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是带血的彩虹

    
    魏静就是电灯泡的角色，但占见勋这次出来却是想成为另一个主角的。初见魏静，他就露出嘴脸，倒比唐大树还热情。唐大树这么说，一是化解几人的陌生感，二也是给后面的深入定下基调。
    他这么一说，占见勋立刻打蛇随影上，很凶恶地说：“你小子太不仗义了，重色轻友，人家魏静还没赶我呢。是吧，魏静？”
    女孩子脸皮本来就薄，他这么一说，魏静只能笑笑。“一起玩挺好的，热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里话，其实有占见勋在旁边活跃气氛真的很有意思。
    公交车的频次看来需要好好地整治了，几人等了足足五分钟还不见影子。不过唐大树并没有不满，相反，他还有些欣喜，也许这就是老天故意创造一个他们更多接触的机会咧。
    “书店这个时间也不知道开门了没有？不如我们走过去吧，反正也不太远，等车太慢了。”唐大树建议说。对于一段路远不远，负重行走的人和恋爱中的男女对于它的认识是不同的，就像等待一分钟时间长不长，要看你是在厕所里面还是外面的立场一样。
    对他的提议，占见勋表示乐意，陈思没有反对，魏静就随了大溜。
    人行道并不宽，开始四个人还是并排横着走，两位女生居中，两位护花使者两旁呵护。但当陈思看到唐大树要躲避边上的棘木枝而落后一截时，她就不着痕迹地慢了一步，正好和他并行。看得出来，在这些方面，她还是很善解人意的。
    “没想到你周末起得也这么早”，唐大树没事找话题说。
    “还好啦，一直这样习惯了。”陈思看来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我周末都是把一周来的觉补全的”，唐大树打了个哈欠：“昨晚睡太晚了。”
    陈思笑了笑说：“谁叫你答应我去买书的？现在后悔了？”
    “怎么会呢！比起睡懒觉，能陪你出去可是我至高无上的荣幸。只要你需要，我随叫随到。”唐大树嘴贫着，有时候适当地恭维女生也是实现关系亲近的方法之一。自己看来还是有这个天赋的，只是从前的自己那时可能还没有开窍而已。
    “有时候也很奇怪，你那么爱睡懒觉，还有大把时间约女孩子，你的英语还能学那么好！”陈思这句话不知是夸奖还是揶揄，当然，唐大树自动把它当作前者了。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肯挤，总会有的。”唐大树这么回答，但是他的意识里应该想这样说的：“时间就像女人的乳|沟，挤一挤总还是会有的”。就是不知道陈思听了之后会不会打他，从而鄙视他乃至绝交。
    “你平时都在做什么呢？”陈思对他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好奇，或者干脆就是为了使对话进行下去。
    “上课，吃饭，睡觉，看书，运动，陪你玩。”唐大树数着手指说。
    “你能不能说些正经的？坏人。”陈思白了他一眼，但是她的样子谁都不认为是生气。
    “我说的是实话啊，哦，连上厕所这样的小事也需要告诉你吗？”可能是不在学校里，唐大树胆子放大了许多。也可能是感到和陈思在一起没有拘束，他特别放得开，像和老朋友聊天一样。不过在陈思作势打他之前，他又忽然转为很认真地说：“认真努力每一天，好好享受每一天----这次我说的是正经的，是不是高大上一点？”
    陈思很无奈地说：“你很真实。”
    唐大树：“哇哦，你终于看到我的优点了！”
    “恬不知耻！”陈思笑意盈然，给了他一个很高的点评。
    “这次你判断错了，看来需要多多交往才能体会我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唐大树不失时机地套近乎。
    “少贫了，快点走吧。”
    和陈思的聊天是开心的，看来自己应该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印象，因为她一直很专心地和唐大树对话，根本没有注意到占见勋和魏静已经把他们拉下一大截。看不出占见勋个子不高，却能及时跟得上魏静的大长腿。望着他们两人不协调却很和谐地在前面走，唐大树悄悄说：“慢点。”
    陈思看着他，却见唐大树一指前面的两人，故意慢下脚步：“给他们机会啦，君子成人之美！”
    陈思啼笑皆非，却也跟着慢下来，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这就是你今天带的好舍友？魏静可是好女孩，你别祸害人家。”她轻咬下唇，似笑非笑，非常撩人。
