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虎

第一百三十七章 破罐子破摔

    
    薛坚说的直白。
    建造如此奢华房屋的人是南扬州牧霍凤康,他只是将之当做了临时居所,甚至还瞧不起霍凤康的此番奢靡作为。
    赵阙笑了:“稍后再说,你也想好该如何解释。”
    薛坚点点头,目光坚定。
    当朝的堂堂辅国大将军亲自到了他的府中,所为何事,薛坚怎能不明白?!
    如果不明白的话,他这一州刺史也就到头了,死在赵勾陈的手里都不冤。
    “下官知道,下官知道,下官必定给大将军一个充足的解释。”薛坚刚才不害怕,现在却是开始诚惶诚恐。
    南扬州发生的事,最近一段时间实在太多了。
    青石城一战的后果,造成青石城的百姓受到蛊惑,揭竿而起,明目张胆的喊出,大夏不让他们活,他们就重造青天。
    另外的凌昌城、津常城、关广城三个城邑虽与青石城有所差别,潜在的问题,造成这些地方不顾生死造反的理由,皆是庙堂的重税委实太重了,并且上上下下的达官显贵,雁过拔毛,把税目玩成了花儿,都这样了,百姓再没有丝毫怨言,便见鬼了!
    何况金露城内的银汉镖局,死了太多人。
    银汉镖局一没,金露城的许多百姓更是没了生活来源,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雪灾一下,数不清的村庄的百姓,直接成了灾民,一旦有人组织、引领他们,南扬州立马成为江晋州一样,叛军席卷一州。
    莫说扎根在南扬州世世代代的大族了,他这位一州刺史都无法向庙堂交代,任期内出了问题,薛坚的前途也就到这儿了。
    于他而言,辅国大将军赵勾陈此时此刻到了他的府中,薛坚暗地里松了口气,有大将军在,很多事也就好做一些了。
    赵阙瞧着薛坚神不守舍的模样,笑道:“你这刺史当的着实窝囊了点,金露城外的灾民都快把城门给堵严实了,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下官……”
    “不必说,你好生考虑一下该怎样向我解释,退下吧,到了饭点,备上些酒水,清酒也好、浊酒也罢,今天你薛坚必须与我说个明白。”赵阙冷笑道。
    “是、是、是。”薛坚垂着头,直倒退出了房门,才大喘了一口气,转身去了后厨,再叮嘱厨子几句,饭菜不能太好,亦不能做的太差。
    他走之后。
    公孙青锋叹道:“毕竟是南扬州刺史啊,好演技!好话术!活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
    她肯定不相信薛坚的一面之词。
    一位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子,怎能博取行走江湖见识到人心险恶的女子剑客的信任呀!
    再说了,霍凤康又不在金露城,薛坚自然怎么说,便是什么情况了。
    他即便说霍凤康是南扬州叛军的头子,霍凤康能驳斥上一两句吗?
    公孙青锋继续道:“先生,你看看,这喝茶用的茶碗,将之卖了,换来的钱,足够使寻常三口之家半年的口粮不必忧愁了,而在薛坚的宅第里,平常百姓半年的口粮,只配当做一只茶碗。”
    赵阙失笑:“你对我也有防备?”
    “啊?先生说哪里话?”公孙青锋装傻充愣。
    “嘿,我是辅国大将军,金印紫绶,薛坚是一州刺史,按照江湖人的视角,我们皆是一丘之貉,你多多少少防备着我一些,自是应当的,我知晓你是怎么想的。”赵阙道。
    这下,公孙青锋脸红了。
    是啊,江湖上不是都在流传什么官官相护吗?
    大家皆在大夏官场上,低头不见抬头见,赵勾陈大将军护下薛刺史,日后,赵将军若有什么事情需要薛刺史帮忙,有了本次恩情,薛刺史当然全力以赴,绝不说一个不字!
    “你误会了,适才我为何让其想清楚再说?”赵阙顿了下,随即把他进城前去银汉镖局,薛坚令人把银汉镖局在金露城的大宅归于他名下的事,告诉公孙青锋。
    公孙青锋啊了一声,惊讶道:“原来先生同样不相信他啊!”
