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燕

    
    第二天，燕翰把懒洋洋的小珠拉了起来。
    “燕翰，你干什么？”小珠很不爽的问。
    “太阳都照屁股了，睡什么睡！”
    “人家昨晚睡得晚吗！”
    “我这里需要办点正事。你去把你们巫族的所有灵石收集过来！”
    小珠长老瞪大眼睛说：“干嘛？你要洗劫巫族？”
    燕翰点了一下小珠的脑袋，“我用这些灵石是布置法阵，必须要在妖兽大军到来之前，把法阵布置好，以抵挡他们的攻势。”
    燕翰看小珠愣在那里，“还不快去！”
    小珠难为情地说：“燕翰，巫族没有灵石，族里的人没有收集灵石的习惯，灵符倒是有很多。”
    燕翰一听，感到无奈，说：“那就命令他们做一些火符，越多越好。然后制作弓箭，箭矢。”
    “可是我们没有弹绳与金属箭头啊！”
    燕翰又点了一下她的头，“哎，真是笨啊，我怎么收了你这样的…”燕翰突然顿住。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巫族怎么会让你这样的笨蛋当长老！”
    “喂，燕翰，我警告你！你已经不止一次对我出言不逊了，还动手动脚。你再这样目无尊长，别怪我不客气！”小珠长老终于发飙了，那架势如同怒气冲冲的小老虎。
    燕翰一耸肩，“好，我以后就尊重一下你这个未老先衰的家伙。”
    小珠的眼睛就要喷出火来时，燕翰莞尔一笑，把她抱起来，往练剑坪走去。
    “你干嘛？”小珠慌张地问。
    “你不是让我尊重老人家吗？我怕你腿脚不利索，摔倒了，所以抱着你去前山！”
    小珠一听更气，她敲打着燕翰的肩旁。“老人家是扶着走，你怎么可以像抱小孩子的方法抱我？”
    燕翰不理会，直到他抱着小珠长老来到练剑坪，才把她放下来。小珠长老此时满脸通红，四处一望发现没有人看到，放松下来，撅着嘴埋怨燕翰。
    “我一直以为小珠长老是肆无忌惮，大胆放肆的性格。”
    “我几时是这样的性格了？”
    燕翰不多说，只是微微一笑。之后燕翰让小珠长老把所有的巫族壮丁召集过来。
    人到齐之后，燕翰先把近万巫族勇士分成一百个小组，每组近百人，要求他们选出组长。每十个组一个队，依次编号，总共编排了十队。
    最后燕翰开始分配今天的任务。第一队到第五队负责继续采集食物，第六队到第十队，负责制作火符，制作箭矢。
    燕翰先让小珠长老演示了一个简单的火符制作方法，确保巫族的普通人也会制作。之后便让小珠长老选出本会制符的几百人，然后由这几百人教会其他巫族人。
    制符箓的人需要大概两个大队，燕翰又分出两个大队制作箭矢和弓箭。燕翰用一种植物的纤维制作出弹绳，之后用一种比较有韧性的荆棘植物的枝干制作弯弓，最后燕翰用竹木制作箭矢。
    现在唯独差的是箭头，没有箭头就没有杀伤力。但箭头是青铜金属制品，这种东西不是简单几天时间可以大规模打造的。
    最终燕翰在前山的炼造室弄起一个高强度的火焰阵，又弄了一堆矿石，打造金属箭头的工作便日夜派人赶制。结果一天下来才打造了几百个箭头。
    小珠珠长老看到后一筹莫展，于是问：“燕翰，你这样弄，等妖兽大军攻过来时，也不过做上千只箭头，不够妖怪一波攻击的。”
    燕翰正叮当，叮当在火炉旁满头大汗地打造着，根本听不清楚小珠长老说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些箭头太少了！”小珠大喊道。
    “啥？你说做我徒弟太好了？”
    “我说…你打造这些箭头根本
    不够用！”小珠有点不耐烦。
    “啥？你问我给师傅磕几个头才够用？”
    小珠长老彻底怒了，她抓起火钳往火堆里一扔，差点把燕翰烧伤。“燕翰，你这辈子难道竟想着收徒弟吗？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吧！”
