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是带血的彩虹

    
    和陈思呆得越久，越发现她很爱笑。本来就是一个挺漂亮挺开朗的小姑娘，她笑起来更好看，让唐大树不禁庆幸，自己一出手就碰到了这个美人胚子。
    看得出，她对自己还是有些好感的，至少在一些事情的安排上，她对自己是默许的。
    逛书店其实不需要多久，买完书，按照魏静的意思，是直接回校。占见勋则是贼心不死，当然也不想就这样无疾而终，他还想再争取一下，便弄眉挤眼地向唐大树使眼色。
    魏静有点坚持，他不好说什么，但如果唐大树能够摆平陈思，事情可能会有变化吧。毕竟四个人一起来，魏静总不会单独回去。
    其实根本不用他说话，该怎么做，唐大树早有一本账。他和陈思呆一块很舒服，还想继续有所作为呢，当然不想回去。“都出来一趟了，直接回去多无聊！我们干脆去逛逛街、顺便吃顿午饭，然后再回去吧。陈思，你看呢？”于人于己，唐大树都会出手的，他向陈思征求意见。说是意见，其实已经算是建议了。
    决定权一下子到了陈思手里。
    陈思略想了一下说：“我们下午学习部还要开会，要早点回去呢。”她的话耐人寻味。要是含糊地说“下午还有事”，唐大树就需要好好想想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好而被直接拒绝了下一步的计划了，但是她明确地说的是“学习部开会”，看来是真有事。而“要早点回去”，这个拒绝并不充分，后面的要看诚意呢。
    “下午开会也不影响吃饭啊，我们找个小饭馆吃完就走----你想一直吃下去我还怕被你吃破产呢！”唐大树冲她开了个玩笑。机会是争取来的，女孩子只要不明确拒绝就有无限可能，这和谈判拉项目一样，要敏锐地发现可能的机会并使之向好的方面转化。
    经验证明很多时候，原则还是掌握在人手里。可惜自己的这套先进成熟的理论顿悟得太晚了，自己悟出之后已还没有机会实践。
    陈思笑笑，望向魏静说：“那我们就逛会街吧？”
    魏静这个时候也无可无不可。唐大树对陈思有意思是明摆着的，而陈思都这样说了，作为朋友总不好横插一脚拆散鸳鸯吧？毕竟今天自己是来陪陈思的，充当的是灯泡的角色。
    考虑到现在已经上午10点多，四个人略商量了下没有走远，就在附近的街道上逛了逛。在这期间，占见勋一直睁着机灵眼寻找还看得上的小饭店。对他们这些穷学生来说，进大饭店肯定是奢侈的行为，而环境太差的小餐厅当然又不是待客之道。如果是唐大树两个人，随便找个地吃俩炒菜就是很幸福的了。
    唐大树也在注意，但因囊中羞涩，可选择的余地就不多。本来，这时候奶茶店、咖啡厅等带点小资情调的事物还没有在北方这所城市出现，国人的消费观当然不会有这些，何况根本不具备消费观的他们。当然，唐大树为了此次约会做足了准备，他已经带上了身上所有的生活费，就为了这一刻。
    初次约会，作为男人请女生吃饭是必须滴，后世那种AA制的约会方式唐大树可是半眼都没瞧上。
    爱逛街是女人的天性，魏静虽然开始有些不情不愿，但一旦把逛街进行下去，她的天性就萌发了。一路下来，添了一条围巾、一双可爱的袜子和一件便宜的小饰件。看得出来她很节俭，因为这些东西不值几个钱。期间占见勋几次殷勤地要替魏静出钱，但都被她拒绝了。
    唐大树走在陈思旁边，见她对这些东西只是看看，并没有要买的意思。也许，她在享受逛街的过程而不是结果吧，这就能够很好地解释为什么女人能够上街一天但真正购买下来的东西没有多少。当然，家里衣柜多的不在此例。
    “你光看不买，是对它们不感兴趣吗？”唐大树观察了很久，心里下了结论：不是陈思对物品不感兴趣，而是可能嫌质地不咋样。因为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些很新鲜的玩意也是能入她的眼的，但是只略一经手就放弃了。从这小细节大约可以看出，她的眼光还是很挑的。
    “逛街逛逛就好，不需要的东西买回来到宿舍也没法放啊，收拾起来也麻烦。”陈思很随意地说。
    “你和很多人不一样啊，我听说女人的衣柜里永远缺一件衣服。”唐大树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陈思微笑着看他：“你懂得还挺多。”
