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克莱的怀抱泛着一丝微末的凉意,安冉冉抵抗着内心压抑的同时,突然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
“是难受了么?”安冉冉一般应该是不会打寒战的才对,她的属性就是火,断不会突然这般身上发寒。
“……还好。”安冉冉紧皱着眉,终于无力的在布克莱的怀里缩了缩,感觉身上有点儿微末的、直抵灵魂深处的冷:“涅槃苑的空间被雀龙烧了好大一个窟窿,那小家伙……应该是已经逃出去,前往精灵世界了。”
“嗯,我看到了。”布克莱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面前,有着一团滚烫的红色火焰,火焰围绕成一只偌大圆圈,圆圈中央是散发着死意的黑洞。
“放心,这是雀龙从内部击破的,外面的进不来。”安冉冉喃喃的解释道:“等会儿经过这只火焰空间组成的黑洞,就能直接到达雀龙在的地方。”
布克莱淡定的应了一声:“交给我吧。”
“麻烦了,这人情,我以后会还。”
“你要不要还,说到头来还是我说了算。”
安冉冉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火红色的眸子已经有了微微危险眯起的轴向:“布克莱,我发现你这人真的有点儿奇怪呢,我还是那句话,不喜欢就别给人留念想,成不成?”
“……我帮你,是因为卡斯修被你姐姐勾了魂,另外……对凤还朝有好感,你们三个彼此认识,能帮的我们自然都会去帮。”
“……凤还朝?”
“嗯。”
“是她啊……”安冉冉的眼皮子微微跳了跳。
自己把自己绿掉的感觉可不太好。
更何况,安冉冉其实一直觉得,涅槃期的自己和重生期的自己,压根儿就么就不是同一个人,那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生命体。
因为两者之间的性格,完全是不一样的,涅槃、重生,也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所以,才一个叫做完整的安冉冉,一个叫做凤还朝。
原先她只是过去的那个安冉冉,想要也能够永远的陪伴在自己的姐姐身边,与她一起逃亡的日子里虽然有些难熬,但是却过的很是快乐。
直到那一天,她死了,死掉了,死在了精灵的手里。
但是她发现,自己的灵魂连带着被精灵随意丢弃在荒郊野外的尸体,却在被自己掌控着的火焰疯狂的灼烧。
真是奇怪,原本她是完全感受不到火焰的热量的。
可是那次,她居然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火焰在身体里燃烧着的感觉。
她在黑暗之中不断的哀鸣、挣扎、嘶吼,难过痛苦的流出眼泪,那时她的眼泪泛着泪光,化作了一颗颗晶莹剔透、坚硬异常的凤凰石。
等她再次惊醒的时候,她那时的身体,已经是重生得来的成女躯体。
那时候她才明白过来,她确实是鸟,却又不是普通的鸟。
她是凤凰,火凤凰,最独特的一只凤凰。
是强大的、不死不灭的圣火凤凰鸟。
从那时起,安冉冉的这一辈子,都将与无尽的永生,无尽的涅槃重生挂上石钩。
这些都是从那时候在她身体里觉醒而来的涅槃之主告诉她的。
还不仅如此,她发现,自己的姐姐,不见了,消失了,她找不到她了?
是姐姐她也以为她已经死去了?
还是姐姐她出了事儿?
安冉冉她当时绝望的想哭,她也真的哭了出来。
但在痛哭流涕之后,她又重新站立了起来,化名凤还朝,以凤还巢的名义,想要寻找到曾经失去的一切,回到最初开始的地方。
安冉冉就是她唯一的念想,唯一的希望。
她曾经跋山涉水,在精灵的围攻下寸步难行,她曾经一次又一次的死去,承受火焰洗礼,涅槃重生,不带有一丝犹豫。
她也曾经经历过最刻骨铭心的绝望与绝望,内心也曾经怀揣着最纯粹的那份真实与自我,可是这一切,都因为凤还朝的出现,而开始逐渐的崩溃瓦解。
她所有的一切,都在因为凤还朝而变得陌生起来。
跟凤还朝比起来,她的比重真的太过于微不足道。
她开始害怕,害怕总有那么一天,凤还朝会完全占据安冉冉这具身体的意识,彻底的将“安冉冉”变成完整无缺的“凤还朝”。
她讨厌那个自己,她也想保留着对安冉冉最干净的那份爱意。
安冉冉从未想过独占,想要独自吞并安冉冉的,只是她凤还朝。
凤还朝终究不是安冉冉,安冉冉终究也无法完全变成凤还朝。
她们是一体的,却并不是一心的。
布克莱永远都不知道,他此时此刻提起凤还朝来,究竟让安冉冉难过了有多久多久。
妆残的脾气如今真真的一点就炸呗。
谱尼默默的后退了几步,不想受牵连,不想被妆残一气之下冻成冰大葱关进反省室。
“哼。”索伦森在离谱尼的更远处双手环了胸,以看不成器的孩子的眼神死盯着谱尼的后脑勺,冷冷的从鼻息里哼出了一声:“还真是……越来越窝囊废。”
人家小姑娘都不愿意搭理你。
“嗯……那个啥,小九昂,你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谱尼身后的黄金须翅怂怂摇摆:“他好像也和夜影他们差不多,是你的专属灵兽吧。”
“只是一只自大且很没礼貌的灵兽罢了。”妆残冷眼扫了一眼身旁谱尼:“就跟身为圣灵系精灵王者谱尼的你的仆人,敢当着你的面,多次对你的朋友大呼小叫一样。”
“听着这家伙确实不太行的样子。”谱尼的心里在暗暗窃喜,硬生生丝毫不费力的减少一个情敌,他谱尼何乐而不为?