    燕翰被崩出的火星吓得跳到一边。他看着小珠长老傻笑道：“我不是没听清楚吗？还望小珠长老见谅。”
    小珠长老气呼呼地转身就要走。
    燕翰把她叫住，然后领着她走到制作弓箭的场地。
    “其实，我的那些金属箭头只是用于不时之需。我做大多数弓箭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怪，而是支援我的法阵能量。”燕翰解释道。
    “怎么个支援法？”小珠长老疑惑不解。
    燕翰从一堆弓箭中拿出一把箭矢，这把箭矢没有箭头，但却都绑着一张火符箓。
    “这些火符箓，虽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但可以为我的火焰法阵提供充足的火元素。任何妖兽进入火焰大阵都会消耗大阵能量，而这些火符箓，恰恰可以对火焰阵的火元素进行补充，让它的火焰可以源源不断，永不熄灭。”
    “你的火焰法阵？”小珠长老听得眼睛一亮。“那你什么时间开始布置火焰法阵呢？”
    “我已经开始布置了，只是你这个懒猫没有发现而已。”燕翰微笑着说。
    小珠长老一掐腰，“燕翰，我警告你，要尊重老前辈！”
    燕翰长笑而去。
    接下来几天里，燕翰没有发号施令，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地做任务。由于忙碌，所有人仿佛对即将到来的恶战与死亡，已经不再害怕。在忙碌中他们找到了斗志，找到了一丝希望。
    燕翰一个人穿越在紫霄山的周围密林山石处，一点点精心布置着法阵。燕翰从前山每个殿主的密室中收刮了个遍，收获着实不小，虽然没有太高阶的灵石，但是低阶灵石和中阶灵石却是一大堆。
    如果紫霄弟子还有回来的一天，燕翰很难保证这些殿主不会剥了他的皮。同时，燕翰发现这些灵石有一半是当时燕翰在落神城让郭子柳和百岁太带回来的，这下总算派上用场。
    燕翰每到夜里便到紫霄山周围四处布置法阵，这次法阵的防御分为第一阵营，第二阵营，第三阵营，一直布置到紫霄山的山脚下，而且每处阵营的法阵都是复合阵，是火焰阵与迷幻阵的复合。由于时间短暂，燕翰布置的这些庞大的火焰阵能量都很薄弱，妖境大军攻来，他唯有依仗巫族的火焰符箓进行能量补充。
    燕翰每一天都筋疲力尽，但每一次睡上一个时辰第二天又生龙活虎地打造箭头。
    巫族十个大队中，有一个队是负责打造青铜箭头的。近一千人的大队打造技艺熟练之后，他们在几天之内已经完成数万颗箭头。
    之后，燕翰又通过一些植物调配出毒液，让很多人效仿，并把这些毒液装入葫芦中，装满了上千葫芦。上千人背着毒葫芦，手提长弓，组成毒箭大队。
    巫族壮丁热闹的活动感染了巫族其他人，他们也去前山帮忙，但北堂燕领着巫族的长老们依然在玩命地祭天。
    当燕翰布置完火焰法阵与迷幻阵之后，燕翰又在紫霄山的前山与后山布置了很多处隐身阵与闭息阵的复合阵，用于不时之需。这种法阵相较于火焰大阵与迷魂大阵的规模与难度，不能相提并论。
    十几天来，紫霄山上的巫族壮丁们，不分白天黑夜的忙碌着，他们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充足的火符，充足弓箭与箭矢，并在紫霄山的周围布置了里三层，外三层的障碍物与陷阱。这些工作，让巫族的人的斗志与安全感上升到空前的高度。
    这一天，一个出去采集食物的小组紧急赶回来汇报，说紫霄山北部，百里外，发现妖族大军的踪迹，数量庞大，并且速度惊人地往紫霄山攻来。
    “终于还是到了。”燕翰喃喃自语。
    此时旁边的巫族难民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不由得惨白。
