。你不是教我内力运行的法门么？怎么又要教我剑法？”
    张泽似乎早就料到沈七会有此一问。当先轻轻一笑，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右手呈剑指，忽的一下点向沈七的胸口。同时嘴里轻喝一声：“吴钩霜雪明！”
    沈七万万没想到张泽会忽然动手，便下意识往后一撤，想要躲开张泽那一记剑指。
    没曾想那剑指看上去来势不快，沈七却愣是没有躲过去！
    张泽那一记剑指稳稳点中了沈七胸口膻中穴。所幸张泽并没有动用内力，右手只是轻轻在沈七胸口点了一下便收了回去。
    沈七正在疑惑间，猛然听到张泽又低喝了一声：“飒沓如流星！”
    紧接着同样是一记剑指袭来，却比先前快了许多。
    沈七不敢轻视，忙向左移了一步，左手顺势挡在胸前。
    不曾想张泽就像是提前感知到沈七会有此应变一样，那一记剑指在沈七还未立定的时候再次准确无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膻中穴！
    这下沈七是彻底被镇住了。
    “这……便是《侠客行》？”沈七问道。
    张泽笑了一下，依旧没有搭话，而是再次手立剑指，直奔沈七额头。
    “十步杀一人！”
    沈七先前被点中两次，早已有所戒备。此刻一看张泽二话不说便攻来，嘴角微微一撇，便直接用出了惊雷拳第二式双雷冲。
    然而令沈七震惊的事发生了，自己凝聚琉璃色真气后打出的双雷冲，竟然擦着张泽的手臂边缘挥了过去，而对方的剑指不偏不倚点中了自己的额头！
    瞬间，沈七只觉一股奇异的寒意传来，旋即身体不自觉倒退了两步。
    “这……这是什么？”沈七不禁一脸苦涩。
    原来张兄还有这般厉害的功夫！若是白天他……
    沈七不敢再想下去，他知道自己已然彻底输给了张泽。
    “沈兄弟，刚才这一招，你可感受到了什么？”张泽笑着问道。
    沈七微微一怔，旋即道：“不可思议！明明是近在眼前的招数，可是面对它的那一刻就像是远在天边，让人无法捉摸、无从抵挡。”
    “还有呢？”张泽继续问道。
    沈七有些茫然地撇了撇嘴，旋即摇了摇头。
    “前两招我并未动用真气。”张泽笑着说道。
    前两招没有动用真气？那也就是说第三招是动用了真气的！可是……我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同啊！难不成……就是那莫名的寒意？
    沈七不禁暗暗琢磨。
    张泽看沈七似乎还是没什么头绪的样子，便直接道：“《侠客行》共十二整句，每整句又分前后两小句。前小句是心法，后小句是剑招。换句话说，《侠客行》乃是功法与武技一体的奇妙功夫！方才我使的前两招都是后小句，也就是单纯的剑招。而第三剑，我使的却是前小句，也就是心法！”
    “什么？第三招是心法？”沈七不禁一惊。
    那明明就是一记可怕的杀招啊！怎么会是心法呢？心法……也能用来杀人么？
    “这便是《侠客行》的厉害之处。”张泽笑道：“十二整句包含着十二句心法，十二式剑招。但是每句心法都可以单独配合任何一式剑招，甚至一句心法可以连续使用十二式剑招。若是出剑速度足够快，一句心法便可以催动无数次出剑！真正对敌之时，只要一个念头的转动，剑招、剑势、剑意便截然不同！这才是真正变化无穷的剑招！”
    沈七不禁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张泽。
    “变化无穷的剑招？”
    张泽笑了笑，道：“若是传你寻常内力运行的法门，很难确定是否与你当前所习练的心法相冲。不若直接传你内功与招式相辅相成的《侠客行》，既可直接用来对敌，又可在闲暇时慢慢琢磨其法门要理。说不得沈兄弟你就能‘一法通而万法通’了呢！”
    听到张泽的解释，沈七不禁有些感动，又有些愧疚。原来对方早就替他都想好了，可是自己却只能默默接受他的好意，压根没有什么对等的东西可以还这份恩情。
    沈七不禁想起了当日传他剑招的江天明。
    张泽与江天明二人都是把自己当成了朋友，都曾不遗余力地将自己的得意功夫交给自己。江天明那里，自己给了一颗月下莲子，那么张泽这里呢？自己该如何偿还这份恩情呢？
