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没事别乱惦记大人的世界,大人的世界可不是那么好懂的”
章武提着一个青涩面孔、严格来说还是属于幼稚年岁的男孩的领子,不需要怎么用力就能单手把他拎起,犯在了章武手上,那估计得多吃点苦头了。
“文哥,你那边有发现人吗?!”
章武仰偏了头,大声询问在临近房间搜寻的文哲,但目光依旧时时在手上这男孩的身上,这样警惕一个半大孩子可能多不必要,只是章武混惯了,哪怕有一丝危险都要避免。
“没有,就他一个”
文哲提着一把大斧子自里面走了出来,背后已是被翻找得一片狼藉,哪怕天花吊板都被拆开了,可谓谨小慎微,不过如果不是这样小心,他们两个也不大可能留到现在了。
“放下来吧,你看他都尿裤子了……”
文哲收起那把吓人斧头,点了根烟,随后把打火机塞进烟盒里一并丢给章武。
“得嘞”
章武伸手一勾接住了烟盒,原地看了一圈,然后才把那孩子往身后的松软沙发上丢过去,不温柔,但也好过丢在坚实的地板上。
寻了个位置坐好,也点起了一根烟,整个房间很快便烟雾缭绕,将哭着的男孩呛得打眼睛里再挤出更多的眼泪。
“好玩吗?”
文哲跟那男孩说道,可能那男孩确实害怕极了,又或者觉得不是在跟他说话,没及时回答。
“你还有意识,也就说明你的英魂跟你说过前提了,但是你人在这,我想也不用叔叔给你重新说一次遍了”
那只烟着实不耐烧,不过几口,便到了头,文哲随意丢在脚边,用鞋底拧灭,站了起来。
那小孩只顾着哭,嘴里呜囔着好像有什么话说,但是多种影响下到底也没说出一句像样的话来,然后下体又是一阵温热,再一次尿了裤子。
“文哥,十二三岁出头的愣头青,就是喜欢刺激,换我那时候比他还愣,就是没他这么怂,现在的又娇贵得很,动不动就尿裤子,啧……”
章武拿着只烟指了指那尿湿了裤子的男孩,戏谑着嘲讽道。
“得了,这就把他愉快送走”
文哲显然也看不下去了,没了胆气而又这样丑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或许不亲自体验一遭便不懂什么叫做可贵,那就让现实来教教他什么叫真实。
大斧亮出,刚上手还不太习惯这重量,‘咚’地一声,斧杆尾落到地上,骇得那小孩全身一抽,但却没多少力气能让他逃跑了。
“小犊子,别怪叔叔啊,下辈子记得多读书多听话,少学了那些混混装那些什么‘大佬’丢人现眼”
“欸,文哥,我咋觉得你连我也骂进去了?”
章武哭笑不得,他好歹来这之前也是个混混,不过好在‘历练’过,也没混账到头,可挂着名头呢就被一块儿骂了。
“教训人呢!好不容易当一回‘老师’,别打岔”
两人这些日子是一起走过来的,所以也经得起打趣玩笑,被文哲这么一说,章武‘切’了一声,笑着又点了一颗烟看戏。
话将歇,斧即起,明晃晃银闪闪的斧刃便如歌厅蹦迪里边人穿的亮片衣服一样,在灯光下也是这样的闪烁,砍将下去,斧子还没到,那‘小犊子’却就被吓得晕过去了,而文哲手可没拿停,照劈不误,下去便是‘嘭’的一大响声……
“文哥,你咋又砍偏了?!啥时候能砍准一点撒……”
章武看着那‘小犊子’屁股底下被文哲一斧子分做两半的高档沙发椅,那斧子甚至入地三分,显然没收多少力,一个不小心那‘小兔崽子’人可就真没了,又觉得有趣,便打趣道。
“再叨叨下回换你用那杆小长矛来捅,替你做了那么多回‘带恶人’你还有意见了”
文哲斧杆一放,也没顾着去收,退了一步,往原先坐的位子这就倒了回去。
“别介呀,文哥,这不是文哥你‘业务’熟悉吗?换我来明显一副狠人样子,万一真把人吓坏了咋办?!”
章武可就不贫了。
“行呗,‘好人’都让你做完了”
文哲一个鲤鱼打挺起来,章武知道他的‘毛病’,把烟又递了回去。
“别损了文哥”
章武摆了摆手,是他自己闲不住嘴贫,被反制了。
文哲给了章武个得意眼神,拿了烟便玩笑式的丢砸回去,随后则很快收了笑意,章武也正经了起来。
“喂,该出来了……不然真送你主子归西了”
星燃的烟火,一团烟徐徐喷出,两人却都盯在了那晕过去的男孩身上。
果然有了回应,不过并不是来自那男孩的,而是他的英魂,光起光聚,出来一个人形魂魄,倒也讲理,先向文哲章武两个敬了个不杀宿主之礼。
“这礼我们受了,就是然后怎么办,你怎样想?”