    燕翰立刻命令所有的采集大队，返回紫霄大本营，以免有危险与不测发生，并让小珠长老召集所有的巫族人在练剑坪集合。
    之后，燕翰登上演讲台，目光锐利地朝着台下万千巫族人望去。
    “有探子来报说妖兽大军已经兵临紫霄山。你们怕不怕？”
    台下鸭雀无声。
    “如果你们不愿意回答，那我告诉你们，我怕！
    怕是我们做人的本性，因为我们的生命是可贵的，所以我们怕！因为我们有亲人朋友需要负责，所以我们怕！因为我们有爱我们的人以及我们爱的人，所以我们怕！因为我们的生活还很美好，所以我们怕！
    但是…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势力已经威胁到我们的家人，朋友，我们爱的人以及我们生活…就是巫族的人证明自己的时候！
    哪怕没有胜利，但此时此刻是我们为我们的亲人，我们爱的人付出和奉献的最后机会！如果巫族有幸残存，历史会记住你们的名字！
    我们要拿出勇气来面对，抗争！听天由命，不如与我奋战到底！死得其所，视死如归！”
    最后两句话，燕翰显然是说给那些一天到晚，忙着祭拜神灵，坐以待毙的巫族长老们的。
    不管巫族长老愿不愿意听，但是台下的数万巫族人沸腾了，有的老泪纵横，有的激动得满面通红。自从大巫罗与北堂雪鹰消失之后，巫族人始终处于无主，无根的状态，已经好久没有像燕翰一样能够带给他们希望，带给他们主心骨一样的精神食粮。
    连小珠长老也偷偷地落下眼泪。相比较台下数万族人，小珠长老的目光更复杂，她遥望着台上那伟岸的身影，内心不断地呼喊，波动。
    之后燕翰将八队巫族壮丁，安排到紫霄山八个方位。然后留下两队，作为以防万一的后备军。
    夜晚的紫霄山依然风平浪静，但紫霄山上的巫族人，没有一个在睡觉，他们躲在丛林中，向着燕翰的火焰阵区域警戒地观察，随时等待发号施令。
    月光依然和谐，挥洒的银光布满紫霄山的殿宇，同时落在每个人冷汗直冒的脸庞。
    在午夜时，他们终于听到了不同寻常的沙沙响动。
    紧接着不计其数的不知名怪物，说昆虫不昆虫，说动物不动物，个头足有半个牛犊大小，长着犄角，额头上长长的触须，灰白退化的眼睛，血盆大口，朝着紫霄山上匍匐快速地前进。
    即便巫族人对自然如此崇尚了解，也不清楚这些东西的名字。有人说这些乌黑的家伙是地狱爬出来的怪物，恐怕只有如大巫罗北堂真明，才能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
    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阴森恐怖的怪物，巫族的勇士所有人内心开始颤抖。他们手握长弓，望着一群群的黑色怪兽，越来越近，他们焦急地等待着开弓的命令。
    然而燕翰的命令始终没有下达。怪物们的距离由远及近，仿佛刹那功夫近在咫尺！
    五百丈！
    三百丈！
    二百丈！
    一百丈！
    点火！
    燕翰在紫霄山的殿宇最高处，射出了八道念力，将周围的八个区域的火焰法阵启动起来。
    瞬间，紫霄山被一片火海包围，巫族的人与妖兽之间立刻被几百丈宽的火墙隔了开来。大伙均倒舒了一口凉气，感觉安全了许多。
    此时火焰浓烈的温度，把第一泼冲入火阵之中的怪物烧得噼啪乱想，叽喳乱叫。
    妖兽们畏不惧死，反而更加疯狂，后面的队伍如同争抢着进入极乐之地一样，奔赴火海。有很多强横的怪物，借着坚韧的皮甲，差点就要穿越火焰阵。
    燕翰目光冷冷地望向远处，八道念力又一次射出，启动了火海中的迷幻大阵。
    对于妖兽来讲，迷幻大阵起不来太大作用，只会让他们行动迟疑，但配合火焰阵，迷幻大阵简直是一种灾难。
    本来可以勉强穿越的火海，在它们看来，如同无边无际一样，直到身体彻底被烤熟，烤干，灰化。而外面的人看到火海中的怪物，却是在原地毫无头绪地到处乱串。
