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道人间惊鸿客

第二百二十七章——金陵很少下雪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金陵很少下雪的
    听了这些,梁植很能感同身受,又因心非常歉疚,忍不住上前拉开大夫以免他们被大爷一时情急给伤着了,“大爷,您跟我说吧,好不好?让大夫们继续看病治疗吧。”
    “我不要跟你说,我就是不要治了!大人您就放我出去自生自灭吧。”大爷看见梁植的衣裳华贵,膝盖一软便拉住他胳膊跪倒,连声喊着大人。
    梁植心苦涩,“疫病未除,您是患者,倘若不好好接受隔离和治疗的话,还会继续传播疾病的,大夫也说了,虽然一开始大家都是吃了那个水才发病的,但是现在大家生了病再乱跑的话,还是会传染给其他人的。”
    “哎呀,我老头子的命怎么那么苦啊,谁来救救我啊。”大爷佝偻着背连连咳嗽,喘不上气来,梁植赶紧搀扶着他坐下,“您消消气,别太激动了,咱们……”
    梁植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脸上一凉,他还呆楞在原地,一个大夫火速拿一块新毛巾在他脸面口鼻处狠狠摸了一下。另一个大夫迅速将他带离大爷那边,周边顿时开始乱糟糟起来,梁植耳朵开始发热,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大夫给搓热的,“大夫我……
    “别说话!屏住口鼻!想死吗?“大夫焦急万分,张口就骂他,梁植不敢再说话了,刚才那个大爷说话激动,咳嗽咳出了一口痰,喷射出来,有些碎沫溅到了梁植的脸上。
    虽然有大夫的紧急处理,梁植还是被按例送入了隔离区内观察,梁植很快出现了咳嗽的症状,脸面通红,杜磊急得在房外砸门,“世子您还好吗?“
    “咳咳,“梁植勉强忍住胸膛里的不适,”我还好,我没事的。“”您都咳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杜磊只能听见他的声音看不见他,只凭想象自然往严重的方向去想,”世子您稍等,我马上喊大夫过来!“
    “哎,“梁植想喊住他,就连乾坤馆和济生堂的大夫都没有合计出对症的药物,就算喊他们过来又有什么用呢,也不过是开个解热镇咳的方子,延长性命罢了。
    他倒也不是怕死,只是始终忧心大梁疫病不得解,要是他能想出些什么法子解此困局就好了。但是杜磊已经走了很远,没法再听到梁植的声音,梁植便作罢了,以他的气力,也无法再喊多大声了。
    等杜磊将大夫喊过来查看的时候,梁植已经晕睡了过去,来看的是传染专科的沈大夫,他在梁植手腕上搭脉,杜磊被拦住不让进来,沈大夫又不说话,急得他连连发问,“大夫,我家世子到底怎么样了啊,您说句话呀。“
    “奇怪,“沈大夫不是不想回复杜磊,只是他看了那么多确诊的病患,梁植出现的症状其实也挺符合确诊标准的,但奇怪的是那些病患大多会发烧,脉象紊乱,可靖远世子却除了咳嗽咳痰以外,并没有明显的发热,脉象也比较平缓。
    “大夫,我家世子到底怎么样了呀?”杜磊见沈大夫出来,赶紧缠着他问,沈大夫退后几步,“小哥要注意防护,不要太靠近我,我是刚刚接触过病患的。”
    “谢谢大夫,我知道了,”杜磊关心则乱,“世子到底什么情况啊。”“世子的情况有些复杂,我暂时还不能确认,所以需要将世子咳出的痰进行检验,这过程比较慢,而且我们缺乏足够的人手,所以还劳烦你耐心等一等,在此期间我只能开镇咳的方子保守治疗看看。”
    梁植醒来的时候发现窗户很亮,他以为自己死了,忍不住喃喃自语,“地府原来这么亮堂?我还以为会很黑的呢。”他又阖上眼睛,等待着死亡命运的降临,等会领他走的不知道是哪路神仙,他死了倒不要紧,可惜留下杜磊一个人了,那小子恐怕要哭得眼泪哗哗。
    也不知道母亲知道自己最终也死在了这场由他们亲手炮制的阴谋里,她会是什么想法。是痛心呢,还是继续责怪他为什么不听她的话一起离开,亦或者是嘲笑他作为大梁人坚守东陆的愚蠢?
