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印作揖道:“徒婿狄印给三清道长以及三生、三境两位道长们行礼了。”说罢躬身一拜。
三生道长圆脸上露出悦色,侃然道:“小子,你的名声也如你兄弟葛胤一样响亮,北苍派狄印却为了曦儿公然与自己师傅郗天肃抢亲,是个有真性情的血性男儿。”
狄印虎目笑眯成缝,道:“不敢当,不敢当,狄印只是大字不识的草莽之人,以后若有唐突失礼之处,还要各位长辈们多多提点海涵。”
三清道长指了指皇甫毅以及一直守在木屋内的使君子,介绍道:“来,给曦儿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这些年宗门新收的弟子,皇甫毅是你三生道长的弟子,擅长火筒之术,使君子是....”提及使君子他骤然面色一沉,深深叹了一口气,续道:“哎,是你已故三空师叔的爱徒,他精通药石灵草,在道医方面天赋极高,前途不可限量。”
皇甫毅热情地朝萧戊曦拱手行礼,而使君子因为三空道长离世而郁郁寡欢,他只是对萧戊曦微微颔首,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萧戊曦纷纷以微笑示人,一颦一笑间尽显温婉秀丽之态,只是一想到不幸离世的三空道人。
她眉宇间染着悲伤之色,问道:“师傅,三空师伯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离世,是不是受到歹人暗算,净火教吗?”说罢,她最后疑惑的目光落在了皇甫毅脸上,而皇甫毅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
提及此事三境道长甚是忿忿不平,不禁咬牙切齿,冷哼道:“哼,歹人暗算也就算了,竟然被自己养大的家犬狠狠地反咬一口,真是师门不幸,我宗门竟会出现扈力钦这样弑师恶徒。”
狄印与萧戊曦闻言震惊不已,张了张口,瞠目结舌道:“什么?”
三清道医面色凝重,缓缓颔首道:“不错,是我们亲眼目睹扈力钦用他的宿铁刀突袭三空师弟,此前他还毒死了来此求药的北苍派高沛风,因世仇而打伤郗天肃,许是因为我们要调查他是否毒杀高沛风,而将他关入草药堂,他却执意要逃出,还伙同净火教余孽打伤皇甫毅,等我们发现他时,他已经将三空师弟杀害。”越是想到扈力钦,三清道医越是愤恨难平,决然道:“扈力钦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泯灭了人心,做出如此丧尽天良、有悖人伦之事,我普什宗要公布乾坤各派,从今以后扈力钦不再是我普什宗弟子......”
萧戊曦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师傅如此震怒,她本想当场与皇甫毅对峙,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守灵的最后一夜。
灵堂中,除了跪地守灵的使君子以外,还有皇甫毅、萧戊曦与狄印三人。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萧戊曦向皇甫毅道出心中疑惑:“皇甫师弟,你这段时间可否前往剑尊门,向戊曦告知家师病重之讯?”
皇甫毅摇首否然道:“我这段时间都未曾离开过宗门?师姐是不是认错人了?”
萧戊曦的猜想被证实了,不禁娇躯一震,她佯装镇定续道:“前段日子,有人乔装成皇甫师弟的样子到剑尊门寻我,说家师三清道医被净火教余孽重创而病危,让我速速赶到普什宗见师傅最后一面,可未曾想在普什山下偶遇扈...师兄,从而得知三空道人不幸离世的消息,扈师兄很难过,他不至于对自己的师傅下手,也许这其中有阴谋。我不知道为何那人要故意假扮成皇甫师弟的模样,大费周章地引我二人前来普什宗.....此事也不知该如何向师傅和师弟们开口?”
皇甫毅与使君子闻声大骇,不约而同地望向萧戊曦,皇甫毅怔然道:“怎么会有人假扮我?这说得让人毛孔悚然、不知所云。”
敛起惊诧之色的使君子异常镇定道:“萧师姐,等明日家师入葬后,我们务必要将此事详禀师傅们,以免被净火教离心突袭。”
皇甫毅登时坐立难安,他急道:“不行,此事一定要先向我师傅禀告一下,这样会放心一些。”说罢,他行色匆匆地离开。
狄印双臂环胸道:“瞧这怂样,净火教有这么可怕吗?既然他们要引我夫妇二人来此,那我狄印奉陪到底。”他紧握死灵屠龙斧,来自斧身死灵的暴戾之气充斥灵识。
萧戊曦正色道:“概不论杀害三空师叔的凶手是谁?我相信在三空师叔入土前,他定会想让扈师兄来见他最后一面。”
使君子自是明理之人,一点便通的他颔首道:“萧师姐,使君子明白了,定当在此恭候师兄的到来。”
卯时一刻,天空还未大亮。
灵堂内,突然迎来一位炭灰青年,炭灰青年双膝沉沉跪地,朝着三空道人的遗体翻然叩首,悲怮道:“师傅,力钦经此一役,终于知道我的仇人是谁了?我一定会让那些害我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说罢泫然叩首,两行泪水洒落于地。
使君子一直守在灵柩旁,三空道人的两个徒弟没有多余的只言片语,两两沉默,许久许久。
直到扈力钦开口致谢道:“多谢师弟,容我见师傅最后一面。”
使君子把扈力钦的悲痛之色看在眼底,他明白凶手另有其人,所以他沉着冷静地应道:“师傅在世前经常念到你,在他眼中你是个沉稳大气、机智果敢、隐忍坚韧的好孩子,他是那么地信任你,那我作为他的徒儿、你的师弟有什么理由质疑他的眼光,不信任我唯一的师兄呢。”
“人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师弟你年纪轻轻却看得如此通透,你也是师傅的好徒儿,我的好师弟。”扈力钦对使君子刮目相看,动容道。
使君子瞥了一眼灵堂外的天空,思忖道:“师兄,辰时已至,宗主师伯他们会来到灵堂,为师傅起灵。你还是先行离开,以免让师傅入土难安。”
扈力钦微微颔首,依依不舍地回望灵柩两眼,坚定的眼波荡漾眸眼,他泫然离开。
原来扈力钦并没有离开,而是在远处观望着,目送三空道人从起灵到入葬的全过程,他心中的委屈与悲愤又有谁能知。
“嚜.嚜..”
