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是带血的彩虹

    
    陈思是很精致的女孩，她的穿衣是这样，吃饭也这样。
    唐大树之前没有感觉到，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她衣着打扮很搭配，衣服的质地也很好，仅此而已。但等到他们在一个外观上看起来还算不错的路边小饭馆吃饭时，她的不同就体现出来了。
    占见勋殷勤地给两位女生擦凳子，在做低伏小这些事情上，小淫|虫是很体贴的。唐大树则拿过菜单，要请陈思她们先点：“女士优先。”
    魏静很客气，陈思却很大方地接过来，笑着说：“好啊，今天你带多少钱来？我可就狠狠地宰你了！到时不要这个月生活费接不上哦。”都是学生，荷包里能有多少钱？她这是要杀羊祜呢。
    唐大树之前已快速浏览过菜单，心里有数，当然大胆：“放心点吧，看你们的身材，吃不穷我的。”
    占见勋摇头叹气说：“大树的马屁功夫越来越厉害了，自愧弗如啊。”这小子一边说别人拍马屁，一边屁颠屁颠地给两位女生倒水，很熟练的样子。
    唐大树白了他一眼，声色俱厉的样子：“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小声说！”
    陈思粲然一笑，先问了大家有没有忌口，再问能不能吃辣，接着才对魏静说：“我点了啊，你记。”然后便轻报菜名，什么青椒炒土豆丝、醋溜白菜的点了四个，都是素菜，很便宜的那种。把菜单递给唐大树说：“点好了。”她说的吓人，下手时却很轻。
    魏静一边记，一边笑着说：“你倒会替他省钱…”不待她说完，陈思的手已经挠了过去，打断了她的话。
    唐大树笑笑，扫了扫菜单。女生客气，作为男生也不能过小气。一般朋友聚会，后世较常规的做法是菜比人多一个，当然也要分人和场合。比如男生较多，这个菜的数量就少了，而且荤菜要多一点；如果女生较多，一般会偏淡口味的。但不管怎么说，荤素搭配是常态。
    陈思是南方人，平时不般不吃辣，这点唐大树已经了解过了。但她点的菜，倒有两个是辣的，应该是照顾自己和魏静呢。而且她把最重要的荤菜决定权交给自己，里子和面子都给了，这让他很赞赏。
    其实男人对女生的喜欢，漂亮只是一方面，或者在开始有点点作用。等到深入了解了之后，很多时候并不是她的漂亮吸引人，毕竟女生漂亮也就那么几年，而且永远会有无数个比你更年轻更漂亮的女生出现。吸引男人的，往往都是其它方面的因素：温柔、气质、性格、谈吐、理想、感觉…这些东西统统称之为三观。
    小男生对小女生的追求往往都因为外貌，但三观这东西会决定你是睡一晚上还是一辈子。
    唐大树绝对是那种追求浪漫感情的人，不心动绝对不会进入他的视野，要不然以他前生好歹是部门主管的级别，怎么着也能祸害到几个小姑娘。之所以一直没有迈出这一步，确实是没有找到对眼的，倒不是身边没有漂亮的女人。怎么说，当年他所在的南方的那个城市就以引领时尚潮流闻名。
    对陈思，他最早是抱着欣赏的心态搭讪的----不能说男人没皮没脸，这就像猎手追逐蒙面的猎物，遇到了不能不打，但不一定是最想要的。不过如果不打，他就根本不知道这是不是正是他所想要的。很幸运的是，他出手搭讪的第一个漂亮女孩就是又温柔又活泼又有些聪明的，再加上漂亮，他当然举双手赞成。
    “都是素菜怎么行？就是想减肥，也要吃饱饭才有力气吧？”唐大树很贴心地说。后世经历了无数次饭局，这该做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指点。
    不待两位女生客气，他撕下魏静的记录，大方地喊：“老板！加上一个糖醋排骨，再炒一个青椒肉丝，辣一点！”魏静肯定喜欢后者，人家毕竟和陈思同来，把她照顾好了，才是对陈思最好的尊重。
    汤倒没有点，因为在这个偶尔下馆子都觉得奢侈的学生时代，点汤不如加个菜来得实惠，渴了喝水就行了嘛，还免费。
    魏静是个很好的女孩，她对唐大树的“大手笔”有点心疼，所以有些替陈思嗔怪他浪费，看得出她是真心的。陈思却有点玩味地看着唐大树对她说：“你别担心他，他没钱会向我借的。”
    他们两人的公案，魏静和占见勋都是见证者，听了都一齐笑起来。
