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为夫

第四百一十五章 玲珑局(二)

    
    乔奉之意味深长地夸凌吹梦大气,杜琰还能说什么呢?又敬了他一杯酒。
    这边,姚暮染听得心中想笑,乔奉之说的还算客气,对那凌吹梦过了头的殷勤用了大气二字来形容,实则这两个字用在女人身上,褒贬就难说了。毕竟,一个女人的大气,也可以是过于豪放了,失了内敛矜持。
    等几人再举杯同饮时,凌吹梦看着乔奉之手中的酒杯,娇声道:“陛下且慢,酒满心诚呢,待妾身再为您添上些许。”说着,又往他的酒杯里加酒,谁知她忽然手颤,一下子便将酒水倒在了乔奉之的手上。
    “哎呀!妾身该死!望陛下恕罪!”她嘴上说着,忙忙取出自己的丝绢为乔奉之擦手。
    “不劳杜夫人。”乔奉之淡淡一句,这便避过去,将手随意一抬,身后的御前内侍便拿了白帕为他净了手。
    姚暮染看到,杜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她心中又是一阵冷笑,且等着吧,好戏还在后面呢。
    窗外月色正浓,窗内酒香不绝,大家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后,几人都有了醉意,尤其两个女人,皆是美眸迷离,粉腮动人。
    这不,凌吹梦又要向乔奉之敬酒,斟满了他的,又斟满了自己的,这还不算,又亲自端起乔奉之的酒杯往他手上递,谁知此事她还是没办好,一个不小心,又将杯中酒水洒在了乔奉之的衣衫上。
    “哎呀!妾身该死,妾身该死,一定是妾身醉了,这才失礼于陛下,望陛下恕罪。”说着,又拿起自己的丝绢为他擦拭衣衫。
    这么一来,两人便离的很近了,她无形中向他送去自己的幽香,顺道喘息略重,勾他心神,一双雪白玉手又在他胸前不安分地擦擦抹抹着。
    乔奉之长眉微蹙,一把拿开了她的手,下一刻,他二话不说就拿起了自己的酒杯“哗啦”一声砸在了地上!
    花厅内顿时一静,气氛僵住了!
    杜琰连忙离座请罪,凌吹梦也被乔奉之这一动作吓到了,回过神后赶紧跪地请罪。
    姚暮染则悠然不动,一边慢条斯理地饮酒,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场热闹,嘴上附和了一句:“陛下息怒。”
    只见凌吹梦美眸水盈,楚楚可怜道:“陛下息怒!是妾身醉了,才没有端稳酒杯,望陛下恕罪。”
    乔奉之神色沉定,看了看杜琰,这才转向凌吹梦,声色无波道:“杜夫人总倒不好酒,可见不是杜夫人的问题,而是朕这酒杯有问题,那么便砸了再换新的来吧。”说罢,又看向杜琰:“爱卿这是做什么?快快回座,咱们既是君臣,又是故友,可要尽兴才是。”
    气氛一缓,这场风波才这么不咸不淡地过去了。杜琰谢了恩,又叫回了凌吹梦,君臣客气一番,便接着饮了起来。
    姚暮染又作陪了一会儿,心道差不多了,这便摇晃着站起,对乔奉之歉意道:“陛下海量,本后并非对手,眼下不胜酒力,该回去了,还望陛下与杜大人不嫌扫兴。”
    她美眸迷离,俏脸染霞,起身后站不稳,一动便是摇曳生姿,弱柳扶风,就连一对流苏穿珠的耳环也在腮边轻荡,实在动人至极。她醉晕晕地靠在吉祥身上,另一侧,如意也扶上了她。
    乔奉之看罢,双眸深邃,良久,才语气温和道:“好。吉祥如意,送南后回去,好生伺候。”
    她向他醉笑:“陛下真是体贴。”说罢,她被吉祥与如意扶着离开了座位,短短几步路,她走起来却是一步一摇曳,一动一风情啊。
    美人醉酒,当真是美不胜收。
    花厅内一时寂静,两个男人都静静地看着她,不移目光不打岔。
    岂料,姚暮染醉晕晕地走了几步后,竟忽然停下脚步,然后挣开如意的手,转过身朝乔奉之望来,美眸迷离俏脸朦胧,绵软无力地向他伸出了一只手,一边含情唤了他一声:“奉之......”
    霎时,气氛更静!满堂默默!
    乔奉之一愣,盯她看了片刻,终于起身离座,步下台阶来到了她面前,将她伸出的纤纤玉手接在自己的掌心里,温和问道:“怎么了?”
    姚暮染又摇了一下,他忙伸出另一手扶住了她,低声道:“小心。”
    姚暮染站稳后,一手抵上他的胸膛,离他臂弯远了些,仰头对着他语气娇软道:“奉之,我醉了,先回去休息一下。但我知道,北宫的九曲湖边夜景是不错的,所以今晚二更,我去那里等你,你来陪我赏景,可好?”
