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终于,在洁白的手出现不过半分钟的时间里,整个白茧都破裂了,而身着黑衣的虚无,也在白茧破碎的那一刻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以满脸享受,沐浴在圣光之下的姿态。
只不过与之前相比,经过了这诡异的一切,虚无那头赤黑之发却变成了银白之色,从他身上涌现出的那股气息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若可称之为魔,现在便可称之为圣。
这样的变化,看似微小,实则却是很大,令空寂等人,警觉的朝后退了数步,与此刻召集他们前来的虚无保持了一段耐人寻味的距离。
“哎,弟兄们,别慌啊,在刚才,我只是得到了天罗碑的祝福罢了,我依旧是那个虚无,天罗首席的虚无,即将带领你们去征伐贼人的虚无!”
眼见众人后退,选择与自己保持距离,虚无却只是张开了双臂,微微一笑,从容不迫的大喊道。
这一刻,紫色光芒闪动在黯淡的天罗碑上,力量的洪流也是从虚无的身上传出,冲刷着这群隐退了数年,算是已经金盆洗手的杀手。
“这种感觉,是虚无大人才有的!”
“虚无大人,虚无大人!”
感受着足以让自己跪扶而下的恐怖力量,后退了数步的天罗众人在这一刻跪扶了下来,高喊道,近呼道,脸上尽是惊喜之情。
“好,诸位,劳烦你们还于山庄里寻一处宝地,休憩一二,我与四位杀神大人将召开一个天罗之议,商讨关于征伐的一些细节,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必能马到成功。”
扫视着眼前这群激动万分的天罗杀手,虚无的目光却是停留在了最前方的四人身上,漠然开口道,整个人也是平静如水,丝毫无法看出任何的涟漪。
“谨遵虚无大人之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闻言,四人急忙微微跪扶,用坚定的话语回应道,哪怕是对虚无极其不敬的焚无与涟漪,哪怕是一心只想着复仇的空寂,也在这一刻显得极其恭敬,没有任何的不满。
毕竟圣碑在前,众人在后,目的又是一样的,恭敬片刻,即使是刻意的,也不会损失什么。
“嗯,诸位,随我去会议室吧。”
朝着眼前四人点了点头,虚无泰然的回答道,对征伐一事显得极其上心。
嘎吱!
随着尘封的门被洁白的手重重的推开了,前后接连的四人从容的走入了数月未开,已然有些许陈旧的会议室,坐于属于各自的座位上。
随着四人的走入,光也是照入了这个阴暗之所,那些蛰伏于这里,似乎才出现了不久的诡异虫卵,也在这一刻化为云烟,消散于天地之间。
这悄无声息的一幕并未引起四人的注意,只有虚无的眼微微朝虫卵消散的地方瞥了一瞥,舒了一口气,也并未多说什么,依旧行手头之事。
只见道道黑白相间的幽芒凝聚于虚无的手间,化为了四颗散发着微芒的源石,虚无很是从容将这些源石递给了眼前的四人,没有任何的犹豫。
接过虚无递给的源石,四人当即轻车熟路的做了一件事,将其捏碎。
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天罗碑所赐予的源石,里面有着所要征伐之人的一些信息,虽然未必是完整的,但具有极大的参考性,也远胜于没有。
南宫天,剑王中期强者,洛阳城城主......
只见南宫天,风陌等人的信息在源石被捏碎的那一刻的涌入四人的脑海里,让原本还很是从容的妖邪,涟漪与焚无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也随即难看了数分。
唯独空寂的脸上闪起了一种诡异的兴奋,或者说,此刻的他非常的兴奋,因为通过那颗破碎的源石,他总算了解到了一些关于风雨的信息。
最让他惊喜的,也莫过于风雨那足以与自己媲美的剑王巅峰实力,也就是说,自己终于有机会与狂剑之子酣畅淋漓的斗了一斗,那将让无趣的征伐变得很有意思。
“诸位,有何高见?”
