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凌吹梦定定心绪,沉声问道:“你要干什么?!”
姚暮染慢悠悠地在她面前踱步,一边道:“干什么?自然是报那一辱之仇了!凌吹梦,我告诉你,眼下我有前夫撑腰,对付你的法子那可就太多了,你别早早吓得腿软才是!还有!别以为乔奉之又看上了你,我就拿你没了法子!我......”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凌吹梦满面诧异打断了她的话。
姚暮染转头看她,一脸无辜:“我说什么了?”
凌吹梦结巴道:“你方才说......北帝陛下他......看上了我?”
“哦,这个啊?”姚暮染对她冷笑嘲讽:“哼!是又怎样?你以为我会怕你?你终究姓杜,乔奉之再喜欢你也不能将你如何。所以,我要动你还是轻而易举的!你就好好等着吧!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嫁不上强者至尊,只能一辈子屈居人下!你要是能有翻身的一日啊,我姚暮染便跪在你的脚下磕上三个响头!呵!”
姚暮染对她轻蔑不屑至极,说完这番话,便绕过她翩然离去了。
凌吹梦怔怔愣在原地,已顾不得为她生怒,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
北帝陛下看上了她......
当世枭雄乔奉之,竟然看上了她......
脑海中,那张俊色非凡的脸渐渐清晰起来......
良久,她终于回过神来,一下子面露激奋与得意!忙转身去捕捉姚暮染的背影,盯着她离去的方向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贱人!你才给我等着!我要让你为今日的话付出代价!”
......
御书房内,乔奉之正坐在御案后,翻看着一摞画册,那一张一张,画的皆是一个清秀动人的男子。
笑的,哭的,怒的,嗔的,羞的,俏的......一幅幅,各式各样,千姿百态。
他一张张地翻看,每看一张,俊脸上的神情都在随着画中人的神情而变换,他笑,他就笑,他哭,他就哀......
这些画,全是他让丹青一绝的宫廷画师按他所提所表而画下的。
正看得入神时,御前内侍忽然进来了,禀报道:“陛下,南后求见。”
乔奉之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主动来御书房找他了,于是一愣,才道:“让她进来。”说罢,合上画册,规整地放在了一边。
姚暮染进来后,有一瞬的恍惚,仿佛这御书房不是他的御书房,而是他的御书房,仿佛她来找的不是他,而是他......
乔奉之神色沉定地看着她,问道:“什么事?”
姚暮染回过了神,目光却看向了别处,道:“我想喝酒。”
乔奉之万万没有想到,她来找他就为了这事。
“嗯,我命人给你送酒。”
姚暮染这才将目光投向他,语气坚定道:“不,我要和你喝。”
乔奉之万万没有想到,她来找他原来是为了邀他喝酒。
他被她一连串的怪异荒诞行为搞得有些眼花缭乱,心神也恍惚纷乱了。
他好像许久都不曾被人这么黏着、这么折腾过了,也好像许久没有对哪一个人如此无奈却又耐心了......
回过神后,他的唇边微有淡淡笑意:“好,我陪你喝。”
姚暮染又道:“也邀上杜琰与杜夫人吧,我们好歹都是北越之人,如今在这故土齐聚,不该暂且抛开恩怨情仇共饮一场吗?”
乔奉之唇角笑意无踪,深深看着她道:“原来你绕了这么大一圈就是想见杜琰呐?这我可看不明白了,眼下我又不限制你的出入,你直接去伉俪殿找他不就完了?”
姚暮染道:“不,我只是为了与你饮酒罢了,但我们不宜单独饮酒,所以叫上杜琰与杜夫人,他们才是陪衬。”
乔奉之听罢,虽再无笑意,清冷的眸子却温了。
......
暮色初临时,这个小酒宴总算是开始了。
酒宴设在初雪阁,乔奉之如今喜黑喜静,图个人少清净,连歌舞伎都没有安排。而席上客也甚少,只有四人。
乔奉之坐在正中上座,左下首,坐着杜琰与凌吹梦,右下首,姚暮染一人。
花厅宽敞,古朴雅致。此时聚在此处,四人相对,四份心思啊。
杜琰与乔奉之是新交君臣,两人君圣臣贤地客套着。凌吹梦则盛装而来,打扮的花枝招展,娇艳有加,像朵花儿似的坐在杜琰身侧,一双美眸却总有意无意地频频望向乔奉之那边。至于姚暮染,便静坐不动,似笑非笑地观场。
开宴后,姚暮染看着自己桌上的菜色,果然,又全是素的。这些天,送到惜芳殿的饭菜也全是素的,她反倒不习惯了。
她看向乔奉之,直言不讳道:“陛下真是怠慢了本后,为何本后的桌上没有荤菜?”