    唐大树摇摇头说：“怎么可能？没经过你允许，我哪敢私自乱点鸳鸯谱！再说从我们103宿舍出去的，个个都是顶呱呱的，他们真的成了好朋友会感谢我们的，我们也能经常一起出去玩，对吧？”
    “‘不识其人识其友’。你这么坏，你的舍友也好不了！”陈思典型的用有色眼镜看人。
    “唉，我倒是想坏，可是对着你，我坏得起来吗？”唐大树作苦笑状，一语双关地说。
    大清早的，这对话有点暧昧啊。陈思没有正面回应，却把话题转到唐大树身上：“你要去书店，是不是也打得和你舍友同样的主意？”她突然问道。她的思维转得可真快啊，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望着她那张明亮但带着一丝狡黠的眼睛，唐大树陷入迷糊。这是要逼我摊牌还是要给我们之间的关系划上一条界线？唐大树第一次约她可是说要做朋友来着。
    他不清楚陈思说这句的目的何在，试探？明摆着他是打着追陈思的主意，不然谁脑袋被风抽了周日大清早去逛书店？既然知道还这么问，如果自己答“是”，她会不会直接回绝，那样就再没法回旋了。
    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等着唐大树表白，但这个念头立即被他自动放弃了。才交往几天啊，自己就王霸之气大作到把这样一个小美女征服了？讲故事会吗？
    “这个…我们是朋友！对吧？陪你来是一种义务，完全不带任何功利性…你这么说是对我人格的侮辱！”做是非题肯定要比选择题更难回旋，抱着多留几条后路的想法，唐大树顾左右而言他，没有直接回答。
    陈思“噗嗤”一笑，唐大树这一瞬间觉得连天空都灿烂起来。她本来就很漂亮，笑起来更有种夺人魂魄的美。“胆小鬼！”唐大树似乎可以听见她内心的独白。妈呀，我恋爱了！唐大树的内心在悸动。
    “那你想买什么书呢？”陈思重新挑了个话题。刚才的一点旖旎因为唐大树突如其来的尴尬已不能再继续下去。
    “呃，买一本牛津版的英英大辞典，再看有没有合适的日语磁带。”
    “你英语这么好还要学啊？你还在学日语？”
    “这有什么。语言这个东西，用进废退，需要坚持。再说我的英语也就那么回事，唬唬你这样的傻姑娘还行，跟别人比就差得远了。”这个真不是谦虚，曾经在网上看过北大在校学生的英语演讲，据说从高中起应用英语就相当熟练了，可不像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人家可不见得是重生的！
    “你这么说，叫我们这些差生情何以堪！”陈思很无奈地说。“你是不是每天读书到很晚？天天学英语会不会很腻？”她一脸敬佩地问。
    “没有啊”，唐大树尽量平淡地装逼，这个真没有。“我每天花在英语上面大概一小时，其它时间都在看自考的书，该踢球踢球，该跑步去跑步，当然也经常看些杂书。和你们一样，我们宿舍也是十点熄灯，只是我晚上看在被窝里听一会日语。”
    “那我可真的崇拜你了，坏人。”陈思很惊奇，原来这个让自己有点崇拜的男生也并不是整天钻在纸堆里的书呆子，本来自己对他的约会只是抱着一种盲目的崇拜性和新鲜感，现在已经完全颠覆了。“你还看杂书？”
    “嗯，各种体裁的都有涉猎。不是我吹牛，学校图书馆的书我基本上看完了，除了专业参考书之类的。”
    “哼，你就在吹牛----你真的什么都看？”陈思还是很有思想的女孩，按照正常的思维肯定不信。
    “真的不骗你，别的不说，金庸、古龙的小说我全看完了，梁羽生、温瑞安凡出名的都看过。不信你可以现场考。就连琼瑶、岑凯伦的小说我也看。”对这个，唐大树很自信。他前生不但看过，还模仿写过。
    “那《平凡的世界》有没有看过？”
    “当然。孙少平、孙少安兄弟与田润叶、田晓霞姐妹的悲欢离合嘛。”这部小说可是如数家珍，不但曾经激励着唐大树寻觅一位像田家两位主角那样的梦中情人，他中文本科毕业的论文就是对这部小说进行剖析的。
    “《蛙》，看过没有？”
    “莫言的小说嘛，我一直看好莫言，他很有可能成为我国第一个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不知道若干年以后，当莫言同志被宣布为诺奖获得者的那一刻，我们的陈思同学会不会对唐大树的先见之明顶礼膜拜呢？
    “《穆斯|林的葬礼》呢？”
    “你对这种宿命论的小说也感兴趣？我是看了这本书才分辨出穆斯|林、伊|斯兰的区别的。”
    “那《白鹿原》？”
    “书倒是好书----不过你作为女孩子看合适吗？”
    “《废都》？”
    “你怎么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
    不过看着陈思有些恼怒成羞还是恼羞成怒的脸，唐大树很自觉地改口：“没事，我也喜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