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麓山脉沿东200里,有一个万人余的人族部落,夹在共工氏苇泽关与仇夷氏军都关之间,偏靠后。
正是早饭过后,初升太阳还不太耀眼,从东方大海处折射一道道低斜金光,给浓密的桑木林染上一抹金黄。早起的当扈鸟,寓鸟,晚归的飞鼠,都还欢快的低空飞翔。
一夜露水把野生的葱芜,韭条激的越发水灵,淡黄,紫白的花朵上巴掌大的蝴蝶蜜蜂停留采蜜,无数知名不知名的杂草深达腰间,偶尔蹦出个野兔,引得家狗急忙追去。
还不太热,人族聚众而居,形成村寨,或是大一点的部落,当然,无论村寨还是部落,肯定是年老德高的族公说的算。
这个万人的部落,族公今年60多岁了,在山海人族如此艰苦生存环境下,有此高龄,实乃长寿!
族公见过世面,年轻时还曾是苇泽关的千户,立过军功,得到过镇帅大人的接见奖赏,更是有幸参加过共工氏的宴席,想到那香木为桌,玉瓷作杯,铜鼎下木炭燃起,带着松木清香,更是为鼎内肉汤增添滋味,不由的咽咽口水,回味至今,只是看了一眼手里的陶碗,有些嫌弃的递给旁边搀扶的小儿郎。
立过军功,自身修为差点进入蕴神境,更是身为千户职,只不过后来始终无法进阶,兼之年岁见长,气血衰竭,便辞了军职,回到部落,又熬走老族公,这才有如今部落万人之上的自己。
看了看下面围着等自己安排农事的族人,族公颇为得意,不由的轻捻几下胡须,状似威严扫了一圈:“昨日采桑养蚕众人成绩很好,完成量不错,狩猎队也还行,猎的老是咸羊,我说吴刚他爹,你是不是跟咸羊有仇,竟是些吃腻了的咸羊,怎么山里没有盘角牛了?”
“回族公,不知道咋了,平时进山不远,盘角牛成群,这两天还真是没见到过,最令俺想不明白的是,平时众多的虎豹熊狼等凶物,也不见踪影!”
大汉身高足丈,憨厚健壮,不解的回道,身旁的半大儿子吴刚有些口吃,“就...就是....真的....族.....”。
族公摆摆手,止住急的说不出话脸憋得通红的吴刚,“好吧,我知道了,今天等会进山走远一些,这咸羊吃的久了,身上都是羊味。”
“再走远一些就是仇夷氏那边小部落的猎场,上次他们还警告过咱们,说是再越界,就要过来抢咱们猎场的山兽呢,族公你是知道的,他们那边的小部落,都臣属仇夷氏,很是擅长弓箭,咱们可抢不过他们!”
“狗屁,他们敢,他们仇夷氏那边的人就只会躲在暗处远远放箭,哪有咱们山海男儿气概!想当年我还是苇泽关的千户呢,咱们现在在共工氏的底盘上,他们敢过来,打断五条腿,族公我岂会怕了他们这群暗箭伤人的兔子?呸——”
族公大怒,一口浓痰狠狠吐出,不料粘在胡子上,底下众人忍不住低头窃笑。
族公正要训斥,忽然感到天色暗了下来,抬头看去,只见刚才还好好的太阳早已经不知去了何处,一轮赤红妖月当空,眨眼间黑云笼罩大地,四下鸟兽俱惊,哑然无声。
“凶月!”
“凶月来了!提前来了!”
族公一生中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凶月,倒还算沉得住气,急忙呵斥住下面惊慌的族人,又急忙命吴刚父关紧抵死部落大门,族中祭身境以上族人,全部上寨墙,各自准备长矛硬弓,火油滚石,严阵以待。其他族人破甲境护住外围,从部落后门赶紧向苇泽关避难。
初时慌乱的族人在族公安排下,渐渐都稳住心神,暗叹人族命本如此,一次次凶月,家里谁不曾有亲人丧生妖腹?无数次早已麻木,生死不过小事尔,只不过自己的娃娃还未曾吃过多少饱饭,也许这一次再没机会惹大人生气了!
苦涩,无奈,悲恨,却又不屈!山海人族就这样一代代生存过来的!
吴刚父奋力一矛向一头妖虱刺过去,只见西瓜大小的妖虱吃痛嘶鸣,坚硬的背甲划过点点火星,吴刚父知道这种妖虱,极为难杀,随即手中长矛一挑,本就是大妖傀儡的妖虱灵智缺失,哪里躲闪的及,被整个跳翻了身,身下两排细密足肢,急切划动挣扎,着急间哪里翻得过来。
吴刚父刚要一矛结果了这妖虱,只见身旁蹿出一少年,不知从哪里拿来的石斧,很是锋利,竟然只一下,就顺着妖虱腹部,将其砍做两半!
吴刚父大惊,见自己家不善言辞有口吃毛病的儿子,竟然没有跟着其他族人后撤,少年手长腿长,极为雄壮,身高快要赶上自己。
少年憨厚一笑,眼神里都是倔强,吴刚父知道自己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多年,儿子舍不得自己独自离开,不顾仅仅破甲修为,也要跟着自己,释然一笑,也罢,都说上阵父子兵,死后两不顾!
吴刚父持长矛在前,桑木为杆,青铜为尖的长矛在祭身境修为下,上下翻飞,不时挑翻一个个妖虱,而后面少年则是伺机挥动石斧,父子两人合作,竟一时杀的妖虱尸体堆积如山。
吴刚不知道,虽然他身体雄壮有力,毕竟仅仅破甲,妖虱一身硬甲,连他父亲祭身境修为都破不开,他只是在自己柴房随手捡的一把石斧,连连砍杀无数妖虱,更没发现死后的妖虱,一身精血都被石斧吸走,石斧粗糙的表面渐渐显出妖异的纹路。
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妖虱杀之不尽,只不大一会,族里百十个祭身境大汉,死的只剩小半,妖虱也顺着寨墙涌了上来。
吴刚父护着儿子,搀扶着族公,带着众人边杀边退,聚在一起,后面是还未撤完的族人,已经退无可退!
远处一声怪笑,如夜枭般刺耳,众人顺声看去,见一个怪物,像人一样直立,高近五丈,全身青黑色,猪一样的脑袋头顶一双尖耳,锯齿獠牙外翻,双爪如人手拿着腰身粗细的荆棘木,另一只爪子抓住还在抽动的女子身体,只一口,就吞下半截,爪子有胡乱塞了塞,剩下半截身子,也塞入嘴里,一边迈步,一边大嚼,鲜血顺着嘴角肆意流淌。
大妖凿齿,善驱妖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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