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初回过神的时候,万古楼早已不见,李青云说她早就走了。
五人急急忙忙地坐上马车离开了上谷。上谷到黄河有一条林荫小道,马车的车轱辘碾压泥泞的小路,缓缓徐行,林间小道下着淅淅小雨,拉车的红鬓宝马身上的毛发换了个更深的颜色。马夫坐在马车板上两手拽着缰绳,偶尔甩动一下顺便喊一声驾!
因为地面坑坑洼洼,马车行驶起来也是摇摇晃晃,其幅度有大有小,颠簸不堪,总让人担心下一刻马车会不会翻车。
到了黄河边上,这里属于黄河的中游,水流并不是很急,只见偶尔滚滚浪花。送到了黄河,也就意味着马夫的使命也完成了,接下来的路就靠齐太初步行了。五人是身上的盘缠总共加起来不过五十两白银,周季星这才懊恼道:“早知道就把徐老贼的家底给抄了,这不得发大财?”
面对他这一番话,齐太初笑着打趣:“你这话说得可不就像是君子啊。”
每次齐太初说他不是君子,他就会急得抓耳挠腮,总是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说得最多的就是我爱吃君子菜当然是君子,可他每次都是吃完干呕。齐太初觉得他这样就挺好,平平淡淡可胜过那些动不动就入天枢觉醒前世记忆的,至少他不让自己惊心动魄。
只有四人下了马车,吴滔没下,他说要跟马夫回南阳找王渊蹭吃蹭喝享受人生。齐太初花了十两银子租了一条房船准备过江。齐太初算不上晕船的行列,顶多有点不适,先前前往湖心可算是适应了一番,倒是周季星和三斤两人脸色煞白如恶鬼,两人相互搀扶以求安全感。房船在江面上,船身两侧掀起波涛涟漪向远处荡漾开来。船开得比较稳,比当初小船遇大蟒安稳很多。齐太初和李青云都站在船头,齐太初双臂挂在栏杆上,难得这么轻松,江面的风很大,湿气也是极其严重。这炎炎夏日,说不上来的享受。李青云找船上的伙计要了根钓鱼竿,鱼钩上面也不装诱饵,就是将鱼钩用力甩出去,咚的一声入水,声音清脆,入水还没有十息,李青云就提竿收钓,在齐太初惊讶的目光下轻而易举地从水里拽出一条白花花的泥鱼。
这泥鱼是黄河一带的特产,生于黄河却和黄河颜色截然不同,泥鱼虽叫泥鱼,但是却白嫩无比,不看头一般人都分不清哪边是背哪边是肚皮,这种鱼一年才能从鱼苗长到二两,而李青云钓起来的这一条,看样子保守有十斤八斤。
齐太初看着提着鱼往厨房走的李青云背影,若有所思,手腕也像模像样的按照李青云钓鱼的那一手法转圈圈,转了个十几周,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齐太初放松身心,整个人都挂在栏杆上,周季星和三斤背靠着背坐在甲板上相互为伴,周季星吐了两次,他感觉胆汁都要被吐出来了,三斤还好些,只是有些许不适,相比于最开始的脸色惨白,现在的状态算不错了,看来他在逐渐适应,但是两人都不敢乱动,滚滚黄河让他们看着有点心悸。齐太初靠在船桅杆子上盘坐手搭在膝盖上,闭上双眼有一点像睡觉,只是头依旧是仰起。
没过多久,李青云上手捧着一个铁锅,用脚踹开门,锅内热气腾腾,淡淡鱼肉酱香像是脱缰之马肆无忌惮地往周围跑过去。李青云走到齐太初面前蹲下,双手晃了晃铁锅,齐太初闻到香味睁眼站起,两人对视一眼走到坐在地上的两人身边,大快朵颐吃起来,可把周季星馋坏了,但是他不敢吃,因为他一想到万一自己吃完了又要吐出来,食欲刷的一下就没了。
三斤倒是说他不吃鱼。
齐太初和李青云极其满足,单手后撑,腾出的那只手拍了拍圆润的肚皮。
虽说西楚允许外人入境,但该有必要的军事防御是必不可少的,那个让西楚边境的康戈人民闻风丧胆的西楚水师。相传西楚水师共有十八架,一架由客船四艘,粮船八艘,军船十六艘所构成。任何一架水师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这也是康戈不敢和西楚水上交锋的原因之一,康戈地势水域小,要培养水上军队是极其不容易也是极其砸钱的,更何况也并不讨好,因为国与国之间的大战多半发生在平原,丘陵这种地势开阔的地方作为主战场,利于两军交战的是主要考虑的,所谓的山沟沟里搞突袭那只能算是伏击埋伏。
齐太初起先一直自认为自己租的这艘船已经够大,够脱颖而出了,结果在这途中,齐太初见到了远方一架巡逻的练兵的西楚水师,才发现自己所认为的大和脱颖而出就剩下个脱颖而出了。