与之要好的浑敦依偎着扈力钦身侧坐着,一大一小相差悬殊的身子坐靠在一起,平添戏谑之色,浑敦用粗腿化掌轻抚扈力钦的脑袋。
“浑敦虽然你没有五官,却能识歌舞、辨人心,可为什么世人总是会被眼见为实的虚像所蒙骗。”扈力钦向着浑敦倾诉心中的委屈,他扬起头颅,释然一笑道:“不过无所谓了,我总是为了名誉与表象而活着,却总是束手束脚,有些事情解释太过多余,只有争取之后的事实才更震撼人心。”
他一扫面容上的阴霾,一抹坚毅凝于眉间,他朝着远处坟茔叩首伏拜三下,动容道:“师傅您一路走好,未来的路力钦知道如何走。”
入夜,破旧的牛棚
外。
“曦儿,扈力钦这家伙啥时候回来,凭什么让我夫妇俩寸步不离地去照料他的女人,你还怀着身孕呢。”狄印见萧戊曦挺着大肚子还忙活着烧炉煎药,不禁心疼道。
萧戊曦竖指于唇间,嘘道:“嘘,小声点,舒宫主在修炼,你这样会吵到她的,她已经服用了七日的番红花,加之内息调理与功法修习,想必内伤好的差不多了。多亏了扈师兄精心照顾,我们只是帮他照顾一日罢了,总不能让扈师兄无法送三空师伯最后一尘嘛。”说罢小心翼翼地将煎熬完的药汤过滤之后,亲手端到牛棚内。
大病渐愈的舒晴正盘膝静修,她缓缓睁开清眸,本就不喜麻烦他人照料的她把狄印与萧戊曦的话语记在心中,惭愧道:“戊曦姑娘,不如你二人先回普什宗吧,我身体已无大碍,况且不知他是否有.....”
萧戊曦将汤药递到舒晴面前,截口道:“我这身子也不方便走来走去,你若是担心扈师兄,我且让阿印到宗内察看,这么久未归,也确实让人担心。”
善解人意的萧戊曦一眼便洞悉了舒晴顾虑,扭头对狄印说:“阿印,麻烦你啦。”
虽然狄印不情愿,但也拗不过她,心想有舒晴这样的高手在侧,萧戊曦没有什么危险。
他上前为自己的爱妻披上大氅,投向宠溺的目光,温然道:“好,阿印遵命,天气冷,你可别着凉了,我去去便回。”说着将自己的死灵屠龙斧交到萧戊曦手中,续道:“这个斧子给你傍身。”
半晌。
喝完药的舒晴与萧戊曦坐在牛棚草堆前促膝长谈。
“他对你很好....戊曦姑娘很幸福....”舒晴被狄印与萧戊曦相濡以沫的感情动容道。
萧戊曦附和道:“舒宫主....你我年龄相仿,叫你晴儿好了,其实晴儿你也很幸福,看得出来扈师兄很在乎你。”
舒晴闻言微微一笑,娇羞的模样宛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萧戊曦心下一咯噔,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道:“我忘了炉子里还煎着药呢,晴儿你在这稍等片刻。”
等萧戊曦走出牛棚须臾工夫,“噼里啪啦...”突然响起炉碗碎裂声,让舒晴登时警惕起来,她紧握着梵姝神剑匆忙跑出牛棚。
牛棚外已经没有萧戊曦的身影,而架起烧火的炉子被摔得七零八落,刚刚熄灭的柴火徐徐冒出轻烟。
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位身着暗褐色衣袍的英俊青年,他两额时没时现的火焰印记随着他面容的变化竟然幻化成黑色妖莲,他邪魅一笑道:“晴儿.....我们又见面了....”
这魅惑的神色仿佛在唇齿间驱动了阴阳离合蛊,让舒晴感到体内情蛊在骚动在发力,全身恢复一大半的禅力像是被堵在了丹田处,任自己如何默念心法也毫无起色。
舒晴心忧萧戊曦,她敛起容色,娇喝道:“唐柯,萧戊曦与你无冤无仇,你把她带到何处?莫要伤害她,有什么事冲我舒晴来。”
唐柯噙笑道:“今夜子时净火黑莲要托世,敖沣以上神神识洞悉她腹内麟儿绝不一般,所以他向御天副教主、九幽冥王进言。让死灵屠龙斧的黑莲死灵托生于她腹里的孩儿,成为净火教下一任教主,净火黑莲即将出世,你我都无法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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