文哲章武交换了眼神,也不矫情,或者饶了那男孩一命,已经能把他们算做‘圣人’了,最主要的还是询问那个英魂到底是想如何处置而已。
“吾愿代吾之宿主做出选择,吾等退出”
那英魂复又一礼,这样的恭敬态度,反倒是让文哲与章武不适应了,先前那些可是态度恶劣甚至还有扬言报复的,突然之间这样‘正常’,让二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咳,那就好…那就好……”
文哲章武一同摸了摸鼻子,略显拘谨。
“二位侠义心肠,某铭记于心,若有机会,定会回报二位”
那英魂说完,一摸自己心头,魂链显形,回头看了瘫在失了一半支撑的歪斜沙发上的宿主,两指作剪剪断魂链,如此动作之后,英魂与其宿主一齐开始化成碎光。
最后那英魂临散之前,向文哲章武两人再再一礼,尤为郑重,然文哲章武虽然知道,却没有什么回应了,毕竟两人……或者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中,多是笨拙的,宁愿藏入了心里,也羞于启齿与表达。
事了,无波,两人沉淀了一番,反而没有方才那互相打趣的愉快镜头了,就如那燃尽了的烟头,或压平地上;或泡进腻了的饮料罐里;或成小堆一样堆积在烟灰缸里,各有各的去处,送走的人已有了确切归处,他们未必能有,所以他们才能心安理得地受人的谢礼,实是他们也懂他们的‘愚钝’。
走到窗边,拉开垂下的帘,往外看去,一片火的海洋,有些较为低矮的建筑已有被烧得歪斜崩塌之险,他们所在的这幢高楼,最后可不就是那样下场吗?!
“文哥,这钱怎么就那么难弄呢?我都干回‘老本行’了,却还不如以前那么自在”
章武到底小文哲一岁,也就只比文哲多了份‘刀尖上舔血’的狠辣劲,要算上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阅历,还是要轮文哲这特别得很的‘社畜’丰富。
“我也想不明白,不然我也就不会是个为钱犯难的打工仔了”
说到钱上去,文哲明显要更沉重些,他之所以在这,还不就是为了钱吗?治病的钱有如天文数字,一下子砸下来,兢兢业业的普通人如何顶得住,还不就是来这里铤而走险拿命赌?所以才对将这里视为玩乐地方的‘小孩’表以绝对不屑。
“我们能赢吗……”
章武讲出这话,已经不是用疑问的语气了,更像是在说一个笑话一样的口吻了。
“另说,树挪死人挪活,如果我们自个儿都不会挪了,那就真完犊子了”
文哲不像章武表面那样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还有点执着,不到万不得已,真不会放弃,当然是命要紧,人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要说解脱,死也算不上一种解脱法子。
“行吧”
章武不无灰心丧气地说。
“走吧,往上继续搜,刚才动静有点儿大,要楼上还有人,不知道又准备了什么招,小心点”
文哲两手一拍膝盖,弃了那股子颓废劲,将斧头扛上了肩,开了房门往楼梯口方向去了。
章武没了烟伴,也就没了抽烟的兴致,再看了眼火海茫茫,似也无所谓一样,把两指间的烟一弹,甩出半圈灰火,任那半截烟再落下去助长这熊熊火势,他则再往上,去渡下一个‘小兔崽子’。
然而楼上还真的有人,某一楼层里还躺着三个人,一个武安国,一个胖仔高庄,一个瘦子查楠,这三个也是像文哲章武他们一样正好落在彼此的附近。
不知是‘福大命大’还是确实‘异域’里所剩的人不多了,纵有一些起伏也一路崎岖忐忑熬过来了,养了许久的伤,伤得最重的查楠也是最近才完全康复的,所以他们将‘苟’的战术贯彻到了现在。
“南哥南哥,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好大一声响啊,好像有什么人在这里啊?!”
小胖子高庄发挥固有小胖子角色的脸谱性格,‘担惊受怕’地找三人里可谓‘智商’最高的查楠反应。
“莫不是附近哪栋楼被烧塌的声音?”
武安国比较大心脏,耿直地说。
“不是,那样的声音大多是剧烈打斗发出来的声音,可能也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逼到这来然后发生接触导致的,我们得随时做好跟人开打的准备了”
查楠定定说道,让高庄身子一缩,武安国严肃起来,三人有了警觉,与‘外来者’一经接触,又是一番打斗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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