真是当闻不如当见,总共二十八艘大船按照某种阵型往前航行,分配得当,每艘大船都披有一层大大的铁衣,每一艘的大小都是齐太初脚下踩着的两倍之多。齐太初猜测,若是脚下的房船与其中任何一艘大船并行,必定被大船冲起的波涛给掀翻。
火药硝石这种东西,他们的制作工艺还停留在南阳,南阳利用火药研发了南阳火铳和开山炮,这两件兵器的发明纳入,致使南阳多了两个兵种,原本有铁弩手,铁骑,斧将刀兵,现在多了炽热马车和突击甲。炽热马车就是将马车的小空间移除装上一门开山炮,负责驾驭马匹实现游走轰击。突击甲就是穿着一层由特制藤条编织的衣服裤子,每人配有两把火铳,都放在大腿外边。
齐太初猜测,若是给这些大船装上开门炮,那威力可提升的不止一倍!他现在也理解南阳铁骑那么神勇无敌为何迟迟攻不下西楚,当然有着“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徒狗烹”的道理,但齐太初也估摸着,要想打进西楚,得突破鎏院的那一道防线,单单一个鎏院不足挂齿,两千铁骑就能踏破,可问题是若是西楚皇帝把全部陆地兵力放在鎏院那里守着,五十万铁骑以命换命死战的话,能是能攻破,只不过未必能留多少。从水路过去那更加不可能,就算南阳造出了大船水师,运到水里也是极其困难,若是光明正大,估计被军船撞散架都是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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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王渊与人对弈,落下一次,轻飘飘开口道:“被压迫久了,就得反抗,你白子压着我的黑子,我黑子布局吃你白子。”
那人听到这话只是笑笑,也落下一子,干咳两声开口道:“这都是表象,看似我不如你,其实我埋下了重重陷阱等着你落网。”
“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遇事想法子,这不有你嘛!”南阳王竟像个小孩一样把整个棋局拨动,成了一锅乱粥,只能重下。
“唉,我年纪这么大了,料事没有之前那么周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行。”老人叹了口气,想当年中年意气风发号令万军,曾有过三百骑换了东玄两千骑的功劳。
此人正是谭杏安,可并不让敌人觉得可信可安,面对他,只有无尽的恐慌和惧怕。他的名字虽然局外人不知,可帝彦和西楚当头的自然见识过,还有兵圣韩夫子,这个人的阴谋诡计出名,以至于让人忽略了他的另一件怪癖,如是敌国有名资质上佳的女流之辈,一旦入城,便是直接在战马上扒光,完事后丢到他们的同城子民,之前就灭过一个小国,将那国公主玩完后丢到他们幸存下来被圈养的男人窝中,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公主如今一丝不挂地在他们眼里,开始还有人谨记公主是高贵是伟大的,之后有一人上去偷摸后,那些男的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野兽,据说一天多的时间,把这个公主成功培养成了一个只会要男人的浪荡女人。
这等变化才让韩夫子心软饶了她一命,把她送到自己的军营里,想着给他们一些适当的奖励,却两天就有一堆南阳兵满脸没有精气神的模样,一看就是纵欲过度,之后韩夫子把她送到了春光楼,才得以平息。
南阳王王渊破坏了棋局之后,就负手出去了,此时的南阳街头上,一大群骑马的黑压压铁骑静候佳音,原来那盘棋,讲的是王渊和帝彦,王渊白子,帝彦黑子,这是一场极其艰辛的战斗,不过自己的儿子都上天做神仙了,或者死了都没多大的意义了。
齐太初上岸了,历时三天两夜,期间见过不下五架水师,每一次都是让齐太初刮目相看,纪律组织严明,只是那么大一个有点吓人,几人下了船,都有一点点不适应,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周季星,就跟喝醉了酒一样来回摆动。李青云只是第一步有点偏,之后同往常一整。
“各位,这么快就来了,不如去我宫里坐坐?”一个声音在身后传来,齐太初回头,居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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