见得四人了解完信息后所做出的不同反应,虚无并未有任何的动容,这一刻似乎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或者说,他并不关心这些。
“诸位,说好了,风雨是我的猎物,你们可不许插手,否则,无论是谁,我空寂都会将他撕咬殆尽的,包括你,虚无大人。”
握住源石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率先开口的是空寂,他那有着一道剑伤的脸上闪动起了病态的笑容,眼里闪动着撕碎一切的凶光,话语也是横绝到了极致。
“真是条疯狗啊,空寂,你要去对付风雨你就去呗,咋们可懒得管你,风雨归你了,对吧,涟漪宝贝。”
见得如此模样的空寂,焚无只是不屑的笑了一笑,当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说得对,焚无哥哥,谁要和一只疯狗抢食物呢,更何况那铁定是块难咬的骨头,小心崩断了你的牙齿,空寂。”
朝着焚无微微一笑,涟漪也是开了口,话语里尽是嘲讽之意。
毕竟在数十年前那一战之前,空寂也算是整个山庄里最聪慧的人,可自那一战之后,他就失了智般,被浓烈的复仇之火吞噬了自我,变成了如今的一只野兽。
“我可不想对上风雨这种劲敌,归你了,空寂。”
眼间空寂的目光从焚无,涟漪两人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妖邪顿时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的不适,当即幽幽的开了口,表明了立场。
“你呢,虚无大人!”
见得三人皆是做出了承诺,空寂也血色的双眼瞬间便凝视起了虚无,用一种决然却有所忌惮的声音开口道,眼中凶芒毕露。
“你有能力解决他你就去吧,我不保证我能不干预。”
可虚无却是淡然如水,话语也是那般漫不经心,根本就是敷衍,毫不掩饰的敷衍。
“虚无,你!”
紧咬着牙,空寂在这一刻几乎想要发作,可理智与直觉却让他停手,不要与眼前之人为敌。
“算你狠,反正话我已经放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气踹嘘嘘的坐回了座位上,紧闭起了双眼,在经过一番心里争斗后,空寂还是选择了妥协,虚无的狠,他是领教过的,也不再领教了。
“好了,空寂说完了,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涟漪,焚无,妖邪。”
见得空寂瘪了回去,虚无的目光顿时凝聚在了其余三人身上,从容的问道。
“虚无大人,根据天罗碑给我们的资料来看,五人中为首的南宫天仅有剑王中期的实力,可作为他手下的风陌与风雨两人实力皆超过他,剑心与南宫秦与他实力持平,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尤其是贼寇风雨,明明他的实力就是最强的,我对此很是不解。”
回应虚无的是焚无,在读完五人的资料后,最令其困惑的是实力与身份不对应这个问题。
“他是镇北侯南宫昊的儿子,我想必要提醒一下你,焚无,还有别的疑问吗?”
将头望向北方,凝视了一瞬,虚无便幽幽的回答道,并未直指问题本身。
可听到了这个答案后,焚无的身体却是不由得颤抖了起来,数年隐居,数年与涟漪享受鱼水之欢,竟令他忘却一个曾名震天下的名字,南宫昊。
“没有了,虚无大人。”
大口的踹息了许久,焚无这才回答道,原本他根本没有把这个叫做南宫天的小屁孩放在自己的眼里,而现在,他意识到了这似乎也是个狠角色,不好惹,留给虚无稳妥。
毕竟虎父无犬子,南宫昊的儿子能跟你开玩笑嘛。
“还有问题吗?”
在焚无问完后,虚无又看向了涟漪与妖邪,两人都朝他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既然大家都没有了疑问,就容许我说出所设想的方案,明日起,我将倾全山庄之力,带领你们与所有天罗杀手赶至洛阳,发起对风雨的决杀。
这场决杀分别两部分,一是点燃风雨所在之地,造成巨大的混乱,不要让洛阳城的军队有任何的机会集结,打乱敌人可能存在的部署。
二则是五五对立之策,届时,我会拖住南宫昊之子,南宫天,焚无与涟漪则是负责风陌和剑心两人,南宫秦则是交给妖邪你了,至于目标人物风雨,空寂,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如你所愿,他的是你的,不要让我失望啊,明白了吗!”
在众人寂静之际,虚无也是说出了自己所准备方案的大概,开口道。
“谨遵虚无大人之令!”
