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如狱。姚暮染一想到天明时,自己这一丝不挂地样子就要被别的男人看到,她恨不得立刻死去!那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啊!
怎么会这样?她竟要面临这样的绝境,无法逃脱。
她不顾身上千疮百孔的疼,竭尽全力挣扎起来,奈何手脚却被牢牢绑在床上,根本无法挣开束缚!很快,她的手腕脚腕就磨出了血。
她不得不放弃了。夜不再漫长,对她而言只嫌快不嫌慢啊。她的一双美眸饱含绝望与无助,一眼不眨地看着窗外,直到天边出现了鱼肚白,直到晨光一点一点亮起,她的心一点一点犹如冰封。
天还是亮了。很快,门外走廊上就响起了住客们来来往往的脚步声,而他们一行人也就到了要离开客栈赶路的时候了。姚暮染又开始一眼不眨地盯着房门看,眼中急泪汹涌!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终于,门外的两个看守见她迟迟没有出来,于是开始敲她的房门了!
“咚咚咚!”
那声音敲得她身心皆为之发颤!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不要进来!不要进来!她喉中那含糊不清的表述,说的是不要进来!只是,这样的调子他们能听懂吗?
咚咚敲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了,一声一声犹如催魂!姚暮染睁大了惊恐绝望的眼!
下一刻,只听“哐啷”一声巨响!房门果然被重重踹开了!
“呜呜呜——!!”这一刻,姚暮染彻底奔溃,呜咽惨哭起来!
冲进来的两个看守奔到了地中间时,一下子看清了床榻上的情景!两人齐齐愣了!
两个看守愣得瞠目结舌!
“呜呜呜!!”姚暮染看着他们拼命摇头,撕心裂肺地哀鸣呜咽!
不要看她!不要看她啊!
那两人终于回过了神,对视一眼,一个咽了咽喉咙,结巴道:“这......这......”
另一个道:“赶快禀报主子!”
说罢,两人对她又是一看,这才双双离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斜对面的房间里,杜琰听了看守的禀报,顷刻明白此事的内情了,他的俊脸一下子冰冻了三尺!
等那两个看守下去了,杜琰转过身来冲着凌吹梦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啊——”凌吹梦被打得摔在了地上,唇角流下了血线。他的手劲大,她脑中嗡嗡响了好一会儿才堪堪缓过神来。
“夫君!呜呜呜!你竟然打我?!”
杜琰指着她怒斥:“士可杀不可辱!你也是女人,怎能这么辱她?!”
凌吹梦捂着脸哭诉:“不是啊夫君!昨晚我们饮了酒,我夜半口渴,便出去换热茶,谁知却听到她的房间里有动静!我这才进去一看,结果却发现她想跳窗户逃走!我只能将她绑在床上脱了她的衣裳,她便逃不了了啊!此刻我也正准备要去她的房间给她松绑穿衣的啊!呜呜呜——夫君,我还不是为了不耽误你的大事吗?你竟然打我,呜呜呜——”
“你的话漏洞百出!回头我再与你算账!”杜琰重重吐出一口气,再也不看她,转身就走。
等来到姚暮染的房前时,那两个看守还愣在那里回想着方才那副香艳的美人图呢。
岂料下一刻,杜琰手中的宝剑忽然出鞘!唰唰两道剑风凌厉掠过,那两个看守便被他割破喉咙,当场喷血而死了!
“吱呀”一声,姚暮染的房门再次被人打开,杜琰寒着脸大步走了进来,顺脚踢上了房门。
“呜呜呜!!”姚暮染嗓子都哭哑了,今日之耻,可谓是诛心要命之耻啊。
杜琰二话不说,来到床前唰唰几剑,砍断了她手脚上的绳子,又取下她口中的手帕,然后将地上的衣裳捡起来扔给了她。随后,他便背过了身去。
姚暮染被绑了一夜,浑身疼得发颤,酸得无力,此时终于得了自由,她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一边慌慌忙忙坐起来快速穿好了衣裳!
“杜琰!!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呜呜呜!!我恨你!!”
姚暮染穿整齐后,疯了一样猛地扑到杜琰面前,对着他就开始胡乱撕打!她受此奇耻大辱,心中羞极恨极,哭声大作声声剧烈!恨不得撕碎他!而自己的一个指甲都在撕打他时被折断了,血珠子一下冒了出来,十指连心之痛,她却浑然不觉,像只发怒的母狮一样只顾撕扯着眼前的男人!
