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查出来了吗?”
阮惊鸿抬眼看了看屋里,见没有什么外人,才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还没有准确消息传回来,只知道宫里肯定出事了。”
大堂里阮家几兄弟都在,听了父亲的话,脸色俱是一变。阮明飞抬手做了个下切的姿势,小声道,“莫非宫里……?”
阮惊鸿以严厉的眼神制止了他后面的话,“没有确实消息之前,什么话都不准乱说。”
阮老板当家多年,如今虽然已经不管事体,骤遇变故仍是习惯性的发号施令,却突然醒起,转头看了眼阮明羽,问道,“阿羽,如今你说该如何做?”
阮明羽似乎没察觉老爹的考校之意,处变不惊地淡然道,“待会儿新年开门红,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我照旧前往拜会店家同行;大哥回店里坐镇,唔……请大哥给今日在店里当差的伙计们发红封时,多发一吊钱压惊。”
他转向阮明晔,向前两步,“二哥,劳烦你今日就与二嫂寻个理由,回娘家一趟,拜会李阁老。”
阮明晔娶了自己的老师、当朝翰林院李阁老的女儿李婉茹为妻,李阁老乃是本朝大儒,曾为帝师,极受陛下敬重。每年除夕夜都应邀参加宫里的除夕宴会,陪皇帝一起守岁。今年也不例外。
只是依据习俗,媳妇回门是在年初二的。阮明晔点头应承下来,“我知道怎么做,小茹也担忧了一晚上。正想回去看看。”
安排完毕,各人赶紧下去准备。阮明羽一转头,正对上了父亲赞许的目光。
阮惊鸿欣慰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安排得很好。今日你也早些回来,路上警醒着些,若是……让你大哥过了晌午就关店门。”
阮明羽也正有此意,如今得了父亲首肯,忙应道,“孩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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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羽回房里换件衣服,准备出去会客。黎静珊帮他整理着腰带上的配饰,边叮嘱道,“路上小心些,嗯……注意城中守备军的动静。”
阮明羽了然的笑笑,“我会的,放心……唔,这是什么?”他伸手从袖袋里摸出一把短匕。
“我在试验武器改良时打的。你带着防身。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总聊胜于无。”
阮明羽拿着那短匕看了半天,低头在黎静珊颊边亲了亲,轻声笑道,“娘子亲自打造的,就是神兵利器,用来专攻为夫的心的,怎舍得被那些闲杂人等脏了刀刃。”
“少贫嘴,”黎静珊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用不上最好。”
阮明羽轻声笑了两声,有在黎静珊那儿吃了会儿豆腐,才披上斗篷出去了。
新年的街市却没了往日的繁华,虽然大部分店铺照常开门营业,客人却少了许多,甚至不到平时的两成。人们走在街上,也没了过节的喜庆笑意,而是行色匆匆中带着警惕和凄惶。
阮明羽坐在马车上,看着一队戎甲齐整的士兵转过街角,他收回了目光,放下了车帘。这已经是短短的一条街里,遇到的第三队兵士。
他刚拜会完两家同行掌柜,从他们强撑出的笑意和言不由衷的贺喜中,阮明羽也能感到他们心中的惶恐。大伙儿说不了几句恭维的应景话儿,都在打听昨夜的事件,然而没有人能说出个确切消息,应酬几句也就各自散了。
还未到晌午,阮明羽已经拜访完计划中要见的各家大人,仍是一头雾水,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然而回来的路上,却发现街上比早上更萧条,许多店铺都开始落门板关门!
前面就是莲香居,卖干果酥糖蜜脯的小铺子。那里的芝麻酥糖很得黎静珊的欢心。阮明羽让阮墨停车路边,他下去称了两斤酥糖。
“哎,阮掌柜,恭贺新禧!今儿您是最后一位顾客,我多送您半斤酥糖。”掌柜把包好的酥糖双手奉上。
“您这也是要提早关门收摊了?”阮明羽谢过,抬头看了看,意有所指地说,“这天还没黑呢。”
掌柜的笑笑,“是啊,虽然现在看着还亮堂,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变天了。今天还是早点回去的好。阮掌柜,”他靠近阮明羽,压低声音道,“您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儿,也早点回家吧。”
阮明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谢过掌柜的,往车上走去。他走了几步回头,果然看到那掌柜的把货品收起,竖起了门板。
阮明羽的眸光变得幽深。这些街边地小本摊子,不比大型的商家店铺,若有风吹草动,最先波及到的就是他们。有时候就是朝廷上打个喷嚏,他们这些小买卖摊子都得震三震。
因此这些小摊主们的神经也是最敏锐的。也许最终事件还没有明朗,但他们会凭本能躲避风险。
阮墨看着自家少爷提着一大包酥糖回来,脸色却不太好。他没有开口,只递了个探寻的眼神。
阮明羽没有理会,径直上了车。阮墨依然沉默着,也没有催动马车,在等他的下一步指令。良久,才听少爷在车里道,“去竞宝阁,让大哥提早关门,接上他一起回家吧。”
回到家中,兄弟俩见全家人都聚集在正厅,人人脸色凝重。连阮太夫人都端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原来阮明晔今早陪李婉茹会娘家,刚从李阁老家传了信出来,李阁老从昨夜进宫起,就一直未归!阮明晔在官场上一打听,昨夜入宫参加宫宴的大臣们,都没有回来。
仍然是阮明飞最先坐不住了,上前道,“父亲,要不我再去打听打听?”