    巫族的人看到火海的成就，开始欢呼起来，即便他们高兴的太早，但三个多月的流浪逃命生活，总算让他们享受了一次胜利与看到希望的喜悦。
    大火永不停息，在第二天黎明到来，火焰之中已经累计了一层厚厚的灰烬。血腥与惨烈程度不忍直视。
    此时火焰大阵的能量已经开始衰弱，然而妖兽的数量却没有一丝减少，依然猛烈疯狂地往火焰大阵冲去。
    燕翰让八个大队，每隔一个时辰开始往火焰大阵中投射火焰符箓，很快火焰的温度又恢复起来。
    巫族的八队勇士只动用了一半，另一半则让他们在紫霄山上休息。另外，巫族的女人则负责不断给在前线作战的壮丁送去食物与水。
    “燕翰，你的火焰法阵太牛了！这样下去，紫霄山岂不是被防成铜墙铁壁？还有什么妖兽能攻进来呢？”小珠长老来到燕翰面前兴奋欣喜地问。
    “如果妖兽大军只有这点本事，那么也不会搅动整个方仙大陆大溃退了。”
    小珠长老沉思了一会，突然眼睛发光，“燕翰，可不可以教我布置法阵的方法？”
    “可以啊！先拜师再说。”
    小珠长老一撅嘴，“你让我一个资格与年龄是你几倍的老太婆拜你为师，从何体统？”
    “人无轻贱之分，师徒无长幼之分！”
    小珠长老掐着腰气呼呼地道：“燕翰，我看你是当师傅有瘾，从现在起，你愿找谁当徒弟，就去找谁，奶奶我不伺候！”
    燕翰看着小珠长老离去的背影，嘿嘿一笑。
    又过了一天，火焰阵依然烧得旺盛。妖兽尸体留下的厚厚灰烬如一堵墙，在山下堆砌起来。
    第三天，妖兽大军退去。
    当很多人认为火海兴旺放松警惕时，突然间妖兽大军第二波攻击袭来，这次的妖兽与第一波的类型不同，它们均披了一层火红色的外壳，如同是鲜艳的红色铠甲，威武雄壮异常。
    不远处，有一个巫族老者大呼：“那是火甲虫！”
    所有人从松懈的状态转变过来。对于巫族人，火甲虫他们再了解不过。火甲虫是生活在火山附近的一类生物，天生不怕火焰，而且口齿相当锐利，如同小猪仔大小的身体，可以活生生把人给撕裂。
    不到半刻钟，密密麻麻的火甲虫便已经奔赴进了火海，在火海里到处乱串。它们显然已经不受火焰的太多影响，但依然受到迷幻阵的干扰，短期内，还无法通过第一火焰阵屏障。
    “让所有人立刻撤离第一防护带，到第二防护带听候命令！”燕翰对旁边的小珠长老建议道。
    小珠长老很快安排下去。之后小珠长老表情忧虑地问：“这些不怕火的甲虫，要怎样对付？”
    燕翰此时也紧锁眉头，他问：“这种火甲虫的那层坚硬的红甲壳非常耐火，你们巫族对火甲虫比较了解，可知道如何才能让它们的甲壳张开？”
    “火甲虫只有要交pei的时候，甲壳才会张开。”
    “火甲虫什么环境才开始交pei？”
    “一般有雷声的时候，就是火甲虫的交pei时间。”
    雷声？燕翰深思起来。燕翰不是没想到，再飞到天上引来应龙的闪电，但这种方案不可行。因为巫族的人没有人会万剑心诀，而且燕翰上次已经被应龙的金光锁定，他深信如果自己再蹦到天空，一定会被应龙击杀在空中。
    “鼓！把巫族所有的鼓都拿出来！”燕翰突然兴奋的大叫。
    “什么？”
    “你们巫族祭祀不是有很多大鼓吗？都拿到前山！”
    小珠一听，豁然开朗，立刻派人到后山去拿鼓去了。
    拿鼓的环节，还遇到了一个小插曲。以北堂燕为首的巫族长老，一开始非常不情愿把鼓送出去，之后，小珠长老亲自到后山把北堂燕骂了一通，没想到北堂燕立刻变得服服帖帖。
    几十枚巨大的皮鼓，在前山准备待续。
    燕翰看到火甲虫已经穿破了第一道火焰防线，正向第二道火焰防线疯狂扑来。
    当无数火甲虫没入火海后，巫族敲响了大鼓，顿时山坡上震耳欲聋。
    敲了大概半刻钟，鼓声的效果便发挥了作用，在火海里的火甲虫，不知何时，张开了壳甲，伸展了翅膀，立刻肉体被火焰吞没。剩下的声音便是火甲虫一波一波惨烈的吱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