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坐久了吧,起来活动活动,准备用晚膳了。”
阿莼嘴上虽是不饶人,手上却是小心将信叠好,放到案几上。然后被长忘伸过来的手给轻轻拉起来,别说,腿麻了。
龇牙咧嘴一瘸一拐走到床边,给自己揉着。
而长忘似是读懂她的意思,先坐到床边将她腿自然抬起放到自己腿上,手法不轻不重的揉着,一边说:“今晚不想在家吃?”
阿莼舒服的仿佛没了筋骨,靠在床栏上琢么道:“哎,有点腻。”
“出去吃?”
“哪儿啊,附近我都转遍了。”
“申首山。”
申首山。
“只分冬夏的那座雪山。”
“是。”
“听说申首山进入的条件非常苛刻,仅能有缘人才能进去。”
申首山是赤水山的分支,距离秀山最近的一座山,山主是个面相老实,内心矫情玻璃心的男人。
放眼十方世界千山万座,入山规矩多是凭借信物或者独有特制的令牌,而偏偏申首特立独行,就靠你这张脸。
顺眼就进,不顺眼就滚,而且毫无规律可言。
就像,好看的美娇娘进不去,满脸麻子的大叔就能进去,纯真天然的孩童进不去,千刀万剐的慑血妖魔就能进得去。
很早之前,阿莼曾经出于好奇跟清筝去过,结果显而易见,即便黄金敷面幻化百张脸,也进不去。
她担心饭没吃上,反倒折腾一整晚,正准备打退堂鼓。
长忘已经轻轻的将她腿放下,简单整理好起了褶皱的百花裙,目光下意识的落到扎眼不同于她往常品味的裙子之上。
语气艰难:“你是要将整个春天穿在身上吗?”
“不美吗?”
沉默可以表达一切。
其实身上这条裙子,是生辰之日寒生送给她。而且还是跑到老远找了个名工巧匠给做的,
这条百花裙,颜色夸张艳丽,而且上面品种不同,错落有致绣满了宝石入蕊的花,让她接过的一时间产生了错觉,寒生送给自己的不是裙子,而是上面露富的宝石。
阿莼实在没脸穿出门,最后,这条名贵的百花群沦落到当睡衣。
“你出去,我换一件。”
长忘背着手重新又将价值不菲的裙子看了又看,竟然什么也没说,关门出去等着了。
阿莼脸一垮。
到底是有多难看?
两人御风来到一座笔挺的山前时,天已经黑透了,但眼前的山却是如白昼般浑身散发着自负高高在上的光芒。
山门之处,并无守卫,仅有一个结界,一条不起眼的小路与一个低低却又无法忽视的玉石碑。
石碑上写着醒目却根本不会被雪覆盖的三个字:申首山。
阿莼小心摸上去,玉石之上被凝聚了灵力,久久散发温热,怪不得无法凝雪。
正待问长忘进去之法。
天似苍穹,笼盖四野。一望无际的雪,在星空下像是没有边界,连波成海,绵绵滔滔直至天之尽头。
这座让人无法小瞧的雪山,刮着柔顺的微风,并无寒冷,雪蒸雾涌,一脊孤悬,两旁陡绝,深陷万丈,远远望去,笔直坐落在青天之上。
大朵大朵的似白云的雪花在周围飘荡,看去是那么纯净,柔和,静谧,安详。
远处本来一望无际的白色,突然出现一层一层滚滚的雪云,就像是雪崩一般带着隐隐的哗啦闷响急速扩大,蔓延的速度实是令人难以想象,才这么一瞬间,竟已扩散到了头上的天空,轰然下压,将两人周围直罩得灰暗昏厥,伸手不见五指。
雪雾刹那间弥漫到眼前,原来竟然是被狂风卷起的雪暴!阿莼、长忘两人皆是见过大场面,经历过生死之人,还算淡定的注视四周翻滚汹涌的雪云,这是浩瀚沙雪海中最让人心惊胆战的雪暴,威力巨大的雪暴足足可以摧毁山间一切生命,刚才哗啦哗啦的闷响很快变成了轰轰隆隆,声势骇人的怪鸣,就像是有成千上万只异界的妖兽,同时在近处吼叫一般,比万牛奔腾的壮丽场面,还要悍野摄人!
就在这时,长忘与阿莼两人唰的被腾空卷起,与雪潮碰撞在一起,根本来不及令人反应的如利刀申首山惊心动魄。
轰地一声霹雳巨响,霎时间更大的漫天雪花云雾袭来,长忘赶紧将阿莼整个人护在了怀中。
低声安慰:“别害怕。”
怀中传来闷声:“怕个屁,你说申首山的山主是不是闲的,哪是过山门,分明是来历劫的。”
长忘气笑的勾勾唇。
其实阿莼此话不虚,若非两人是修行神身,早就被雪暴扯成无数小碎块。
雪浪不知疲倦的在两人周身相互碰撞,前浪受阻,后浪又起,一浪高过一浪,虽没有第一波浪头的震撼人心,可也是波峰陡立,汹涌澎湃。
深邃清澈的天空不知何时变的灰暗,沉沉的仿佛要向下坠落,能把人窒息,寒风也不甘寂寞。
狂放的吹!