“你去哪里打听?找谁打听?”阮惊鸿冷冷道。
阮明飞语塞,有不甘道,“那难道咱们就在这儿干等?”
“明飞,你有什么法子就只管说出来,”阮夫人开口道,“否则,就只有一个法子:以不变应万变。”
阮太夫人也道,“都散了吧。各自回去好好待着,消息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
然而到了下午,各种流言开始在坊间传开来,犹如带毒的空气般,在整个京城里蔓延。
“听说是除夕夜晚,宫里进了刺客,还刺伤了皇上。如今正全城搜捕呢。”
“什么呀,听说是皇帝急病,估计快不行了,太子怕其他皇子发难,才紧急戒严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可听说是太子逼宫?说宫里杀了一大批人,你们没注意?今早上金水河里流出来的水都是红的!”
“嘘,小声点儿,你不看现今整个京城都戒严了吗?连宵禁都提前了……”
阮明羽站在廊下,冷冷吩咐管家道,“如今大过年的,我不想见血光。你给我传令下去,若是在这院子里还有这些没根没据的混账话传出来,就自己卷铺盖滚蛋吧。”
大年初一,就这这样的惶惶不安中度过了。接着第二、第三天仍是没有消息。阮明晔陪着李婉茹待在娘家等候,只说,李阁老在宫中也没有只言片语传出,反而李婉茹因为焦虑而病倒了。
这个年是京城百姓过得最惨淡萧条的一个新年。坊间无数流言蔓延,无人能辩真假,人人惶恐自危。然而有心人还是通过观察分析,渐渐摸到了些蛛丝马迹。
正月初八,阮明坐在在父亲的书房里的茶台前,眼前水汽氤氲,杯中茶香袅袅。
他给阮惊鸿和阮夫人各斟了一杯,“城防那边得了可靠消息,这几日禁军触动,宵禁严查,不是搜寻什么人,而是密切关注各大臣家的动向。”
阮惊鸿和阮夫人互看了一眼,都没动面前的茶。半晌问道,“阿晔那边怎么说?”
“宫里依然没有消息传出,家里派了人轮流守候在宫门口。老管家也多次请命进宫探望,都被驳回了。”阮明羽端起杯子,呷了口茶,“如今宫廷后门,都被各家等候的仆役塞满了。”
“他们日夜守候在那里,看得也清楚些,”阮夫人把茶杯捧在手里,暖着手心,“他们怎么说?”
“说什么的都有,”阮明羽的杯子端在眼前,袅袅的水汽朦胧了眉眼,看不清眼神,却瞧见嘴角勾出的一抹微讥的笑意,“不过传的最多的,是太子武力逼宫,妄图迫使陛下禅位。如今幽禁百官在宫中,正是想胁从朝廷重臣,支持他上位。”
“啊,这……”阮夫人低呼一声,她惊疑地看向阮惊鸿,“这么多天还没放人出来,说明太子进行得并不顺利。若是他在宫里不能得逞,会不会……”
阮惊鸿锁紧眉头,对阮明羽沉声道,“立刻派人去接你二哥和二嫂回来。”
阮明羽也变了脸色,立刻起身,“我立刻安排。不,我亲自过去!”
他快步走出屋子,却在院子了迎面遇上了进来通报的管家,老管家跑的气喘吁吁,惊惶道,“方才李阁老家仆过来传口信,说宫里传旨,请二少奶奶立即入宫,二少爷陪着少奶奶一起往宫里去了!”
话音未落,阮夫人手上的茶杯咣当落地,而阮明羽已如箭一般充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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