    美女之所以是美女，绝不单单是指一张漂亮的脸蛋。在唐大树看来，陈思吃饭的姿势都是很美的。不像自己和占见勋属于水浒好汉的范畴，也不像魏静吃得慢里条斯的文雅，而是低头把食物分成正合适的一口、像是吃西餐一样放在嘴里抿住不发出声音的那种，很淑女。
    那种动作不像是做作，而是像被严格训练过的。由此推断，她的家教一定很好，这是唐大树的直觉。
    陈思对辣应该是不喜欢的，因为她极少动，特别是唐大树和魏静都大感畅快的青椒炒肉丝。但是唐大树也很少碰清炒的藕片，他觉得有点淡。
    陈思是个很细心的女孩，很快就发现了这种状况：“你不喜欢吃藕？那我点错了。”
    唐大树可不会让她背负这种内疚：“没有，我现在不吃藕的主要原因是，吃藕会丑，你听，吃藕----丑。”他开了个玩笑，两个女生都笑起来，陈思打趣说：“你不吃藕也不会变得更好看。”
    能把美女们逗笑，唐大树很有成就感。看来，哥也不是个天生就很沉闷的人。这时候看陈思夹了一块藕，忍不住又说：“而且我觉得吃藕是最亏的。”
    陈思妙目瞪着他，本能地觉得他又有新花样，她看了一眼筷子上的藕片在思量。但这次她学乖了，没有再次把责任往自己身上背。但是等了半天，不见唐大树有下文，忍不住问他：“为什么？”
    “笨蛋，----因为一斤藕至少半斤洞啊！”唐大树一本正经地说。说笑话的重要一条就是自己不能先笑，他成功地做到了。
    他的话又换来几个人一阵笑声，小饭馆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占见勋也不甘人后，他把他耍宝卖弄的那一套也用在这里。看得出来，他对魏静是认真的，至少在现在。只要不傻，都能看得出来。
    这顿饭吃的时间有点长，毕竟等菜也花了点时间，再加上两位男生的贫。到最后，占见勋进入状态后，餐会要进入加时阶段了。
    唐大树正对着陈思，见她已经放下筷子开始偶尔把胳膊伸到桌面下，又用余光向下扫，以他的经验，这是人家在看时间呢。想到她说的下午部里还有会，似乎在担心。作为五好男生，他知道需要结束饭局了：“你小子别贫了。陈思下午还有事，饭也吃差不多了，我们结束吧。”
    最后是占见勋抢着要买单。唐大树当然不同意，毕竟今天是自己约陈思，按自己家乡的风俗，其他两人都是陪客。年轻人好面子，中国人尤甚，赶后来只要一堆人在饭店大堂前争吵的要么是吵架要么是抢着买单。
    他笑着说：“今天陈思难得赏脸陪我吃饭，你们都是沾她的光，这顿饭肯定是我请，免得你小子下半个月没钱用了再学我这招去祸害女孩子。”
    但占见勋硬把钱付了，他说的话很有水平：“你小子借钱都能搭讪到陈思，我怎么着也得借点运气吧，大不了下半个月跟你凑一块过日子。”唐大树有小女友了，兜里那点钱将来肯定会紧巴巴的，作为朋友，适当地支持下是心照不宣地。再说还有个魏静么，以后还需要通过陈思打她的主意，给唐大树也算提前投资了。
    俗话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占见勋这么上道，唐大树也需要为他发点声了：“你说话小声点，魏静在旁边呢，你还想搭讪谁？！”年轻的男女生都很害羞，有时候需要有人适时地挑破那层关系，用张大雷专家的话说，这样才有可能被推动向前走。
    在说说笑笑中他们离开饭店去等公交车。也许是周末加上又是冬天里的暖阳让人乐意出来晒太阳吧，反正到北工专方向去的公交车上人很多，唐大树他们上车后只能挤在后门旁边。好在就几站路，一会就过去了。
    车上有很多都是学生模样的人，有不少看起来像情侣，估计都是趁周末出来放松心情的。人多自然拥挤，唐大树就坦然地和陈思挤在一块，反正是被动的结果，他没有心理负担。
    两人相距不到一尺的距离，这是他第一次在近距离如此清晰地正面看清陈思的全身。女孩子到底和男孩子不一样，她今天穿着高一点跟的小皮靴，看起来比晚上穿着运动鞋的她显得更高一些。但唐大树觉得无论她怎样搭配，自己与她都很般配，至少从身高上来说。
    一手拎着书，一手抓着扶手，就这样直视着陈思。她背倚在后门旁的立柱边，旁边都是人，没法躲避他的目光，那种既有几分大胆又有几分羞涩的样子很甜蜜。唐大树很期待公交车不要开得如此四平八稳，在这一刻什么样的颠簸都行，或者有人有车抢道让它急停也好。
    然而直到下车，什么波澜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