狠狠的吹!
但却无法吹走厚厚的雪暴,天空还是慢慢的向下无情的压,雪云弥漫,冰冷荒野,似有幽绿的邪魅在快乐跳动。
整个世界变得惨白!漫天的雪白花瓣落在落在两人身上,纠缠住相拥的身躯。
就在阿莼终于没了耐性之时,似两个雪人般身上的雪突然炸裂开来,衣间再无一片飞雪花瓣。
仿佛无常的雪暴似乎有自己的情绪,着实…….矫情。
雪暴之后,盘旋在直冲云霄如刀般挺立顶峰上的雪雾散的飞快,柔顺的微风终于掀开了它神秘的面纱。
雪过天晴,露出一座直通申首山的桥。
此桥纵可通南北,横亦可贯东西,更兼有七色,光彩夺目,直可盖雷之威、电之疾、风之广、云之傲,独立于天地一瞬间。
待两人轻轻坠地,望着眼前茫茫无边的美丽冰川,夜空比方才更加纯净湛蓝,不沾一丝尘埃,无垠的白色世界宁静无声,让人出奇宁静,他们忘却了所有的红尘俗事,眼前只有这纯洁的雪山。
待两人轻轻坠地,望着眼前茫茫无边的美丽冰川,夜空比方才更加纯净湛蓝,不沾一丝尘埃,无垠的白色世界宁静无声,让人出奇宁静,他们忘却了所有的红尘俗事,眼前只有这纯洁的雪山。
阿莼不由看直了眼。
层层的雪雾空中飞舞,周围懒散飘着雪云,仿佛方才的怒号根本没有发生过。
温凉的手覆上阿莼的眼睛:“适应一会儿。”
想不到申首山竟无黑夜。
方才一瞬间的雪光的确刺到睁不开眼睛。
过了一会儿,阿莼说:“好了。”
长忘才缓缓将手挪开,环视了周围美景,温温开口:“阿莼可满意?”
又叫闺名,实在是……..,一个人的声音为何如此好听。
“行吧,咱们过桥。”
长忘牵过她手:“小心路滑。”
桥下。
静静湖面连成一片,无法分辨,水面碧波如镜,高山融雪的水特别清澈,连湖底深处的七彩的石子纹理也看得一清二楚,倒映着岸边的茂密森林和皑皑白雪的山峰,水天一色。
踩着厚厚的积雪走至尽头的申首城,意料之中的热闹,呼喊叫卖,处处新奇。
城内的景与城外的景大有不同了,洁白的光在云层里看上去清澈逼人,全没了墉倦之态,房屋雪地的轮廓也清晰可辨,放着荧荧白光。
叫卖来往的人群似是都不畏惧寒冷,穿的轻薄。
“长忘,申首城中是不是没有普通未修行之人。”
若是普通人根本过不了方才的雪暴阵。
然:“并非如此,方才我们所遇的应该是因人而异。”说完,长忘给阿莼指了指远处正在卖冻鱼的父子,一看就是丁点灵力没有的普通人。
“你我神身,身份贵重,法力有首屈一指,方才雪暴阵莫不是发挥了史前最强?”
长忘似乎是被逗笑了:“有可能。”
“哎,人太优秀怎么办。”
两人无比自然的十指相握,摇晃在雪铺成的街上。
一方水土,一方特色。
申首城的人似乎特别喜欢吃烤的东西。
甚至连甜甜的水果都是烤的。
一路上,阿莼就不打算进酒楼了,控制不住的吃了一路。
而长忘也算配合,第一次不怎么注重仪态的陪着吃了一路。
一条路走了近多半,两人说什么也吃不下了。
“请问两位可是云阳山的太子殿下与秀山那年春的寒姑娘?”
千娇百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两人回头。
是两名衣裙泛着银光,将身躯裹得曼妙,薄透到近乎等于没穿的女子站在身后。
“是。”长忘没看女子,反而看了看山顶。
阿莼顺着方向看去,一个身穿鲜绿袍子的人,极其扎眼的昂首立于峰顶。
若不是眼睛好知道那是个人,否则还以为是根没来得及砍的竹子。
“我们山主有请太子殿下,寒姑娘去殿中做客,不知能否赏脸。”
长忘紧了紧阿莼的手,点头应下:“好。”
登山的路上,长忘与阿莼慢悠悠的走在后。
“你认识山主?”
“他是我师伯。”
“怪不得能进来。”
她倒是差点忽略,申首山属于赤水山的管辖。
“我以前也进不来,这是第一次。”
阿莼听了去,并非是第一次,而是也字上。
什么叫也?
难道…….。
小声骂道:“你就是个跟踪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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