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人皇纪

第十五章 蠃木树

    
    共工康回镇帅久居军中多年,自有一股军中杀伐霸气,军令已下,那是共工长琴这锦衣华服公子哥可以反驳的。
    共工长琴脸上青红交加,有心为红衣青年求情,却也知道光棍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看了祝融容光一眼,示意祝融容光缓和几句,祝融容光冷哼一声,余怒未消,自不会替红衣青年求情,共工长琴无奈,至于相繇,入了死营更好。
    启幕原本因为共工长琴对共工氏一丝不忿,也随着镇帅康回的处置,荡然无存。
    心道我人族九大氏族抵抗妖族多年,庇护无数普通人族,即使个别不成器弟子,也不损共工氏几千年功绩威名。
    启幕刚才怒火填膺,只顾争斗,现在才发现祝融容光异状,心想原来这祝融容光竟是共工长琴未婚妻,怪不得昨日从镇帅大帐出来脸色不好,怕是镇帅也乐见两大氏族亲上加亲,只是见容光神情,很是不乐意,又看了长琴那张青暗脸色,昨日想必是带了小娘入了军营折腾,如此无视军中禁令,想必镇帅早已忍无可忍。
    又见他周身穿戴灵光点点,想必都是异宝做护身之用,暗叹共工氏果然大族,自己要是有这资源,在他这年龄,估计早就化精蕴神,怪不得祝融容光看不上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忽然急促脚步声传来,吉长安气喘吁吁跑了进来,见账内情景,楞了一下,随即转向镇帅共工康回,抱拳一礼,快速说道:“镇帅大人,城关外山林兽喉不止,凶兽大妖隐现,估计妖兽片刻就要攻城!”
    镇帅不待吉长安说完,就化作一道残影不见,账内众人也是大惊,急忙向城关墙奔去,启幕心急还未曾给女囍众人兑换食物,但妖兽攻城刻不容缓,随即把凭证递给老跛头,叮嘱食物一定给女囍送去,也急忙跟去。
    “你也配穿红衣,小小部落之人,阿谀攀附,也只不过共工长琴的狗而已!”
    红衣青年忍着容光一脚,丝毫不敢闪躲,想起镇帅共工康回军令,账外独留等候他的军士,脸色苍白,恐惧不已。
    他出身仇夷氏附属小部落,与共工氏接壤,部落虽小,也知道军中死营之事,心道这次攀附共工氏不成,然而折损了性命,听着城外越来越近的妖兽吼叫,两股战战,几欲昏死。
    相繇不屑看了一眼红衣青年,阴柔一笑,眼中嗜血神色一闪,随手提起红衣青年,也奔着城关而去。
    共工长琴心中大恨,没想到自己只是随手打压一下启幕,让启幕断绝对祝融容光的觊觎之心,却引来如此风波,几乎把自己搭进去。自己身为共工氏主脉嫡子,这妖兽攻城那轮到他去守城,一想到妖兽可不管他是不是共工氏嫡子身份,该吃绝不会嘴下留情,顿时心中闪过一丝惧意
    但是自己若是不去,岂不是更加让祝融容光看不起,留机会给祝融容光启幕机会?想到祝融容光冷冽飒爽不屈的娇颜,细腰长腿,高耸如山,心中一阵火热,只怪自己昨夜折腾小娘不够狠,如今心火熊熊,恨不得再回军帐大战一番。
    “启幕,原想只是给你个教训,却不识抬举,害我被康回匹夫训斥,颜面全无,今儿本公子就舍命上关墙,不介意顺手把你送给妖兽打牙祭!”共工长琴阴狠一笑,双手飞快的点了全身各处挂饰,顿时一层层护罩透体而出,整整四层,乌龟壳也不过如此。
    启幕来到城墙上,军中祭身境修为以上的将士,都神色肃穆,关墙下,数十万军士,分作两半,早已按队列站好,各自提刀着甲,不见恐惧,反而随着大战来临,跃跃欲试。
    启幕也曾是下面军士中一员,自然知道人族军威最盛,军法最严,军功最重,军士们平时吉月难得一见的凶兽肉,灵药,凶月妖兽攻城时,全部敞开供应,杀妖立功获得奖赏,还可以补贴家人。
    至于兵凶战险,稍则送命,那个山海人族老于病榻,谁不是提着脑袋杀妖杀凶兽,或者被妖兽杀掉吃掉,谁在意?
    启幕寻到吉长安,站定,放眼望去。
    数十里外的山林边,无数山兽早已按照各自族群聚在一起,粗略一打量,就见数米高的山兽熊,虎,狼,豹,盘角牛,山猪,蟒蛇等,平时见面相互厮杀的不同山兽,此时都驯服不语,偶尔有山兽低吼几声,便立刻闭嘴,像是惧怕什么。
    此时正是早上,原本高悬的太阳早已经躲在厚厚的云层下面,本已经落下的月亮,却又出现在天空中,昨夜还只是带有红晕,现在整个赤红,赤红如血,像是要滴下来。
    云层乌黑,厚重,越过泰麓山峰,从北面缓缓爬来,渐渐遮掩天空,从赤红如血的月亮后面爬过,像一块块无边巨大的帷幕,渐渐合拢在苇泽关上空,早上轻快的风被遮住了,四下的响动没有,整个帷幕下死寂般诡异沉重!
    启幕知道,此刻不光是苇泽关,其他八处城关,整个山海人族居住地,都在这帷幕下,在一轮妖月下,战战兢兢。
    从此长达三十天的山海界,无日,无风,无雨,只有一轮赤红妖月,不升不降,横跨山海!
    山海纪9081年,凶月!
