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羊的:为富不仁,狡猾奸诈。黄金的光芒笼罩地府,使得阎罗殿上,阴森森墨雾弥漫;铜钱的臭气薰染天空,搞得屈死鬼城,昏错沉沉昼夜难分。臭钱几个还能驱使鬼役,神通广大竟然左右神明。必须没收姓羊的家产,用来嘉奖席方平的孝道。立即将人犯押往泰山东岳大帝那里依法执行。”
二郎神又对席廉说:“带念你的儿子有孝心,有义气,你自己也秉性善良忠厚,所以再赐给你三十六年的阳寿。”
二郎神说完,就叫两个差役送他们父子回家。席方平这才抄下那份判决词,在路上父子两人一同阅读。到了家,席方平先醒过来;叫家里人撬开他父亲的棺盖,看到尸体依旧僵直冰凉,等了一天,才渐渐回温苏醒过来。
席方平照顾好自己的父亲之后,待要寻找抄录的判决词,却已经没有了。从此,家道一天天富裕起来。三年间,良田遍野。而姓羊的子孙却衰落下去,楼阁田产,都落到席方平家了。
同村有人买了羊家的田地,夜里梦见神灵呵斥说:“这是席家的产业,你怎敢占有它?”起初还不大相信;待播种后,整年收不到一升半斗,于是只好转卖给席家。席方平的父亲一直活到九十多岁才死。
“说完了吗?”我有些迷糊地看着婴宁,婴宁点了点头,依然还是满脸的笑容。“我想知道,你告诉我这些事情,对我有什么帮助呢?”
“你不是要去找荒诞鸟吗?”我皱了皱眉头,不对劲,我似乎没有和婴宁说过荒诞鸟的事情。不过,会不会是她有那种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半人半狐,真的能有这样的能力吗?“啊对,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要去找荒诞鸟。不过,你和我说这些,和荒诞鸟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啦!现在这席方平,已经投奔到荒诞鸟手下了,这地府,也被荒诞鸟所掌控了,还有那二郎神杨戬,原来他对天庭那是满满的怨气,也和席方平一起去了荒诞鸟那儿。”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皱着眉头,看着婴宁,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对呀,我再和你说件事情吧!如果你不知道她的话,也会很棘手!”我点了点头,看着婴宁,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不安。
广平府的冯生,是明代正德年间的人。他年轻时轻佻放荡,酗酒无度。一天早晨,他偶然外出,遇到个少女,披着红斗篷,容貌秀丽。身后跟着个小仆人,正踏着早晨的露水赶路,鞋袜都沾湿了。冯生心里暗喑喜爱她。
傍晚,冯生喝得醉醺醺地回来,走到路边一座荒废很久的寺庙前时,见一个女子从里面走出来;一看,正是早晨遇到的那个少女。少女看见他,转身又走了进去。冯生暗想,美人怎么会在寺庙里?把驴拴在门前,想进去看个究竟。
冯生进入庙门,只见断壁残垣,石阶上铺着层绿毯一样的细草。冯生正在犹豫,一个衣帽整洁的白发老翁走了出来,问道:“客人从哪里来?”冯生说:“偶然经过这座古刹,想瞻仰瞻仰。老丈怎么到了这里?”
老翁说:“老夫流落到此地,没有住所,暂时借这里安顿家小。既然承蒙光临,有山茶可以当酒。”说完,请冯生进庙。冯生见殿后有个院子,石子路非常干净,再没有杂树乱草。进入屋内,帷幔床帐,都香气袭人。
冯生坐下后,老翁自我介绍说:“老夫姓辛。”冯生乘醉唐突地问道:“听说您有个女公子,还没找到好女婿;我不自量力,愿意礼聘女公子。”辛老翁笑了笑,说:“容我和老妻商量商量。”冯生要来笔,写下一首诗:“千金觅玉杵,殷勤手自将。云英如有意,亲为捣玄霜。”
主人看了后,笑着把诗交给了仆人。一会儿,有个丫鬟出来和老翁耳语了几句,老翁起身,请客人耐心坐会儿。自己掀起门帘进了里屋。隐约听得里面讲了两三句话,老翁又走出来。
冯生以为定有好消息,但老翁坐下后,只是谈笑,再不提婚事。冯生忍不住,问道:“我还不知您的意思,请说明以消除疑惑。”老翁说:“您是卓越不凡的人,我仰慕已久。但我有点隐衷,不便直言。”
冯生再三请求。老翁说:“我有十九个女儿,已嫁出去了十二个。女儿的婚姻大事由老妻作主,老夫不参与。”冯生说:“我只要今天早晨带着小仆人,踏着露水赶路的那位。”辛老翁没说话,两人相对无语。
这时里屋传来女子的娇声细语,冯生乘着醉意,掀起门帘说:“既然做不成夫妻,就看看容貌,以消除我的遗憾!”屋里的人听见门帘响,都惊愕地站了起来看着他。冯生见果然有那红衣少女,打扮华美,手捻着腰带,亭亭玉立。看见冯生闯进来,屋里的人都惊慌不安。辛老翁大怒,命几个人将冯生揪了出去,冯生酒涌上来,跌倒在乱草丛里,瓦块石头雨点般地落下来,幸亏没砸在身上。
“这听着,怎么有些熟悉呢?这冯生,是不是谁和我提过啊?”我自言自语道,婴宁听到我的话,笑得更开心了,说道:“真的吗?你真的听过吗?”我点了点头,不过到底是和谁有关,我怎么一时半会,就给忘记了呢?
