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捏了捏连淙的肩膀,娇俏一笑。连淙笑着摇了摇头,抽出了赤金剑。
四周的侍卫顿时紧张起来。连淙轻轻一笑,将内力灌注赤金剑。那剑顿时如烈日般刺眼起来。开口道:“再加上此剑如何?”
韩嫣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话,只是心中感动。赤金剑随白玉凤凰东方修纵横四海,又被苏宗熙收藏,自非凡品,称得上是一把神兵。三头怪赤崎六只眼睛瞪得铜铃一般,问连淙道:“你。。。你可当真要以此剑换人?”又看看那合剑士,似是颇为连淙不值。
连淙笑着点了点头。三头怪赤崎一声怪笑,叫道:“此剑作价黄金一千五百两!现在这位公子出价四千两!可还有更高的出价?”他一时激动,也不说要去看那宝剑,更没有问那大秦武士的首领,便宣布了价格。那大秦武士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出声反对。
黑纱女子黯然一笑,走到合剑士面前,一把将面上的黑纱扯去,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娇媚容颜。合剑士看着她,咬了咬牙,面色十分痛苦。黑纱女子凄然笑道:“我害得你如此地步,你且放心去。我祭奠了你,便来与你相会!”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便要扬长而去。
连淙叫道:“夫人且慢!”问那三头怪赤崎道:“我可是买下了这位壮士?”
赤崎怪眼一翻,朝场中喝道:“四千两黄金!可有更高出价?”一连问了三遍,无人响应。赤崎砰地一砸锤子:“这合剑士,便归这位高贵的公子所有了!”
连淙哂然一笑,将手中赤金剑递给了赤崎,又接过那涣心散,随手丢在乾坤袋中。朝那黑纱女子道:“二位可以自由来去了。以后尚请小心,我这可是倾家荡产了。”
黑纱女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连淙,又去看那合剑士。合剑士面如铸铁,一动不动,眼中却隐隐含有泪水。黑纱女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朝连淙跪下,颤声道:“多谢恩公!”
连淙心中隐隐肉痛,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道:“不妨不妨。日后我要是落魄了,你们可要请我喝酒呦!”
黑纱女子被他逗得扑哧一笑,又哭着去拥抱那合剑士。连淙朝那些大秦武士挥挥手。武士头领已经笑得合不拢嘴,示意手下将合剑士放开。合剑士一得自由,便紧紧将那黑纱女子搂在了怀里。黑纱女子放声痛哭起来。
场上的人不意连淙竟将四千两黄金换来的奴仆就地释放,顿时议论纷纷。赤崎带着一队人马,站到了连淙跟前。连淙拍了拍颜岐的肩膀,后者臭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了两千两黄金。
连淙正要将手中的含玉珠一并交给赤崎,那黑纱女子忽地喝道:“恩公且慢!”
连淙不解地看了看她。黑纱女子盈盈一拜,道:“小女子米蓝衣,这是我的情郎邓崇石。”
连淙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又把自己这边的人介绍了一番。米蓝衣一一拜见,才朝连淙道:“恩公施了许多黄金,我们已是万般惭愧,岂敢再要恩公痛失宝剑珍珠?小女子这里有黄金两千两,还请恩公笑纳。”
她不说自己出一半的钱,而是说要奉献黄金两千两,自是依然将连淙的人情算成了四千两的意思。颜岐终于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小石头推了推他,颜岐闷声道:“那便拿出来呀。咦?”上下打量了米蓝衣一下,问道:“你只有两千两,刚才怎么敢报两千五百两?”
米蓝衣有些自嘲地笑笑:“我这个人,大概还值得些黄金吧?”
邓崇石双手一紧,定定地看着米蓝衣。米蓝衣笑着亲亲他:“我这么说,看你这铁石心肠会不会感动!以后不许再躲着我!”邓崇石心中悔恨交加,若不是连淙施以援手,不但自己要坠入深渊再无回头之路,更会害得这热爱自由豪爽奔放的女子从此被禁锢牢笼。不禁暗暗后怕。
赤崎其实心爱那赤金剑,本来想等买卖成功,再去向那些大秦武士买来,献给师父。此刻见连淙与米蓝衣做了一处,要以黄金支付,不禁有些犹豫。早有人将颜岐之意翻译给那大秦武士首领。那首领大喜,连连点头。
赤崎无奈道:“那便付黄金罢。”恋恋不舍地将赤金剑交还了给连淙。
连淙见米蓝衣颇有侠气,心下欢喜,随手将含玉珠丢还给了颜岐。颜岐闷闷道:“唉,跟你出来一次,我这几百年的积蓄啊!被你挥霍一空!”