听得这个方案,心怀鬼胎的四人都满意的点了点头,恭敬的回应道。
尤其是空寂,脸上笑意盎然,发出着一种磨牙才会出现的嘶响,有些骇然。
因为这样的方案里,对手都不存在比自己强的情况,也可以将风险指数将到最近。
“好了,那就这样决定了,都散了吧。”
所有人都表示了赞同,虚无自然也定下了这个决定,在宣布会议结束的同时,之前那蜕变时的声音却再次在他的耳畔响起,他知道,天罗变了,这些人却不知道。
天罗,已然不再是那个天罗。
这个春天很是奇怪,春雨总是连绵不绝的,自惊蛰到来之际,天便如漏了一般,时不时都降下一点甘露,滋润着大地上的万物,熙熙攘攘的,好一片生机。
不过此刻有个撑伞的人却在这样的大雨中很是显眼,那是一个有着蓝发的青年,他矗立于洛阳城城主府的门外,凝视着府外连绵的大雨,手中捏拿着一颗黑色的棋子,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报,少主,据信鸽传来的消息,最近有一股神秘人鬼鬼祟祟的潜入洛阳城内,乔装打扮成洛阳居民的模样,似乎正谋划着什么计划。”
正当青年深思之际,一个头戴黑色面具的男子却是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将最近得来的消息尽数告之青年。
“知道了,让信鸽们继续监视那些人,切莫打草惊蛇。”
继续拿捏着手中棋子,南宫天的脸上当即露出了一丝笑意,接而面色从容的吩咐示起了意面具男子,丝毫没有任何的波澜。
“明白了,少主,属下先行告退。”
闻言,面具男子急忙朝南宫天行了个礼,然后便融入了其后的黑暗中,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神秘的人潜入洛阳,终于耐不住寂寞了吗,天罗的诸位,那么,就让我南宫天好好陪你们下一局吧,就以我这个城主府为棋盘。”
待到面具男子退去,独自一人的南宫天继续看起了屋外的雨,嘴边却喃喃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语,轻巧而不失其威。
话语刚落,那枚被他拿捏许久的黑色棋子便“搜”的一声落入了房内那个布满了棋子的棋盘一处,与其余众多黑色棋子形成了密无可封的包围圈,将无数白子围在其中,仿佛困兽的牢笼,切断了野兽的所有退路,不留下一点逃出生天的空间。
既然猎物已经入局,那么猎人也将出动了。
洛阳城内,一处寂静的巷子深处,数位身着黑衣的男女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其中,在雨中静静矗立着,仿佛感受不到那来自天际的湿冷,视若无物。
若是仔细看,便可以发现奇怪的一幕,明明外面的街上人来人往,却无人注意到巷子深处如此格格不入的一切,仿佛没有看见般,匆匆来去。
就连负责巡逻的洛阳卫战士,在巡查这片巷子时,都对巷子深处的几人视若无睹,直接从那些人的眼前经过,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一切。
仿佛那是黑衣男女是来自地狱的幽灵,与这些战士分处两个世界,使其根本无法直视。
造成这一切的,自然是一个无形的结界,悄无声息,没有能量波动,却将这个普通的巷子从洛阳中分割而出,化为了两方世界。
若是来者没有生玄境的实力,是完全感受不到这个结界的存在,更别说发现结界里的数人。
漫长的寂静中,站于数人角落的一位女子抚了抚婀娜的身子,率先开了口,打破了这寂静的一切,用其妩媚的声音开口道:“虚无大人,潜入计划似乎成功,数百位天罗杀手均悄无声息的进入城中,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请大人明示。”
“涟漪,你太过着急了,你怎么知道潜入计划成功了呢,一座城平白多了几百号人,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伸手感受着雨滴从指间划落,站于众人最前方的虚无却是用幽幽之声应答道,说得周围数人有些懵懂不知所以,脸上露出了不解之色。
“虚无大人的意思是我们暴露了?”
将涟漪紧紧抱在怀中,焚无不由得自感大惊失色,在这一刻提出内心的疑问。
“暴露与否,取决于对手的实力,而非我们的部署,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知诸位认为洛阳城的南宫天是个怎么样的人,我想听听你们的答案。”
面对焚无的这个问题,虚无却没有选择回答,而是反问道。
此问一出,号称天罗传奇杀手的焚无四人竟同时愣住了,谁也没有在这一刻回答这个似乎没有答案,似乎又什么都是答案的问题,纷纷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诸位在行动开始前不应该做一做对手的功课吗,不过离开天罗数年,连这件最为基础的事情都已经忘却了吗,看来美好的生活已经麻痹了你们,传奇杀手们。”
扫视着不知该说什么的四人,虚无用有些惋惜的话语打断了沉默,
“虚无,你......”