    乔奉之盯着她的美眸看了一会儿,慢慢点头:“好。”
    姚暮染对他又是一笑:“嗯,不见不散。”说罢,从他掌中抽回手,被吉祥与如意扶走了。
    等乔奉之回座后,杜琰向他敬酒,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陛下,看样子,南后有心与您破镜重圆呢。”
    乔奉之饮下杯中烈酒,淡淡道:“岁月流深,斗转星移,已回不去了。她之芳心已经另有所属,朕心也已另有所属。”
    醉意朦胧的凌吹梦一听他这话,登时一扫方才的阴郁疑惑,一下子士气大振了!
    与此同时,忽然恍然大悟,心中暗恼自己竟然这么笨!她怎么能指望他当着杜琰的面儿对她怎么着呢?他自然要对她不假辞色了!唉,真是自己求尊心切,蠢了一番!
    ......
    夜半将近二更时,外头更深露重。姚暮染没有惊动吉祥与如意,自己悄悄离开了惜芳殿。
    自从乔奉之有恃无恐许她自由时,吉祥与如意都待她松懈了,实在是方便了她。
    夜色深浓,但落地宫灯几步就是一座,所以尚是亮堂。
    姚暮染走在其中,却没有如约去那九曲湖边见乔奉之,而是向着杜琰所在的伉俪殿去了。
    到了伉俪殿前,她让人通报,就这样打扰了杜琰夫妇的清梦。
    杜琰被吵醒,即便人还醉着,却也知道她这个时候来找他定然是非同小可,于是收回了让凌吹梦枕着的手臂,对她道:“你先睡,我去看看。”说着,下地穿戴整齐,然后来到前殿去见她。
    姚暮染在前殿候了一会儿,此时见他出来,只笑不语。
    杜琰慢下脚步,饶有兴味地打量她,语气悠然道:“真是稀客啊?这会子,你不该是与乔奉之到那九曲湖幽会去了吗?”
    姚暮染起身慢慢走近,一双美眸虽看着他,余光却瞄着他身后的寝殿门,果然看到一小片裙角外露了。
    她定了心神,这便道:“我才不是真的要与乔奉之幽会,只是这几日他看我看得紧,我便将他哄到那九曲湖去,我才有时间来见你啊。”
    杜琰依旧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哦?你这夜半三更的见我做什么?不怕我家夫人出来与你闹?”
    姚暮染道:“她现在哪敢与我闹?我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夜半来找你的。”
    杜琰不与她周旋了,直接了当道:“说吧,你又准备给我下什么套子了?”
    姚暮染笑道:“言重了,我只是有几句悄悄话想要说与你听罢了,你且随我来。”说着,她转身往外走去。
    杜琰在原地犹豫片刻,终究是跟了上去。身后的殿门处,凌吹梦露出了一张阴狠的脸......
    这边,两人离开了伉俪殿,一起走在了深浓的夜色里。夜风稍大,吹得她裙角飘飘,也吹得他心绪纷纷。
    走了一截后,杜琰醉意未醒失了耐心,此时便靠在一座落地宫灯上不走了,看着她道:“你到底找我何事?”
    姚暮染转头看他,道:“走就是了,你堂堂七尺男儿,还会怕我这小女子吗?”
    杜琰越发好奇了,这便嗤笑一声继续随她走:“那倒也是,只有我把你怎么样的份儿,哪有你把我怎么样的份儿。呵,我且瞧瞧你又动了什么脑子。”
    两人又走了一截后,杜琰瞧了瞧路,道:“这好像是九曲湖的方向啊?”
    姚暮染边走边如实道:“不错,我们正是要去九曲湖,今夜,那里会有好戏可看呢。”
    杜琰听得云里雾里,实在不知她这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却又问不出什么来,只能乖乖跟着她走,方能见真章了。
    最后,两人来到了九曲湖边与乔奉之约定的地点,姚暮染拉着他躲在了湖边的树丛中,自己不出声,也不许他出声,盯着湖边静候着什么。
    杜琰见这情形,忽地愣住了。
    此情此景,多么像他当年去合欢巷帮她“捉鬼”的情景啊?!
    “姚暮染。”他轻唤一声。
    “嗯?”谁知她刚应了一声,唇上就忽来一片灼热与酒香!
    顷刻间,她就被他压在了树丛里,男子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她想挣扎叫骂,却及时反应到,此时弄出动静怕是要坏她的计划!所以愣是没有吱声,只用双手激烈地推着他,却毫无作用。
    幽暗中,杜琰在她唇边轻声道:“姚暮染,但凡你对我有一丁点真心,你都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姚暮染一听,忽然无声落泪了,是啊,她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对乔奉之假意恭顺,施媚讨好,被杜琰想欺就欺,几番轻薄,就这样接二连三丢尽了一个女人的矜贵自持!丢尽了一个皇后的高贵尊严!
    “又哭!”杜琰低声斥她,也无可奈何地放开了她。
    姚暮染擦去眼泪,心中惦记着正事,此时哪是与他计较的时候,于是两人各归各位,继续等候着湖边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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