    “这个不用夸奖。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诸子百家无所不通，三教九流无所不晓。”唐大树脱口而出，这是他的口头禅，和班上女生如沈静她们打趣时常用。
    “你脸皮好厚----是不是经常约女孩子锻炼出来了？”
    “天地良心，我可是纯情少男一个，你别诬赖好人----我看起来有那么花吗？”
    “有！你那天向我借钱，套路满满的，我看全校的男生都没有你脸皮厚！”陈思笑意盈盈：“实话说，你到底骗过几个女孩子？”
    看来她对唐大树的搭讪是清楚的，正应了一句话：男人总以为是把妹子骗到手的，其实女人不装傻，你什么都骗不到。
    “你果然是冰雪聪明！我承认那天是我想找你说话，但我是真的愿意请你吃饭的，是你自己放弃了这天赐良机！”
    唐大树有个好习惯，吹牛皮或者做坏事被抓现行后绝对会坦率从宽，因为他认为这也是一种风度，当然前提是对象是像陈思这样好看的美女。“不过我一直想知道，你当时真的只有5块钱饭票吗？”
    陈思“扑哧”一笑，“怎么会那么巧！知道你想使坏，我才不会这样轻易让你得逞。”
    唐大树马上追问：“那怎么才能得逞？”也许，现在是挑明关系的好时候呢。有人说，男女之间很多时候隔着一层纸，纸不破，就是一座山；纸破了，就是一张纸。唐大树很想把这张纸捅破。
    陈思白了他一眼：“坏人，不要胡思乱想”。
    唐大树不死心地问：“那你为什么会借给我？你不怕我卷款私逃？”
    “其实我一看到你就记起来，你就是那个作英语演讲的人。听你分享时感觉你很有趣，以为你应该不会那么坏！”她笑意盈盈地漾起眼波：“再说为了5块钱你确定就会私逃？”
    “只要你愿意，我还想和你私奔呢。”唐大树心里这样想，但他只能在心里快活快活。
    “可是你当时惊讶了一下，我还很担心你会不会破钱消灾呢。”他很快就把对话的主题带到陈思身上。这个话题他们第一次约会时有提到过，但都没有把动机往深里挖。
    “只能这样说，你比很多男生都大胆，也更有幽默感。”陈思悠悠地说。“在中学的时候，学校里就有许多男生给我写纸条想约我----我说的并不是炫耀，他们其实有时候很讨厌，但是向我借钱请我吃饭的男生还是第一次碰到！”
    “看来我还是很幸运的----你这么好看，有人追求是正常的，没有就奇怪了。不是有句话说吗，‘一个女人如果得不到异性的爱，就得不到同性的尊重。’----这不是我说的，是张爱玲说的。”唐大树不着痕迹地夸了她一下，他发觉只要自己自信，他肚子里的货（坏水）就能源源不断地倒出来。
    “你果然喜欢看乱七八糟的书。”
    “张爱玲的书不是乱七八糟，我还看琼瑶、岑凯伦的书呢。”
    “琼瑶的书可不是那样。”陈思驳斥说。
    看来她琼瑶阿姨粉丝的身份是坐实了，不过唐大树完全没有取笑她的意思。女生就应该有女生的样子，特别是陈思这种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追着《情深深雨蒙蒙》、《海鸥飞处彩云飞》电视剧哭泣总比追捧港台歌星来得可爱得多。在唐大树看来，感性的女人会很美。
    “好吧，人各有志----应该是男女有别，有差异才有美么。”比起与她讨论“文学范畴”的东西，唐大树还是觉得多了解一点陈思更有意思吧。
    “切，你有美吗？”陈思丝毫不给他面子。
    “不要误解美。到现在为止，《美学》里对于美的解释都还没有一个一致的结论。所以单纯地谈论美丑，严格上讲是没有意义的。”唐大树说。
    陈思的反应很快：“那你就是臭美。”
    两人斗了会嘴，感觉很温馨。这时候魏静正在一家服装店看衣服，唐大树突然看到门口吊着两排装饰用的小风铃，花花绿绿的在寒风中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走过去仔细看了几款颜色之后，挑出来一个黄色的交给陈思说：“我送你的小礼物，我听说黄色代表温和、光明和快活，希望你喜欢。”
    陈思可能觉得很突然吧，所以看上去有点诧异加上害羞，但还是很高兴地接过来：“谢谢！”风铃最大的寓意是思念，常有思念的风铃之说，也就委婉地表示了喜欢或爱的意思。
    这个意思不知道她懂不懂，但对于大多数女人，爱的意思，就是被爱。相信以她的聪明，她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