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紫珠再生气也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了,她顾不得还处于疼痛的手臂,连忙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一枚止血药丸递到苏香寒的嘴边。
“师姐,你快吃下它。”紫珠催促。
这一次苏香寒没有犹豫张嘴就吃下了她给的药丸,毕竟她并没有想过死。
服过药完之后胸口的血气不再上涌,缓了好久等到脸色恢复如常苏香寒才扶着床悠悠的站起身,“今日之事是我不对,以后我会好好对你。”
“师姐何须客气,这本就是应该我做的。”紫珠表面话说的风轻云淡,实则心里却暗暗窃喜了一番。
这伤算是没白受,终于得到了看重。
苏香寒没有理会她,而是紧紧握着腰佩陷入了深思。
“师姐,你若想知道夫人的事何不去问问张总管?他应当是知晓得多。”紫珠猜透了她的心思,大胆进言。
轻波门里几乎所有人都知晓苏城远对自己的夫人赵心月并无感情,在她去世后因担心苏香寒受影响便勒令不让别人提及。张总管是轻波门的老人,在轻波门待差不多大半辈子,关于十多年前的事情一定很清楚。
但是,张总管对苏香寒很不待见,虽然苏香寒是苏城远的独女身份尊贵,然而在他眼里却不如一个下人受他高看。苏香寒对比很为不满,可是碍于他的德望也只能隐忍不发。
其实,张总管也并非什么仗势欺人,性子很坏的人,相反,他的脾气很好对谁都和蔼可亲,唯独对苏香寒总是冷眼相待,甚至出言不逊。
这也令很多人不解……
“张叔?”苏香寒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回想起从小到大她都不知道受了他多少白眼,要不是听于父亲的教导不可对他无理,她早就想一脚将他踢出天机门,以解多年来的心头之恨。
“师姐,我知道你不愿意见到他,但是天机门就他曾经跟在过师傅的身边,也是跟着师傅最久的人,师姐要真的想知道真实情况就必须得面对他,撬开他嘴。”紫珠劝解道。
苏香寒垂眸,细长柔软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腰佩像是在思索。
“师姐,你可得想清楚了,之前我曾听闻张总管想师傅提了辞行好似也就这几日的事情了,要是晚了可就再难寻了。”
“他要走?”苏香寒稍有惊讶。
张景孤家寡人一个,糟糠之妻死后就再未续弦也没有一儿半女,轻波门就如同他家一般,除了这里他还能去哪里?
紫珠想了想,“听闻是想回故里了,大约人老了都想落叶归根吧!”
“落叶归根。”苏香寒低喃着。
“师姐你先好好想想,我现在就去找人来帮你收拾下房间。”
紫珠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苏香寒叫住她,“不用想了,我们走吧!”
她不想等了,曾经因为父亲她才不愿去了解自己的母亲,如今情况变了,不止苏城远不是自己的父亲就连以前深觉是属于自己的门主之位都要易了主,她如何不担心,不惶恐。
那是曲婠婠呀!
她得到门主之位后哪里还会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不但如此自己将可能会被她折磨死,她当前最迫切的需求就是找到一个栖身之处,能在她落败后有退后和保障可言的地方,而那个地方除了亲身父亲之外再无别处。
两人很快来到别院,张总管虽已不再管理门中事务但他深得苏城远的敬重,给他安排了个好院落作为颐养天年的地方。
这个地方很安静,一般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搅他,张总管操劳了大半辈子是闲不住的人。在闲下来后就买了很多家畜来养,还将荒地开辟出来种植蔬菜,果树,但因他要离开去的原因此时已然看不到昔日忙碌的人影和鸡鸣狗吠声,安静得让人觉得仿佛如同空置房屋一般。
“嘭嘭嘭”
紫珠上前握着门上的铁环用力敲响。
“张总管,你在吗?”
“门没关,进来吧!”从院子里传来一道蔼然的声音。
紫珠推开门带着苏香寒一同进去。
“你们做什么?”张景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怀里还抱着一只老狗,只是那只后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并且睡得很沉连有人来都不曾醒来。
张景苍老的手不停的梳理着老狗的毛发,地上还依稀散落了很多棕色的毛,他的嘴上挂着温暖舒适的笑容,可是这笑容却在见到紫珠身后的人是戛然而止。
“张叔还是那么的不待见我,甚至连看一只死狗的眼神都比看我温和。”苏香寒面无表情的道。
闻言,张景手一顿,随即语气变得冰冷无比,“那你就得好好想想自己为何会比不上一只死狗。”
“你……”苏香寒恼了,这一激动她立马就感觉到了胸口处传来的疼痛,为了能掩盖住异常,她走到他的对面坐下,“紫珠,你先出去,我有些私事要同张叔聊聊。”
话是对紫珠说,然则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她。
“好。”紫珠默默地退出了院子。
紫珠一走,院中便只剩下他们两人,张景没有说话一直垂着脑袋给死去的老狗梳着毛发,老狗才死不到半刻钟身体尚有温度。张景没有将它的死放在心上,只当它是玩累了疲倦的睡着了而已。
张景素来爱干净,而今院中杂草渐长,落叶满地,不仅这般就连边墙处结了满头柿子,一个个软趴趴似要掉下来的样子也不见被摘采。
“看来张叔真的是要回故里了。”苏香寒道。
张景冷嘲热讽,“难不成大小姐是来提前送行的?那老朽可不敢当,还请大小姐赶紧回去莫让你这双高贵的双脚来此沾了浊尘。”
要是之前苏香寒完全只当是一句讨厌话过耳就忘,现下再听她才感觉出这话中的鄙夷和不屑是多么刺痛她。
“张叔,你一直以来讨厌我是因为我并非父亲亲生女儿对吗?”苏香寒紧紧的盯着他。
“你知道了?”张景抬头。
苏香寒不可置否的朝他用力的点了点头,“是啊!只是我很不明白父亲都不在意我非亲身,为什么张叔你却显得十分排斥?难道这其中是不是还有我不知道的其它原因”
“是门主告知你的身世?”张景没有回复她的问题。
“不是,是我无意中知晓的。”
张景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苏城远不会将此事轻易说出,他这般问是想试探苏香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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