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道来

    
    “这……”道无涯心中已是惊叹无比。
    前有陈华和王洛见灵药眼开，后有张兄为二阶灵药笑脸相对。
    这个修仙界果然还是太真实了啊。
    想象中那种温馨的宗门或许找不到了。
    道宗？
    额……道宗现在只有区区两个弟子，两个长老罢了。至于秦一他们几人，只能算作半个道宗弟子。
    “牧之兄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王浩微微一笑，问道。
    “这个……”
    “那不如去交易坊市看一下罢。”王浩看道无涯一副茫然之相，便提议道。
    “交易坊市？”
    “自然，这只是杂役弟子之间自行组织的交易市场罢了，有不少赤衣丹师在那里售卖灵药或者药鼎，不如我带你去长长见识吧。”王浩道。
    说着，王浩祭出一个飞行灵器，将道无涯拉了上来。
    这飞行灵器不过巴掌大小，他们二人坐上去之后略显狭小。
    “这……”道无涯看出王浩眼中的显摆之意，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两人硬生生塞在一起，显得极为僵硬。
    “不如……”道无涯刚想说不如我们步行前往，哪知王浩率先开口，提出了一个让道无涯惊掉下巴的建议。
    “不如你坐到我腿上。”
    “……”道无涯此时此刻已是无言。
    “不如我们走着去吧，还能观赏一下四周的风景，王师兄也可以为我讲一下宗门的门规。”道无涯赶紧委婉劝道。
    那王浩不过是个衍灵境修士，道无涯是真的担心两人飞至半空，王浩灵力不足，将两人坠下高空。
    王浩只好收起灵器，脸上的喜色慢慢褪去，道，“这飞行灵器也是我上个月在交易坊市交易来的。你可别小瞧这灵器，虽然小，但是能省好些灵力呢。”
    道无涯赞同地点了点头。
    两人慢慢沿着山路不断穿梭，路上倒是碰见不少步履匆匆的修士。
    王浩指着他们道，“牧之兄弟，你要知道，在丹霞宗有数万杂役弟子，这是弟子有些是丹童，有些地位更低，这是烧火打水之流，恐怕终生难以再无机会踏入修仙之路。”
    道无涯点了点头，看到王浩突然自嘲了一声，道，“我王浩也不过是运气好，从丹童晋升为赤衣丹师，这就耗费了三十年时间，如今总算晋升为橙衣丹师，而我已有六十岁了！”
    道无涯又瞥了一眼王浩，后者看上去年纪轻轻，看来也是服用了养颜丹之类的丹药吧。
    想到此，道无涯又意识到自己仅剩的不足三年的寿元，暗中叹息一声。
    路上，那王浩倒是碰上不少橙衣丹师。
    道无涯看到王浩脸上只要看到一个橙衣丹师，便远远准备好衣服微笑的嘴脸，上前问好。
    只是，那些丹师都步履匆匆，似乎极为冷淡。
    看来这王浩在橙衣丹师中的地位也不高啊！道无涯心中暗叹。
    道无涯能够看到王浩脸上的隐忍，虚情假意的笑容背后的嫉恨。
    此人或许可以走得更远。道无涯心中暗忖道。
    跨过几座山，道无涯突然听到一阵歌声。
    听到这阵歌声，王浩似乎高兴了一些。
    “这家伙不是王一云吗？”道无涯祭出神识，看到了数里之外的王一云。
    “是忧郁居士！”王浩脸上露出笑意，指着远方道。
    道无涯眉头一皱，心中暗道，莫非这家伙在丹霞宗很有名？
    王浩解释道，“那忧郁居士，名曰王一云，乃是一个赤衣丹师。他喜欢唱歌。”
    “是吗？”道无涯回忆了一番，在试炼之地，从未见过王一云有如此才艺啊。
    “王一云时间到了。”王浩的笑容倏然而逝，脸上似乎结上了一层冰霜。
    道无涯用神识一扫，好家伙！这数里之内的数座山峰之中，无论是杂役弟子还是赤衣丹师无不闭上了眼睛，停止了手中动作，脸上一副悲伤的表情。
    这……
    “曾梦想仗剑走修仙界，看一看修仙界的繁华。
    年少的心总是轻狂，
    如今你无以为家。
    ……
    炼丹总让你渴望又感到烦恼
    曾让你遍体鳞伤！”
    道无涯对此倒是毫无反应，丹师王浩这家伙竟然已经随着那淡淡的歌声舞动了起来。
    “你神经病啊！”道无涯轻声道。
    谁知王浩突然睁开了眼睛，猛然上前一步，掐住道无涯的脖子道，“我不同意你的说法，听王一云的歌不一定都是神经病！我叫做王浩，我从来没有放弃成为一个紫衣丹师，刚才听到忧郁居士唱的歌，悲从中来，创意无限。”
    “请放开我，多谢！”道无涯看呆了，王浩似乎陷入了某种奇异的状态。