杜琰一动不动任她撕打,此时,他亦是如鲠在喉,心中极不是滋味!为什么?她受此奇耻大辱,身心痛苦奔溃,情绪癫狂失控,他应该感到痛快的!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却这样酸这样沉?
“呜呜呜!!我恨你!!你为什么让我这么绝望?!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呜呜呜!杜琰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呜呜呜......”
姚暮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奔溃疯狂间,她忽然看到了他手中的宝剑......
忽听“唰”一声铿鸣,她已快速拔出了他的宝剑!后退几步后便将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杜琰!你这么侮辱我,我便如你所愿去死!!”说罢,她握着剑柄的手收得更紧了,已是在蓄力了!
刹那间,杜琰面色剧变!
却也就是这么一刹那,隔壁的房间里竟忽然传来了孩子的哇哇啼哭!那哭声那样急,那样激!顷刻间如雷一般贯进了姚暮染的耳朵里,令她手中的动作骤然为之一僵。
杜琰趁此时机,猛地一扑而上,在她恍然失神之际,劈手夺下了她手中的宝剑!
他心弦猛是一松,当即朝她低吼:“姚暮染!你敢寻死,我就让你两个孩子给你陪葬!”
姚暮染愣在那里,失魂落魄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然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杜琰慢慢走近,在她面前蹲下来,喟然道:“我那两个手下已经被我杀了。还有,昨晚的事我不知道,但往后,我不会再让她欺负你了。”
姚暮染听到那两个看守已死,心中还真是松了一松,只是,杜琰也看过她的全身了......
杜琰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样,忽然道:“姚暮染,你该不是指望着我也自尽吧?你觉得那可能吗?”
的确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姚暮染抬起泪流满面的脸看他,出言硬气道:“让我见见我的孩子!我真的很想他们!”
杜琰此时有愧于她,自然答应了:“好,不过,路上再看吧。”
他忽杀两人,想必这客栈的店家已经报官了,他得尽快带着他们离去了。
一行人很快上路了。这下,杜琰便让她与两位乳娘同乘一辆马车了,当然,这马车旁还有几个看守随行着。
姚暮染历经昨夜一场噩梦,走过一趟地狱,今日终于见到了她的两个孩子。她不顾身上的痛楚,轮流抱他们,亲他们,看着那两张白嫩可爱的脸,姚暮染一时透骨酸心,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真是愧对这两个小人儿了,她一时羞急恨急,竟险些在气头上干了傻事抛弃了他们。
还有她的六郎,也不知,他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对她有所改变,甚至,还会不会要她......
前边的马车里,凌吹梦红肿着一张脸还在哭兮兮的,杜琰冷着脸也不理她。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后,还是凌吹梦先服软了,楚楚可怜地移到他的身侧,又小鸟依人挤进他的怀里,哽咽道:“夫君,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吗?我曾经险些死在她的手里,我当然恨她,所以才......但我再也不会了,夫君还要因为她与我置气吗?那么,我也是活不下去了,呜呜呜......”
杜琰没有伸手抱她,却也没有推开她,冷哼一声,道:“倒真没瞧出来你这么狠呢?伤人诛心,一针见血啊。”
凌吹梦哽咽道:“我也只能这么气气她了。”
她避重就轻,将女人最不能承受的这份奇耻大辱用气一气就云淡风轻带过了。又缠着杜琰闻言软语哄了一会儿,杜琰才不与她计较了。
接下来几日姚暮染倒是好过了些,也不知杜琰是不是在刻意避免她与凌吹梦相处,于是白日里赶路时都会让她与两位乳娘同车,只在夜里投栈后才会让她们分开来住。
凌吹梦也果然收敛了,不再对她轻举妄动。而姚暮染对她虽是恨火烧心,却也暂时拿她没法子,毕竟受制于人,自身难保,还有两个孩子让她投鼠忌器,所以哪还能害到凌吹梦的身上去呢?
几日清净下来,姚暮染身上的疼消退了些,却很快又陷入了另一个困境!
这一晚,她叫住杜琰,质问道:“杜琰,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杜琰见她又问,皱了眉淡淡答复,还就是那句老话:“到时你就知道了。”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要带我去北越!对不对?!前些日子我研究过南乾的地图,所以这些天每到一城我都会留意地点,而我们走的路线,正是去往北越的!对不对?!”她嘴上这么质问着,然而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
杜琰见她知道自己的去路了,也无谓再瞒了,云淡风轻道:“你果然聪明。不错,我们正是要去北越,那可是个好地方啊,你我的故土呢,眼下,该是我们回去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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