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是带血的彩虹

    
    和陈思的相处，唐大树感觉很自然。而他的体贴，陈思也能感觉得到。
    两人跑了三圈之后，又在操场上小走说了一会话，渐渐地唐大树就感觉到一阵凉意。毕竟进入初冬了，运动起来还好，但一旦停止，短袖短裤已经撑不住凉意了。虽然陈思有长运动服包裹相对好一些，但作为男生还是要关心下。
    “你冷吗？”
    “还好，你穿这么少，我肯定比你好。”开朗又善解人意的陈思会让人有呵护的冲动。
    “作为绅士，我还是要体现我的风度”，他作势要扯他上身唯一的运动短袖：“借一件给你穿？”
    “一身臭汗，谁稀罕穿！”陈思咯咯地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在黑夜里，她的声音很清脆，她的眼睛亮亮的，很有神。
    “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出去玩。”唐大树抓住时机发出约会请求。为了这一刻，他一直在酝酿。
    陈思歪着头想了一下，忽然笑嘻嘻地说：“你这是约我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差点让唐大树老腰都要闪了。只要不傻都知道他的意思，跨年级的一男一女在操场上走了这么多圈，完全符合学校对校园恋爱的全部规则。真摸不透看起来清清爽爽的陈思竟然会有这么犀利的时刻，她的大胆反而让他吃不住劲了，禁不住老脸一红，好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唐大树知道有些操之过急了，但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可以？“就算是吧，你答应不答应？”硬着头皮，他再度发出邀约。
    陈思轻笑着摇摇头：“不行的，我约好了和魏静明天一起去书店买书，对不起啊。”她的声音柔和，语态端正，让人恼不起来。
    唐大树立即打蛇随影上。“明天我正好也要去新华书店买本辞典，一起去吧。”这倒不是敷衍，曾经的他可是最喜欢泡书店的，一待一整天，现在还有女生相伴这么美的事。
    说实话，和陈思还不熟，真的约她到外面还不知道要干啥，书店真是个好地方。看陈思没有拒绝，他马上说：“那就说定了，我明天早晨打你们电话。”
    美好的时光又一次被熄灯号打断，唐大树邀约既成，当然乐滋滋的。“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又晚了，小心明天起不来。”他说。
    “那你呢？”
    “我还要再跑几圈，反正衣服要洗了，不如干脆好好利用下。”
    “那好吧，你也早点回去，拜拜，坏人”，她说。
    陈思就这样离开，一袭白衣也带走了唐大树的心。这让他在随后的三千米长跑中跑出了几个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到最后几乎累得瘫下去。
    躺在宿舍的双层硬板床上，唐大树仔细回顾今天与陈思的一言一行，越来越觉得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但是到底独特在哪里，却又不好说。她的落落大方、开朗与自信，完全想象不出这是一个十六岁的女生能做到的高度，连自己都自叹弗如。越如此，越觉得她的可爱之处。这么一个有主见的女孩，追起来很有挑战性哦。
    “大树，今天战果如何？”兄弟们现在都很喜欢听他大谈约妹心得，至于原本的红人张大雷，在进入恋爱状态后已经失去了大家的吸引力。
    “没啥，就是约好了明天一起逛书店。”唐大树已经懂得如何欲扬先抑。
    “哇，为什么这么好的事摊不到我身上！苍天啊，这不公平！”占见勋作捶头捣胸状，“唐大树，你赔我马子！”马子就是女朋友的粗俗说法，是当年香|港警匪电影里常用的词。“小淫|虫”经常在周末通宵、通日看录像，这些东西学了不少。
    “秦失中原，群雄逐鹿之。”唐大树很得意地掉了句书袋。你自己动手慢，还能怪得了别人？不过，作为兄弟，他还是想有所补偿的：“兄弟，明天陈思的舍友也会去，你要不要跟着？说不定有机会哦。”
    占见勋很激动：“长得怎么样？”追美女是他的爱好和理想，三句话不离本行。
    “这个我不好说，她和你有点不配。”
    “靠，太差的就不要了。”占见勋很大气地摆摆手。
    “想什么呢，我是说你配不上人家！”唐大树抛出了杀手锏，宿舍里立即响起各种奇怪的笑声。