    “没关系，”王浩舞动起来，道，“王一云的歌点燃我王浩心中的一团火，我王浩感觉到在这个时刻，要爆了！”
    随着王浩说完此言，道无涯探查道这数个灵山之中修士似乎都闻风而动。
    “这……”
    此地只有道无涯一人独自站在，在风中凌乱起来。
    ……
    不多时，随着王一云的音乐声逐渐远去，王浩的眼中现出了清明之色。
    道无涯的脸上逐渐出现复杂之色，看来此前在试炼之地对王一云还是了解不足。他何以有如此摄人心魄的力量？
    这甚至涉及到一种规则之力。
    在试炼之地，道无涯亲眼目睹过那规则之力将自己本体的所有记忆全部消融，自然对规则之力略有了解。
    王一云，此人，不可小觑！
    当王浩恢复过来后，第一句话便道，“有的修士，其实十岁那年便死了。”
    “额……”道无涯惊得目瞪口呆，暗道，这不是王一云在试炼之地曾经说过的话吗？
    只见王浩缓缓说道，“十岁以前，我不过是一个玩泥巴的凡人小子，幻想着能够成为仙人，在天地间纵横穿梭，匡扶正义，惩恶扬善。十岁那年，我遇到了丹霞宗的赤衣丹师，他看我聪明伶俐，便将我收为丹徒，从此踏入了修仙之路。”
    道无涯认真的听着，修仙之路多崎岖，早在封天狱中，他就听说过很多“跪扣仙门”的故事。
    “十岁之后，我便死了，那个善良的我，死了。来到修仙界，”王浩露出一个惨笑，道，“凡事皆是生死之间，我成了如今的模样，变得贪婪自私，隐忍诸事。牧之兄弟或许会笑话我，只不过恐怕你也逃不过我的命运。”
    道无涯扫了一眼王浩，看来他也算是吐了真言。他能够体会道王浩心中的悲哀，或者说像王浩这样的修仙界成千上万修士心中之痛。
    道无涯虽是杀伐果断之辈，他所遇到的修士也无不血腥暴虐，但修士并非木石，木石尚能衍生灵智，修士岂能无感？
    不多时，严肃的表情爬上了王浩的面孔。
    看着王浩随手斩下路过的几棵小树，道无涯自然知晓，王浩一定后悔告诉了自己心声。
    不过，道无涯也是微微一惊，这一切竟然都来自于王一云的力量！
    又绕过数座山。
    道无涯一看王浩已是稍有疲惫，自己干净装出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样子。
    实则，道无涯身负三十五万斤道经的加持之力，仍旧步履生风，只是以王浩之眼，断然无法发现这些。
    “到了。”
    王浩再次露出一丝笑意，对着道无涯道，“你此后或许十年之内都要在那红衣丹师手下做丹童，其实十年时间对于丹童而言，还是太短。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十年？”道无涯心中微微摇了摇头，他等不了十年，他只争朝夕！
    到了那交易坊市，果然热闹非凡。
    那数百个摊铺上简直应有尽有，最常见的是丹药，还有灵药，灵土，丹方玉简，术法玉简……
    不远处，还有几处卖丹鼎的。
    一个卖丹鼎的摊铺前聚集着大量的修士。
    “走，过去看看。”说罢，两人想那摊铺前凑了过去。
    “各位道友，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最后三天，最后三天，亏本甩卖，亏本甩卖！”道无涯瞧见一个头发油腻的修士撕破喉咙喊道。
    此人面前的布置也是极为吸睛，上面飞着一块破布，上面写着“最后三天，亏本甩卖！”
    在他面前则是一个更大的破布，上面写了几个扭扭曲曲的大字，“不粘鼎丹鼎！”
    这种怪异的方式引起了众修士的注意。
    “你这‘不粘鼎丹鼎’是什么玩意？”一个红衣丹师皱眉问道。
    “‘不粘鼎丹鼎’乃是我师父本人亲手打造的上上品丹鼎，”此人倒是谈吐引人注目，道，“众所周知，各位道友炼丹后会形成灵丹残渣，这些残渣不容易洗干净，很容易积在丹鼎上面。其后果我就不用说了吧。”
    “的确如此，”有个修士道，“这残渣杂质日积月累，附在那丹鼎的内壁，让丹鼎变得几乎失去了其灵火的敏感性。长久下来，一块好鼎，也会变成一块废鼎！”
    周围修士似乎都纷纷点头。
    “口说无凭，我不信你这丹鼎可以避免这个问题！”
    “我也不信！”
    ……
    顿时有不少人起哄。
    见此，那头发油腻的修士微微一笑，撸起袖子，道，“不信的话，我就浪费诸位道友一些时间，给大家演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