“你以为你能好到哪儿去!?”
“嗯……冰与火相生相克,你说的是他对安冉冉?”谱尼默默的换了话题。
“是安冉冉,但又不止安冉冉,他骄傲自负,谁都看不起,包括小律。”
“也就是不自知,没有自知之明呗,连凤归云都看不起……”谱尼嗤笑了一声:“啧,那这可就触碰你逆鳞了啊?”
“我已经容忍他多次,也警告了他多次。”妆残皱了下眉:“死性不改,该罚。”
“对,该罚该罚!”谱尼疯狂的点头附和:“绝对该罚!”
“我再说一遍,你以为你是个好东西?”
“不不不,我压根儿就不是个东西。”谱尼拿自嘲来为妆残寻乐,可惜得来的却是妆残的一记恶心白眼。
他耸了耸肩膀,淡淡的低头笑了笑。
其实,这次跟着妆残回来,谱尼已经想到了如今这般进退两难的处境。
“住哪里你们随意,没事别来打扰我,瞎逼逼我转头打死。”
妆残的身影掩去了身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索伦森耸着肩膀,对此表示这并没什么毛病。
“这简直就是让人没法儿活了啊。”谱尼低低的抱怨了一声。
“你连个东西都不是,还能是个人咯?”索伦森反讽道。
“要你管,你个黑漆漆、傻兮兮的白菜电灯泡。”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正好啊。”谱尼背过身去苍蝇搓手:“来吧,反正待在这里也是无聊,我们来切磋一下。”
然后谱尼和暴怒的索伦森就把妆残的一记冰川山轰的炸裂了。
谱尼怂兮兮的落在地上,默默的咽了口:“我们要完了索伦森……”
“是你自己要完了。”索伦森无情的双手环胸冷漠道。
“莫不是你的攻击把人家冰川搞炸了的!?”
“莫不是你拉着我要跟我打的?”
“存在即原罪!”
“讲道理,一耳光打脸上,倍儿响亮。”
“索白菜再见你死了!”
“那就期待人家妆残对此怎么看了呗。”
谱尼,他,怂了。
冰川山脉轰塌的轰隆巨响自然是惊醒了听雪楼里睡的半熟的妆残。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眸子里带了一些被吵醒后的迷茫和朦胧,却少了一些狠厉。
“唔……头有点儿疼……”妆残揉了揉脑壳,癔症了一会后,起身打开了窗户。
谱尼和索伦森的声音落入眼底,连带着他们身侧破碎炸裂的冰川。
妆残张了张嘴,抬手握拳遮住嘴巴,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清喉咙的声响使得谱尼和索伦森同时向妆残转过了头去,一个眼里一片怂啦吧唧,一个满身都是迫不及待。
“你们还要把我的家给打废啊?”妆残的语气却是出乎谱尼与索伦森意料之内的柔软,她抬腿跳下窗台,裙摆飞扬间落下一地冰霜花瓣,而后又被谱尼不确定却下意识的稳稳接住:“小九……”
“嗯?”妆残应的依旧温柔平静。
索伦森静静等待平静过后的暴风雨。
毕竟现在能治的住谱尼的貌似也就一个她。
虽然妆残貌似……也未必打得过谱尼?
毕竟圣灵系精灵王者的名头也终究不是开玩笑一笑了之的。
“小九昂……你的记忆是不是又给……”谱尼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妆残的脸。
妆残回应的倒也很是痛快,她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嗯,我是记得我当时有多反感你,不过忘记了必要的原因,现在记忆缺失之后,我自然也少了那么一些对你的反感。”
谱尼的眼睛突地亮了:“天!”
“嘶……你震到耳朵了。”妆残有些痛苦的拍了拍雪耳,自然的钻出了谱尼的怀抱。
“啊?我错了错了。”
索伦森默默的看着。
然后默默的后退了一步。
情况不对,大事不妙,他这个一百瓦的单身狗电灯泡,绝逼不吃洋葱谱尼的狗粮。
这对儿绝逼要命。
“诶?你朋友……”
“咱不管他。”谱尼轻轻的扯了扯妆残的发尾,眼睛暗淡了一瞬又很快便亮了起来:“小九,我们能不能找一个安静没人的地方?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清楚。”
“嗯……这也不是不行,如果我现在这里抛开你兄弟、被我暂时困在次元空间里出不来的鹿尉这两个暂且不提的话,我这里还有一堆雪中鹿。”妆残咂了咂嘴:“这次我也有迁怒了一些鹿尉,我已经把他送回冰莲池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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