乔奉之一愣,旋即嘱咐人将荤菜给她补上了,果然见她是真的动筷了,竟将那荤菜挨个都尝了一遍。
他这才知,原来她变的比他更加彻底。
杜琰执酒敬了他一杯,接下来,几人便互敬共饮起来。
只见凌吹梦亭亭站起,执酒敬向乔奉之,含笑道:“陛下神武不凡,家夫能效忠于您,得您赏识,实在是三生有幸,妾身也来敬您一杯,多谢陛下盛情礼待。”
姚暮染看着她,心中冷笑起来。
这头,乔奉之宛若平常,这便执杯向她示意,而后兀自饮下,这才看着她若有所思道:“听说,杜夫人还是南帝的小姨子?”
凌吹梦道:“不错,但妾身始终谨记,嫁夫从夫的道理。”
乔奉之搁下酒杯,淡淡道:“原来如此。”
“陛下。”谁知凌吹梦并未坐下,又对着他道:“陛下,今日君臣同欢,妾身愿为大家唱上一曲助兴,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乔奉之却不看她,反问杜琰:“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杜琰道:“拙妻有心为我们君臣助兴,有何不可呢?”
姚暮染也道:“是啊,杜夫人实在有心,本后也想开开眼界。”
不一会儿,侍从取来了琵琶,凌吹梦半抱了琵琶,玉指一拨,瞬间音色流淌,她这便风情绵绵吟唱起来。
“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相随相依,映日御风。”
“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相亲相恋,与月弄影。”
“人间缘何聚散,人间何有悲欢?”
“但愿与君长相守,莫作昙花一现。”
人也风情,歌也风情,声色动听婉转,美眸流转之间含情诉意,欲语还休,多得是女子的含羞待放之娇美。
一曲毕,气氛还真松缓下来,一扫之前的拘谨,几人都有些放得开了。
姚暮染别有意味地赞她:“杜夫人果然人美歌甜,想来,陛下就算没醉,此刻听也听醉了呢。”
凌吹梦含羞带笑对着乔奉之快速一望,这才坐了下来。
余光中,姚暮染看到乔奉之向她看了过来,目光似乎带着探究,她只当视而不见了。
但乔奉之却没放过她,对着她似笑非笑道:“南后不是要与朕一醉方休吗?怎么也不敬来三杯?”
姚暮染这便执酒敬他:“那么本后就敬陛下了。”
这时,凌吹梦却道:“南后娘娘敬酒也不说祝词吗?”
姚暮染心念一动,这便转向乔奉之,认真道:“那么本后就祝愿陛下,早得心中所想所念的佳人,哪怕世俗不容也罢,毕竟陛下就是陛下,已经做了太多超脱世俗之事了,还在乎这一茬吗?呵呵,本后心直口快,陛下莫要怪罪。”
她这话乔奉之就不知从何听起了,所以又陷入了云里雾里,实在不明白,她如今是怎么了,竟然变得这么没来由的。
而杜琰却将她这话听出了几分其他意思来,于是道:“南后此话,莫不是有了与陛下破镜重圆之心?”
姚暮染笑得从容自若:“杜大人真是说笑了,本后可不是陛下心中那位所想所念的佳人呢。”
余光中,她看到凌吹梦面色羞红,唇角噙着笑意,眼神飘忽游离,总往乔奉之那边瞄。而乔奉之却又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不放,姚暮染依旧视而不见,心中暗自感慨,真是一场乱局啊,才是四人而已,就已心思各异,乱了局面。
酒宴继续,两个男人自然不会当着姚暮染的面来谈论国事战事,所以大家只谈风月,气氛和谐的都无法令人相信,这几个人之间其实全有着深仇大恨,但一个比一个装得好啊。
姚暮染今日是实打实地灌着酒,今日这一局纵然是逢场作戏,可她心中怅惘却是真啊,这么一沾酒,才发现真是好东西,暂且忘了忧,晕晕乎乎甚是轻松。
那头,凌吹梦也喝得俏脸飞霞,侧头在杜琰耳边道:“夫君,妾身去伺候陛下斟酒吧?我们殷勤些,对夫君的前程有益无害呢。”说罢,都不等杜琰发话,人就翩然离座,婀娜多姿来到了上座处,在乔奉之桌子的侧方跪坐下来,笑道:“陛下,妾身伺候您斟酒吧,身为臣子臣妇,理应为君尽心竭力,悉心伺候。”说着,便拿起桌上的酒壶为他斟酒。
乔奉之微怔,旋即看向杜琰,语气高深道:“爱卿教妻有方,调教了个好大气的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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