连淙哈哈笑道:“怎么会是挥霍?你这是放了债,利息高得很呢!”颜岐还是不太开心。
一边韩嫣拿出一把短戟,丢了给邓崇石:“先借给你。回头还到离天宫韩嫣便是!”
邓崇石沉着脸点了点头。一边米蓝衣掐了他一把:“开口说声谢会死啊!”又忍不出笑起来,朝连淙和韩嫣道:“恩公,这位妹妹,你们见谅,我家相公便是这么个棒槌脾气。”
连淙扑哧一笑,一边的小石头和颜岐就没那么含蓄了,笑得捂住了肚子。韩嫣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再理睬众人。
连淙朝米蓝衣笑笑道:“你不要介意。我家韩嫣,也是这个脾气。”
米蓝衣一愣,也哈哈笑了起来。邓崇石终于不再一脸严肃,眼中微微透出笑意。
出了射日城,邓崇石和米蓝衣要回中原,便向众人告辞。众人约了再见之日,挥手告别。
米拉长舒了一口气,朝连淙笑道:“怎样?你要回王府,还是要在这里找个地方用午餐?”
小石头道:“我们还是快快回去吧?我看这小囡有些疲累了。”
韩嫣点了点头。连淙看看那鲛人小女孩,果然有些无精打采。见连淙看向她,便低下头去,眼神躲闪。连淙笑道:“好,那我们便先回去吧。”
大流士府上最大的水池,便是那月光之泉。小女孩一进水池,整个人都似乎亮了起来,一扫颓唐。连淙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是个水做的姑娘。”
小石头不放心,想留下来,却被连淙和颜岐拎了出去。颜岐嘿嘿取消:“你这块石头,怎么遇到这水做的姑娘,就糊涂了?人家小姑娘洗澡,你都要看?”
小石头拍了他一下,二人又追打嬉闹起来。过了许久,韩嫣才一个人走了出来。连淙笑着问道:“她怎么样了?”
韩嫣看看他,问道:“你想将她怎么样?”
连淙一愣:“怎么样?什么怎么样?”
韩嫣一瞪眼:“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连淙抓了抓脑袋,有些迟疑道:“好像不能就这样让她走了?否则一出这城,她就会再被抓起来?”
韩嫣冰霜稍解:“我适才问她。她说她的家乡极为遥远,似乎在东夷诸岛更东的海里。不过南海有一个部族,与她们甚是友好。”
连淙皱皱眉:“你打算送她去南海?那也很远啊。”忽然朝小石头大喊一声:“神山上人,过来过来!”
小石头和颜岐倏地跑了过来,小石头问道:“怎么啦?什么事儿?”
连淙笑着摇头:“看你这满头大汗的,让颜岐给你一点寒冰真气好了。”将那鲛人小女孩的情况跟他们一说,然后道:“是你说要救她的。现在交给你了。”
神山上人眨眨眼,很无辜地朝他笑笑:“阿弥陀佛,小僧与她缘分尽了。接下来,就看施主你的了!”
连淙想不到他居然耍了这么个赖,气道:“你这个滑头僧人!不可如此偷奸耍滑,你说要怎么处理!”
神山上人嘻嘻笑道:“施主啊施主,这是上天给予你拯救苍生的机会,你就不要客气了!”
连淙又好气又好笑,抬手要打他,小石头飞快地躲到了颜岐背后,大笑不止。
韩嫣嘴角微微翘起,却冷着声音道:“这小姑娘已经孤苦无依,再没有旁的倚靠。我只知道这些,再多的她也不肯跟我说了。”
连淙有些头疼地抓抓脑袋,皱眉道:“回头我去问问二王子,看他有什么办法没有。”摇头有些自嘲:“难得发一次好心,结果这事儿看来不是我能解决的。”
正苦恼着,米拉带着一溜仆人,将午餐端了进来。连淙说想吃点清淡的,她便安排了些清酒淡茶,瓜果梨桃之类的。大月氏本不出梨桃,也不知她是哪里去找来的。小石头一见送过来一筐葡萄,顿时一声欢呼,冲将上去大嚼起来。
韩嫣去了些吃食,自去月光之泉与那鲛人小女孩一起进食。
用过了午餐,米拉带着一众仆从,撤了残食,又泡了一壶茶来,方才含笑而去。
连淙郑重其事地将两个小娃儿唤道身边:“我有一件事情,要嘱托你们。你们若是答应,这一个下午只能等在这屋子里,不可离开半步。你们意下如何?”