冯生躺了一会儿,听见驴子在路边吃草,冯生爬起来骑上去,踉踉跄跄地上了路。夜色迷茫,冯生误进了山谷,狼奔鸱叫,吓得他寒毛直竖。犹豫着四下看了看,并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远远望见一片黑树林中隐约有灯光,冯生以为必定是村庄,赶着毛驴跑了过去。抬头一看,是一座高门,便用鞭子敲了敲。门内有人问道:“哪里来的年轻人,半夜跑到这里来?”冯生回答说:“迷了路。”
那人说:“等我禀告主人。”冯生伸着脖子,呆呆地等着。忽听抽门栓开门声,一个壮健的仆人走出来,替他牵驴。冯生进去,见房屋都非常华美,大堂上灯火通明。略坐了会,有个妇人出来,询问客人的姓名。
冯生告诉了她。过了一会儿,几个丫鬟扶着一位老太太走出来,说:“郡君来了!”冯生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想行礼,老太太止住他,让他坐下。说:“你是不是冯云子的孙子啊?”
冯生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何,这老太太居然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毕竟现在自己屈居在别人的屋檐下,总不好骗人吧!于是冯生没有多加犹豫,便回答说:“是的。”
老太太听了,大喜,笑着说:“你是我的外甥。我老态龙钟,风烛残年,骨肉亲戚之间,久没来往了。”
冯生听到老太太的话,一脸疑惑,而且还有些生气。这毕竟也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就胡乱认起了亲戚呢?而且自己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姨母之类的。冯生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还是有些生气,说:“我小时候就死了父亲,跟我祖父交往的人,十个里也不认得一个。我从没拜见过您,请指示明白该怎样称呼您?”
老太太说:“你自己会知道的!”冯生见老太太有些生气了,也不敢再多问,只好坐在那里冥思苦想。
老太太说:“外甥深夜怎么到了这里?”冯生听到老太太的话,虽然还在纠结亲戚的事情,不过也和老太太说了自己的遭遇。况且冯生平素也常以胆大自夸,所以和老太太说自己的遭遇的时候,没有省去任何的事情,把自己的遭遇都一一叙述了一遍。
老太太笑着说:“这是大好事。况且外甥是名士,也不玷污她家,野狐精怎么就这么自大?外甥不要担心,我能给你办成。”冯生听到老太太的话,非常高兴,连连称谢。老太太看着两边伺候的人说:“我不知辛家的女儿,竟是这样端庄漂亮。”
一个丫鬟说:“他家有十九个女儿,都生得姿态翩翩。不知官人要聘的那个排行第几?”冯生说:“她大约十五岁左右。”丫鬟说:“这是十四娘。三月里,曾跟她母亲来给郡君庆寿,郡君怎么忘了呢?”
老太太笑着说:“是高底鞋上刻着莲花瓣、里面填上香屑,用纱巾蒙面走路的那个吧?”
丫鬟说:“是的。”
老太太说:“这个婢子倒很会出花样,弄媚态。但也真是俊俏,外甥的眼光不错。”便对丫鬟说:“可派个小丫头去叫她来。”丫鬟听了,便答应着去了。过了会儿,丫鬟进来禀报:“辛家十四娘叫来了!”
接着冯生便见到了那个红衣女子,望着老太太施礼。老太太拉她起来说:“以后成了我外甥媳妇了,就不要行女孩儿礼了。”
女子起来,亭亭玉立,低垂着红袖。老太太理理她的头发,又捻捻她的耳环,说:“十四娘最近在闺中做些什么?”
女子低声说:“闲着没事,绣些花。”说着,一回头看见冯生,立即羞缩不安起来。
老太太看到女子的样子,笑着说:“这是我外甥。他一心一意要和你结为夫妻,你怎么就让他迷了路,在山谷里窜了一夜?”
女子低着头,默默不语。老太太说:“我叫你来,没别的事,想给我外甥做媒人。”女子仍一言不发。老太太便命丫鬟去扫床铺被,让他们二人完婚。
女子红着脸说:“我得回去告诉父母。”老太太说:“我给你做媒,有什么差错?”女子说:“郡君之命,我的父母不敢违抗。但如此草草从事,我就是死,也不敢从命!”