被虚无像长辈教导晚辈一样的教育,焚无的暴脾气也是上来,当即有些不乐意,想开口反击。
“焚无哥哥,现在我们与虚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能不能除去风雨这个碍事的家伙还得仰仗他呢,现在可不是翻脸的时候。”
正当焚无即将发作,在其怀中的涟漪当即抚了抚焚无那坚挺的胸口,在其耳边微语道,道出了此刻的利害关系。
涟漪的一番话让焚无心头的火当场就熄灭了不少,他急忙收敛了情绪,闭上了嘴,继续选择了沉默,开始认真思考起了虚无提出的这个问题。
“虚无大人,南宫天的资料老子见过,不过是个剑王中期的小屁孩罢了,不足为虑。”
思考不过片刻,自感已经摸索出答案的焚无便再次打破了僵硬的气氛,开口道。
自身处天罗的那些年里,焚无就是一个脾气暴躁,遇事冲动,头脑简单之人。
若非其身旁有着涟漪出谋划策,别说是成为如今的天罗传奇杀手,恐怕那些年里便够其死去好几回了,哪能活到今日,站于此地。
因此当这个答案被其说出之际,空寂,妖邪两人都捂着嘴,尽量保持严肃,不笑出声来,涟漪则是一脸阴暗,狠狠的捶打了焚无胸口好几下,似乎感觉自己的脸都被这个愚蠢的好哥哥给丢完,没脸见人了。
“那么堂堂的凛冬城城主弗灭天为何会败于其之手,洛阳城三长老为何在对付其时将一副好牌打得稀烂,被其夺去了洛阳,风雨为何如此决然的背叛山庄,选择跟随其身后,这一切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焚无?”
与露出言表的三人不同,听完焚无那幼稚答案的虚无当即用了一连串话反问道,脸上的表情也是那般淡然,无喜亦无悲。
“虚无大人的意思是这小子很难对付吗,不见得吧,难不成我等堂堂天罗传奇杀手为畏惧一个人孩子,简直就是笑掉大牙之事!”
被众人暗讽,焚无本来就感觉面子挂不住,此刻又被虚无诘问,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判断上存在的问题,当即冷声开口,反驳道。
“够了,焚无哥哥,我们丢的脸已经够多了,别再说下去了,路走错了说再多都是徒劳的!”
见得焚无继续顶撞虚无,坚持那个完全可以被认定为错误的答案,涟漪可以说是气炸了,当即在其耳边吼道,像极了发了怒的母老虎,让焚无不敢继续言语。
紧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凝视起了虚无,咬着牙,开口道:“虚无大人,既然你心中已有答案,何必为难我等,直接说出来不久好了吗,大伙都洗耳恭听。”
“既然我们的对手是一个很不简单的孩子,那么等夜幕降临就让天罗杀手执行原定计划,准备夜袭洛阳城主府,制造混乱,至于你们,到时候听从我的安排,见机行事。”
涟漪问的直接,虚无回答的也是干脆,没有卖弄关子,便道出了所谓的答案。
“虚无大人的意思是......”
这番话一传出,涟漪突然感到恍然大悟,想说什么。
“没错,既然我们的敌人南宫天是个难以琢磨的对手,他必然会设局等待我们,我就给他来个欲擒故纵,将计就计,让他陷入错误的判断,露出破绽,将其一击击垮。”
不待涟漪将话说完,虚无将已面带微微笑意,说出了一切。
紧接着,他便缓步上前,在其余四人的注视下,消失在了小巷尽头的黑暗中,只留下那踩过雨地所留下的点点星痕,若即若离。
一场以洛阳城主府为筹码的博弈,也自这一刻开始了。
午后夜前,纷纷而下的雨已然停息,洛阳大街上出现了来来往往的游人,旅客,虽不复一年前那般繁多,却又述说着这座城的繁华所在。
只是不知为何,此刻大街上忘返奔走的人潮里总有人散发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仿佛看了那一眼这些人便会浑身不再一天,跟个瘟神似的。
从外貌服装来看,这些人明明和其余众人看起来没有不同,有的穿着朴素,有的穿着华丽,有的穿着简陋,仿佛充斥着人群那三种人的缩影。
但这种感觉却是真实存在,难以磨灭的,如同根深蒂固,与生俱来吧。
是如此怪异,又是如此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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