    启幕感到空间沉闷,喘气不畅,久经战阵的他压住心中烦躁,体内斡旋归元经自顾运行,右手紧握刀柄,赤红妖月下,白皙干净的脸染上一层红色,许是妖月影响,恨不得立刻冲出关外,大砍大杀一通。
    祝融容光不知何时也来到启幕身边,面色难看,初次上关面临妖兽,女子天性柔弱一面显现出来,下意识寻找一处安稳。
    启幕点点头,展颜一笑,两人都没有心情说话,关墙后面暗影处,一双阴冷的眼睛死死盯着。
    虎,熊,狼,盘角牛蟒蛇山猪在林中传来的一声历吼中,开始缓缓动了起来!
    数米高的虎熊狼豹等,数丈长的蟒蛇,各自沉重的身体随着林中越发急促的吼叫,带起阵阵灰尘,奔腾而来!
    旁边祝融容光只感到山兽沉闷的蹄声击打地面,无数山兽奔跑带来的震动传到城关,触感明显。
    急促喘气中,容光手里明显比启幕高一等级的短刀,发出阵阵翁明,启幕眼馋容光的灵器,心道果然贵女身上灵兵宝器不断,身上的玄甲许是昨夜已经修好,黑中带着点点金芒,灵韵自成,看情形,也是一个灵器级别的!
    昨夜还爱不释手的直刀战甲,此时一比较,相形见拙,启幕郁闷。
    转眼间,数十里的地面山兽跑了一半,就在这时,只见如爆发山洪滚滚而来的山兽群,中间一个接着一个身体一矮,清脆的骨折声传来,山兽踩到陷坑!
    数千斤的体重惯性带着断肢流血山兽甩出大远,后面的山兽继续涌上,又被绊倒,只瞬间便筋断骨折摔成一片,下面的山兽更是被踩成肉泥!
    关墙上的众人大笑,打散了沉闷的气氛,启幕更是得意,身为军中不多的探卒,不怕妖漳煞云,这些陷坑,可是有他一部分军功。
    启幕见每倒下一头山兽,就随手在城砖上划一道线,虽然已经军中锐士,杀这些普通山兽无用,但是蚊子再小也是有肉,何况山兽无数,积少成多嘛。
    林中影影绰绰,一头头数丈高的凶兽挤开挡路的高大若木,浑身发出薄薄黑雾,妖漳煞云初见端倪。黑虎,白狼,棕熊等凶兽,人性化的急促叫了几声,只见前面一股脑拥挤在一起的山兽开始随着吼声分散开,原本被妖月影响的神志,也清醒不少,躲着脚下错综复杂的陷坑,落在蟒蛇后面,由蟒蛇压实陷坑,再行前行。
    启幕不由的可惜,向祝融容光解释道:“这些山兽本来脑子就不大,凶月时,更是只顾厮杀,神志不清,以前还要前行数里,后面的黑虎王白狼王等凶兽才会出现阻止山兽送死行为,也许是山谷中山兽凶兽死伤过多,这次竟然提前出来了,可惜啊可惜,靠近城关的陷坑可都是妙不可言。”
    眼瞅着山兽潮就要走过陷阱区,祝融容光大急,启幕无事一笑,只见关墙最高处,镇帅康回转头对传令兵说了几句,传令兵手里的旗帜摇动几下。
    关墙两侧碉楼,忽然洞开,从里面各自走出一个浓雾笼罩的人形怪物,旁边各有一老叟,嘴里骨笛尖利,伴着骨笛刺耳声响,不多时,两个人形怪物站在城关外正中。
    骨笛从尖利转为高亢,只见那两个人形怪物身体不停拔高,只眨眼间,就高过关墙,足足数百米,浓雾转淡,露出里面情景,祝融容光初见此怪物,惊喜莫名。
    怪物最顶端无枝无叶,凭空一个丑陋老妇头颅,咧嘴无声怪笑连连,黝黑的树身遍布鬼脸,自下而上每隔2米有一个树洞,洞口幽深不见底处,黑风从洞口呜咽而出,似鬼哭似狼嚎,声音随黑风而去,却不向后城关蔓延,似乎黑风是鬼哭声的拦河坝,成喇叭状向山兽群笼罩。
    两老叟停下嘴里骨笛,各自从怀中拿出一物,脚步一踩地面,升到半空中,盘膝坐在怪树妇人头顶,两人各坐一颗树上。
    两个老叟均一手高举宝物,另一手掐诀,手中宝物发出光芒,随着老叟掐诀如一轮太阳,从初升,日中,日暮瞬间完成一轮,宝物发出的光芒照在两颗树上,怪树妇人脸上顿时露出欢愉畅快,树身几十个黑洞一阵闪烁,一个个石碾大小怪婴喷涌而出,瞬间下面出现数百个怪婴。两老叟又是一番同样动作,怪树又是一轮怪婴喷出,周而反复。
    怪婴随着宝物发出光芒,模拟日出日壮,也瞬间长大到半人高大小,据都身体黝黑,敦实强壮,下巴处茂密大胡子,有执盾,执刀,执锤,嗷嗷怪叫,全都眼睛通红,密密麻麻的向山兽潮杀去!
    “老童氏!老童御兽经!蠃(luo)母树!矮鬼人!”祝融容光呻吟一声,似是惊叹,虽说她出身九大氏族,听说过同为九大氏族之一老童氏的看家本领,此时亲眼见到,也不禁对‘老童御兽经’的精妙叹服不已。
    启幕虽然经历多次,但却不知道来历,于是祝融容光又解释道:“老童有神物,半树半妖,曰蠃母;蠃母腹中鬼,天明生婴儿,日出能行,至午成少年,日中壮,日暮死,日出又复生!一树抵千军,两树可守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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