老太太笑着说:“小女子志气倒高,不屈从威势,真是我的外甥媳妇。”于是,便从女子头上拔下一朵金花交给冯生,让他回去查查历书,定个良辰吉日;又让丫鬟送十四娘回去。这时,雄鸡高唱,老太太派人牵着毛驴送冯生出去。
“辛十四娘!?!!”我一脸惊讶地说道。刚才听了那么久,我总觉着有些迷糊,有些内容总感觉在哪听过。当我听到辛十四娘这4个字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你知道?”婴宁也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不过脸上的惊讶,多是被笑脸给掩盖了。看来,她似乎对有人知道辛十四娘感到非常的惊讶啊!
“是的,我知道辛十四娘的事情。之前有人和我说过,刚才听了那么多,似乎也没有听出来,婴宁姑娘你要说的,和那人说的有哪里不一样!”的确,婴宁所说的,和古籍说的,几乎没什么差别。对了,古籍和我说的结局,是辛十四娘已经投靠了荒诞鸟,难道婴宁要和我说的结局,有不一样的地方吗?
“那你听过了,还需要我继续说吗?”婴宁问道。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哈哈哈哈!你干什么啊?这是什么意思,又要人家说,又让人家不说。人家说了那么长时间,也有些口渴了,你听不听啊!”
“好嗲!”我的内心暗自说道。这婴宁本就非常美丽,现在这么嗲嗲地一说话,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女神降临啊!不行,不行,我的心都酥了。实在是太美了!“我想听一下,最后辛十四娘怎么了?上次我那个朋友,他和我说的时候,没有将整个故事给说完整!”
“好的!”婴宁开心地说道。“不久,十四娘忽然对冯生说:“我如不是为了情缘,哪里会有这些烦恼?你被下狱时,我奔走于亲戚之间,却没一个人肯为我想个办法。那时的酸楚,真让人没法说。现在我越感到这尘俗世界令人厌烦苦恼。我已替你找了个女子,我们从此分别吧!”冯生听说,哭着跪在地上不起来,十四娘才作罢。到夜晚,十四娘让禄儿去跟冯生睡,冯生拒而不纳。第二天早晨看看十四娘,容光顿减。又过了一个多月,十四娘渐渐衰老。半年后,便又黑又丑,像个村妇。但冯生仍恭恭敬敬地对待她,始终不变。十四娘忽然又说要告别,还说:“你自有美丽的妻子,要我这丑老婆子干什么?”冯生像上次那样哭着哀求。又过了一个月,十四娘暴病,不吃不喝,疲惫地躺在床上。”
我点了点头,没差。刚才我本来是想套婴宁的话,因为我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但是我就是想不出来。不过还好,这结局似乎是差不多的,和我从古籍那儿听到的一样。这样说的话,这婴宁应该没有多大问题。是我,想多了吗?
我看着婴宁,婴宁依然非常开心地看着我,说道:“终于有一天,这冯生露出了他丑恶的嘴脸!”好家伙,我刚才还说一样呢,这怎么那么快就打脸了啊!这应该不是辛十四娘原本的结局。
不过现在结局改变了,婴宁不知道,或许也没什么。或者说,她所知道的这个结局,可能就是她所觉得,正确的结局。“你知道的,一般人要是露出了他丑恶的嘴脸,那应该就会,做一些不利的事情吧!”
我看着婴宁,总感觉她和古籍所说的婴宁,似乎不太一样。虽然可能是因为受荒诞鸟的影响,可能在性格上,出现了一点点的偏差,不过在我看来,似乎也没有多大改变嘛!毕竟,蒲松龄先生,可能是没有写婴宁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现在的婴宁,看上去,就是她生气的样子。蒲松龄先生,只是写过婴宁爱笑的样子嘛!
“你怎么了?我刚才那副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婴宁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礼了,连忙低下头,脸红地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只是有些不习惯,毕竟你刚才还满脸笑容,忽然生气,我只是没有反应过来而已。没事,没事,你继续说!”我感到有些尴尬,感觉婴宁似乎一直在盯着我,只是她脸上少了笑容,盯着我看,有些奇怪。
“你是婴宁吗?”我警惕地问道。婴宁听到我的话,愣了一会,然后马上说道:“哈哈哈哈!你说什么啊?我就是婴宁啊!”
“不,你不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辛十四娘吧?”我看着婴宁,红色的衣服,没有错了。而且我似乎,根本就没有和她说过荒诞鸟的事情。而且她今天穿着的是红色的衣服,这衣服,加上她刚才的表情。红色的衣服,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我看着婴宁,而婴宁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笑了起来。就算她刚才已经说过了,她就是婴宁。不过她现在的笑容,和刚才的笑容,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这个笑容,已经很好的暴露了她的身份,她不是婴宁。
昨天晚上的,才是真正的婴宁。这个,一定不是婴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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