    梁植闭目养神了一会,没有等到什么神仙带他走,耳朵里却听到了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忍不住睁开眼寻着那声音,终于让他发现这声音是屋外传来的。
    他现在没法出门,只能走到了窗户前面,透过济生堂的蝉璃窗户模模糊糊看到了白色的影子,又听好几个人惊呼了一声,“下雪了!”下雪了?金陵很少下雪的,几十年里有一次下雪就很难得了,梁植有些新奇,有些期待看看这雪,想了想又泄气了,他还在隔离区里等待死亡,这雪就算再漂亮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世子,您醒了吗?!”门外忽然传来了杜磊的声音,梁植清了清嗓子,发觉自己说话清晰些了,便赶紧回他,“我醒了。”“世子您没事了?”杜磊的声音有些掩饰不住的欣喜,梁植有些不懂,“什么意思?”“大夫说过这里隔离的病患急性发作的不过一日光景,若是挺过了急性期,发病就缓慢了,还有机会等后头研制新药出来。”
    原来如此,又听杜磊道,“我这就去请大夫来!”梁植便坐在床榻边上,他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皮肤,颜色如常,他记得之前看到第一个死亡的病患,他的皮肤变得紫红紫红,如今他皮肤颜色没有改变,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不会再轻易死了?
    沈大夫很快赶到,他查探了半天,探了梁植的脉象好几次,梁植忍不住问,“大夫,这是怎么了?”“世子,您之前是否接触过某种东西?”
    “为什么这么问?”
    沈大夫老实说,“因为你的症状一开始的确是符合确诊标准的,连痰液的检测也能确证这一点,只是后来几天你一直在昏睡,寻常的方子用了几天,如今再看你的脉象已经非常正常了,以我的水平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好了?”梁植一头雾水,他睡了几天这就好了?“我也说不准,但你现在的确没有当初第一天的症状了,我得拿此事好好再同各位同僚进行研究研究,或许能对目前的治疗起到作用。世子你再好好想想,你之前接触过什么吗?”
    “没有啊,我发病那天是第一天来济生堂帮忙,之前一直窝在府,根本没有接触过任何外人。”
    “那来了济生堂以后呢?”
    “也没有什么啊,我才来一个上午,连午饭都还没在这吃过。要说接触,只接触过那位大爷。”那已经是导致梁植发病感染的原因了,一定还在这之前,沈大夫继续追问,“世子,在进入济生堂到接触那位大爷之前,你还做了什么?”
    “就是在帮忙,端端热水跑跑腿,做做打杂的事情。”梁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啊,对了,我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大夫,他手端着一些药草,我不小心撞倒了他,热水还洒了他一身,我一身。”
    “等等,”目前济生堂开设了专门的抗疫专区,寻常的疾病都不在此进行问诊治疗,所以能在这里出现的药草只能是保灵丹的药材,沈大夫与他确认,“世子你刚才说的是……热水?你端着热水和药材撞了一下,你能想起来药草有没有被沾湿吗?”
    “那肯定啊,那么一大盆热水呢,说起来也是我不小心,要是端的稳一些也不至于浪费那位大夫手的药材了,湿了大半,应该已经不能再用了吧?”
    “未必,”沈大夫略有思忖,“世子稍安,目前疫病还闹得很凶,虽然你现在没有症状了,还是需要在此隔离几日以便观察。关于世子的事情,我会再和其他大夫商量看看的,现在还需要委屈世子再待几日了。”
    “听您的安排,“梁植见他起身,便赶紧起身回礼,”鄙人不才,初到济生堂非但没有帮上忙,还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过意不去。“
    “世子哪里的话,世子有心帮忙本就是好事一桩,如今也是一场意外,不必放在心上,”沈大夫寒暄几句便出去了,留下梁植思索刚才的对话。
    刚才沈大夫提到那些湿透的药材未必没用,可是他也清楚目前的济生堂是分了区的,这边的区域只面向疫病的接诊和救治,所以能在这里出现的自然是可能对治疗疫病有效的药,可他打湿了药材,哪里还能继续用呢。
    即便是制作保灵丹的药材,据他了解也是浸在冰透的黑水里的,一旦离开黑水便会改变颜色,必须要在两个时辰内就将药材滤干烘干使用,否则便会失去药效。
    他方才将热水洒在烘干的药材之上,无论是从时间上还是制作工艺上都造成了影响,沈大夫怎么会说未必呢。还有他怎么突然就自愈了呢?沈大夫只给他用了寻常的方子,大家有很多没有撑过来,撑过来的也只是度过了急性期,进入了漫长的慢性期,咳嗽咳痰,头晕发烧,他怎么就一下子好了呢?
    难不成这疫病还是认人的?知道他有鲛人的一半血脉,所以放过了他自动失效了?梁植想不通,重又躺倒在床榻上,摸索着脖子前挂着的木哨子,外头还下雪了,金陵可是很少下雪的啊,真是奇怪呢。
    下了雪,金陵就比往年都冷了,梁植明显感觉到室内的温度都下降了,他随手掀起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擦过他脑海,梁植猛地从床榻上翻身坐了起来,对着门外大喊,“阿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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