    “靠，大树你能不能靠点谱？到底怎么样！”占见勋急了。
    “魏静啊，你认识的。”
    “啊？那带上我！”
    第二天一大早，向来要赖床五分钟的占见勋第一个爬起来，“大树，起来，办正事去！”
    “占见勋你吃了春|药了？一大早吵死人了！”吕雷、刘|晓新、胡林齐声抗议。吕雷的女朋友很善解人意，知道他喜欢睡懒觉，周末都是稍晚些才约他；后面那两个是真的喜欢睡懒觉，反正也没人找。至于卢长荣、曹家驹和朱刚都是早睡早起的典范，他们对早起这个事没有抗拒。
    唐大树被他一吵清醒了点，陈思的作息是很自律的，第一次约她出去可不要迟到。不过他倒不像占见勋那么心急，披着被子走到桌前摸电话：“我先问问她们什么时候出发。”
    电话一打就通，是陈思。唐大树只“喂”了一声，那边就传来陈思的笑声：“你醒了？还以为你要睡懒觉呢，我们在商量着要不要先去食堂吃早餐后再打电话给你。”
    哪能让美女们久等呢，唐大树精神大振，马上说：“五分钟就好，你们先去食堂，我们等下见。”他挂下电话后，这边占见勋已经在系鞋带，军训时都没见他这么快。约妹，他是认真的。
    倒不是唐大树不愿意在外面吃早餐，实在是这学校附近都是学校毗连，要吃饭要走很远的路。再说往书店方向的公交就在学校对门，为了一顿早饭大动干戈太不值得。
    急火火走进食堂后，远远地就在人群堆里看到陈思已经在她们班的餐桌上就餐了。美女就是亮眼，无论在哪里都能很快地被辨识出来。
    陈思也看到他了，两人默契地并不张扬。唐大树习惯地就着清汤寡水消耗着嘴里的食物，倒是占见勋很讨好地打了一份菜和他共享。本来，这厮的生活状态和他以及绝大多数学生都是一样的，为了泡妞，算是一次大破例了。看来“礼下与人，必有所求”这句话到哪里都适用啊。
    吃完饭在女生宿舍楼下没等多久，陈思就和魏静并肩出来，这也算校园时代的一个比较好的作风。不像后世，女生约会打扮一、两个小时根本不算事。虽然女为悦己者容是一件美德，也值得在约会中推广，但为此占用太多时间是不是值得，唐大树一直在置疑，这也许就是他后世一直被称为白领王老五的主要原因吧。
    要说年轻就是本钱，不施粉黛，两位女生一样容光焕发，绝不是后世成熟女人需要花样繁多的化妆品才能堆砌出美丽的容颜可比。陈思身上虽然看不到打扮的痕迹，但是她在衣服的搭配上确实很有眼光，既适宜又显清丽。旁边的魏静显然也很会打扮，不过在她旁边就只能显得略逊一筹。当然，唐大树这样认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
    “你们好，这是我的舍友占见勋，这是陈思、魏静。”唐大树很自觉地为他们互相介绍，上次是非正式场合，重新认识下会显得郑重。不知道是不是做足了功课的原因，占见勋显得很成熟老练，他殷勤地打招呼：“两位美女好。”
    校园里被管了这么多年在表面上还是很纯洁的，至少真正谈恋爱的人不会傻得去顶风违纪，四个人站在马路上说话还是很惹人关注的。唐大树轻轻向几人示意说：“我们出去再说。”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走出校门的唐大树幸福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颇有天高任鸟飞的慷慨。由于是初冬的清晨，大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年轻的门卫望着四个少男少女羡慕的目光。
    “本来就是我一个人来的，可这小子听说我和两大美女去书店，非要跟着不可。陈思、魏静，你们要是看不惯他，直接撵走就行，我会大义灭亲的。”见占见勋贼眉鼠眼地想打魏静的主意又无从下手的样子，唐大树认为不管是作为兄弟还是同学都有义务帮他一把。女生脸薄，而且陈思多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把其赶走让自己脸上无光----毕竟是自己带的人。占见勋再矬，不看僧面看佛面了。
    本来略有些尴尬的气氛很快便被打破了。其实校园里这样的事情多了，通常两个相恋的人在开始身边都会跟着一、两个电灯泡，如果主角们看对眼了，他/她们很快就会消失（下次约会时）。作为灯泡，他/她们也都有觉悟，男生一方的负责插科打诨以活跃气氛，女生一方的通常纯属替友人壮胆。
    如果男女双方各有一个灯泡，那么灯泡们一般会在适当的时候淡出主角们的视线，以给他们机会。这是很自然也是约定成俗的默契，毕竟“四方会谈”不那么容易吃得开，还是一对一聊天更自如些。但灯泡们会不会另有奇缘，要看他们的缘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