    想了许久，沈七便笑道：“张兄，你只教我四句吧！”
    张泽闻言不禁一怔，旋即道：“沈兄弟？”
    沈七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既然这《侠客行》每句心法都可以单独配合剑招，那么学十二句和学四句也没差吧？况且四句学起来肯定比十二句要快得多。”
    张泽张了张嘴，旋即苦笑道：“沈兄弟，你的想法还真是……别具一格！你可要知道，只学四句的话，对敌的招数可就十分有限了。而且想要借此参悟内力运行法门，可也要难得多了。”
    沈七苦笑了一声，道：“贪多嚼不烂啊！”
    张泽旋即神色一阵了然，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既然沈兄弟已经有所决定，那我便教你《侠客行》前四句吧！”
    “好！”沈七忙点了点头。
    张泽笑着甩了下衣袖，道：“我先将《侠客行》前四句说一遍，你且试着记住。”
    沈七点了点头，张泽便笑着张嘴吟诵——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沈七不禁跟着念了一遍，旋即道：“真不愧是诗仙，这几句诗真可谓千古绝唱！”
    “若说遣词造句，诗仙未必是最华丽的。”张泽笑道：“但这种江湖气息，却属他的诗最有韵味！”
    言罢，张泽便看向了沈七腰间的武士刀“缀星”，笑道：“眼下我们手无长剑，沈兄弟你暂且先用腰间的武士刀代替长剑吧。”
    “好！”沈七应了一声，刚想拔出武士刀“缀星”，旋即神色一变，道：“张兄……你知道这是武士刀？”
    张泽咧嘴一笑，道：“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这是一把小太刀呢！”
    “啊？什么是……‘晓泰刀’？”沈七不禁问道。
    张泽不禁一愣，旋即道：“沈兄弟，你不清楚武士刀的分类么？”
    沈七茫然地摇了摇头。
    张泽张了张嘴，旋即道：“在地球，武士刀根据大小及功用不同，有不少分类。比如仪式用刀，祭祀用刀、供奉用刀、出使节刀、比武用刀等等。就单说真正拿来作为武器的武士刀，都有野太刀、大太刀、打刀、小太刀、胁差等不同分类。而你腰间这柄刀，根据长短来看，应该是一把小太刀。送你这把刀的主人，应该还有一把打刀或者大太刀。”
    沈七不禁好奇地摸了摸“缀星”，喃喃道：“没想到武士刀还有这么多分法……”
    张泽不禁眉毛一挑，道：“沈兄弟，你关注的不应该是‘地球竟然也有武士刀’么？”
    沈七微微一怔，旋即道：“对啊！地球竟然也有武士刀？”
    张泽一怔，旋即哈哈一笑，道：“好了，言归正传吧！沈兄弟你将那小太刀拔出来，刀鞘借我一用。”
    沈七闻言忙将“缀星”拔出。
    “锵——”
    霎时间一道银光一闪而过，清脆的出鞘声让张泽不禁低喝一声：“好刀！”
    沈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旋即将刀鞘抛给了张泽。
    张泽伸手接过，不禁暗暗点头道：“好精细的雕工，好精美的工艺！”
    沈七挠了挠头。他不懂武士刀，看不出一个刀鞘有什么好看的。
    张泽却笑着解释道：“在地球，武士刀除去刀身之外的装具有一个特殊的称呼，名为‘刀拵’。刀拵的好坏虽然不至于影响到刀本身的品质。但也能从侧面看出刀的重要性与价值。一副好的刀拵，其价值并不低于刀本身。而沈兄弟这刀鞘就已经是我见过最华丽、最精细的了。若是在我老家，这绝对是珍藏国宝级的宝刀。”
    沈七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心中对江天明的感激与愧疚之心不禁更盛了。
    张泽轻轻抚摸了一下刀鞘，旋即轻轻挥舞了两下，对着沈七微微一笑，道：“来吧！今日我便用这国宝级的刀鞘，来教你李太白的绝世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