二童大为兴奋,有一种被委以重任的成就感,一齐拍着胸脯道:“没问题!你放心!”
连淙取出了九转灵宝塔,放在桌上。那塔瑶光熠熠,一看便不是凡品。二童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一会,一起抬头看向连淙。颜岐道:“你要我们做什么?”
连淙道:“我要进这宝塔去。你们帮我护法。塔里一刻钟,塔外便是一日。我有些疑难,须得进这塔中去一下。”
小石头啊了一声,咕哝道:“我还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就是帮你看门啊?”
连淙哈哈一笑,愧然道:“此地我人生地不熟,除了你们二人,我也实在没有别的人可以这样信任。你们。。。”
颜岐嘻嘻一笑,道:“好啦好啦,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
连淙不意颜岐如此好说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颜岐气道:“小爷我还能害了你不成?快去快去!此处自有我二人守着!”
连淙耸了耸肩,露出一个“我很不放心”的表情,哈哈大笑。颜岐忍不出上去推了他一把,自己也笑了。
连淙闭上眼睛,念起大山和尚教过他的法诀,果然又步入了那宝塔之内。
小涟依然静静地躺在那玉台上,美得如真似幻。连淙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朝小涟道:“我有许多心事,却不知道和谁说,便来打扰你了,你不怪我吧?”
小涟莹润的脸上犹带微笑,却一丝变化也无。连淙仔细看了一阵,自嘲地笑笑:“是啊,你连内丹都给了我,又哪里听得到我说话?”将体内小涟的内丹之力流转了一遍,顿觉十分舒畅。
连淙叹了口气,沉吟了一下,道:“小涟,这世上,除了师父师娘,我真的能完全敞开了交代心事的,大约也就是灵徽,浅雪和你了。”想到了姜菱:“小菱儿倒不会害我,只是她与小石头和颜岐一般,年幼跳脱。只是我不能和灵徽说浅雪,也不能小菱儿说灵徽。唔,倒是浅雪,大概谁都能与她说说。”
说到这里,忽然有一双明媚的眼眸闯进了她的脑海。那眸光时而坚强,时而怯弱,又似乎不是同一个人。连淙晃晃脑袋,苦笑了一下:“我还真是情缘不断。”
看着小涟美丽的侧脸发了一会呆,理了理思绪,道:“我本要去大月氏找寻采薇的下落,却不料在此遇到了她。她已经贵为王妃,还有了身孕。昨夜见了她,我实在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只好仓皇逃了出去。”想到了昨夜,便想到阿依古丽和米拉纠缠在一起的样子,心神荡漾了一下。那宝塔似是感受到了他的情欲一般,里面的气氛忽然变得旖旎起来。
连淙轻轻抓起了小涟的手,她的小手光嫩柔滑:“也不知道怎么着,坐在这里和你说说,再去想采薇,便没有之前那种噬骨之痛了。你说,我要不要去和她说说清楚?”
小涟自然不能回答他。连淙叹了口气,又想到了采芸:“若是采芸在此,肯定会拉我去找她姐姐说个清楚吧?”一想到那娇俏的丫头,不由一笑,眼角却满含泪水:“我还真是个负心薄幸之人。也不知道你在九天之上,可还安好?”想起了魔教侵袭之前的雁荡,默默垂泪。
如此哭一阵笑一阵,又将最近的事情颠来倒去毫无章法的说了许多,到底将心中的抑郁之气宣泄了出来。连淙坐了一会,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惭愧!难得来看你,还跟你零零碎碎,说了这许多有的没的。你且好好休养,等此间事了,我再去寻访天下,定要你重得自由!”
小涟的身体在玉台上发出隐隐的光。连淙忽然鬼使神差一般,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小涟在梦中似有所觉,脸蛋红了起来,更加美艳不可方物。连淙愣了愣,捏起法诀,倏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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