    “你以为呢?”赵阙好笑的反问。
    公孙青锋霎时扭扭捏捏。
    在百将之首的赵勾陈面前,她再怎是声名鹊起的江湖女子剑仙,也不太够看。
    “现在我不听薛坚的一面之词,令他好好想想,不单单是跟我如何说的问题,另有他要不要说实话,要不要将南扬州、金露城的内情和盘托出!”赵阙慢慢说道。
    他和李木槿到了南扬州,经历了青石城一事,赵阙便有所感觉,南扬州的积弊之态,恐怕不止局限于青石城一座城邑,后又到了金露城,一切都再不过明白了。
    有句话老说流传许久,说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放在富庶的南扬州来讲,上面收重税,好,下面借着上面的政策,加大力度盘剥百姓,最终,国库倒是收效甚小,深扎地方的官员、世家大族,口袋却是鼓的不能再鼓了。
    公孙青锋呆呆的看着赵阙,这般城府心思,她是想不到的。
    “官场确实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公孙青锋唉声叹气。
    赵阙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这才哪到哪啊,假如你见过居庙堂之高的大人物,方能惊叹,官场的水深,深不见底。”
    公孙青锋一语不发的点点头。
    少许。
    她问道:“先生,我们此行能否令城外的灾民吃上饭吗?”
    赵阙神秘兮兮的笑了下:“不仅是城外的灾民,你我的到来,或许能让整个南扬州的灾民吃上饭。”
    “啊?”公孙青锋惊讶。
    赵阙说道:“青石城、凌昌城、津常城、关广城四地的叛乱不能再持续下去了,借着这等时机,薛坚心里未尝没有一举处理的打算。”
    “他怎么解决?”公孙青锋属实不解。
    赵阙道:“摆在薛坚的眼前的办法,逼着南扬州世家大族割肉放血,官府继续开仓放粮,先安顿因雪灾造成的灾民,再派出官员去四地和叛军谈判,法不责众,只要他们缴械投降,他们提出的条件,官府全部接受。”
    “朝廷上怎么交代?”她问。
    “怎么交代?江晋州的叛乱,已让朝廷的大人物焦头烂额,再多一个纳税大州南扬州,即便没有动大夏的根基,也得让很多人觉得,两州的叛乱,动摇了大夏的根基,那时,可就得真的狼烟四起、烽火连天了。”赵阙呢喃道。
    他注视着公孙青锋:“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
    前面一句话,她理解,后面赵阙突然说的言语,便不能理解了,何叫‘还不是时候’?
    赵阙自知失言,更正道:“朝廷大举镇压叛军,不是时候,你看,南疆、北境两地陷入苦战,唯有一个西塞可抽调兵力,然而,西塞面对着寒山王朝,绝不是一个软柿子,寒山王朝再举国皆兵,进攻西塞,西塞可就凶多吉少了!”
    公孙青锋听了赵阙的话语,深以为然:“不愧是辅国大将军!先生,您的话,使公孙青锋茅塞顿开!”
    “哈哈……这有什么的,你若是时常和这些事打交道,同样能看的明白。”赵阙大笑。
    公孙青锋蓦然想起赵穗了,悄声询问:“先生,赵姑娘没事吧?”
    赵穗拦下去往银汉镖局的她,她心里一直都在担心赵穗。
    赵阙道:“她怎会有事?”
    “好吧,我应该早先问先生的,眼下问,倒显得公孙青锋做作了。”她怪不好意思的。
    “无妨,咱们都是江湖儿女,直来直去的说话就行。”赵阙看着公孙青锋说道。
    这位女子剑仙,行走江湖,的确磨练了剑心,只是人情世故,远不是仗剑斩妖除魔、为民除害那么简单。
    江湖就是人情世故。
    薛坚敲了敲门,赔笑道:“大将军,移步吧?准备的差不多了。”
    赵阙看了眼日头,快午时了。
    “劳烦你了。”
    “不劳烦不劳烦,大将军能在下官这里吃上一顿饭,是下官天大的荣光,大将军或许不知,您在西塞滔天武略,下官听人说的清清楚楚,有大将军在我大夏,是大夏的幸事,是万民的幸事!”薛坚一顿马屁拍上来。
    赵阙讥笑问道:“薛刺史啊,你做官做到了封疆大吏的份上了,莫非只学会了阿谀奉承?!”
    “没有没有!大将军误会了,绝不会阿谀奉承,真真切切为下官的一番肺腑之言!”薛坚吓的额头顿时冒汗了。
    “走吧。”赵阙笑了几声,说道。
    薛坚在前领路,转去其他房屋。
    在待客厅用饭,不是不行,只是适才,大将军点名了,待客厅跟天子的勤德宫相似,薛坚的内心便多了一堵墙,不得劲。
    就算不管他事,此宅邸为霍凤康所有,谁让如今住在这里的人是他呢?
    他果真不知晓丝毫?
    倘若知晓,为什么不采取举措,依旧任由待客厅逾矩圣上的勤德宫?
    这些事,但凡赵阙拿出辅国大将军的名头追究起来,薛坚根本百口莫辩。
    捅到朝廷那里,薛家肯定保的下他,只是薛坚的升迁,就此为止了。薛家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好不容易捧起来的一州刺史,就此“腰斩”。
    当然,南扬州牧霍凤康,下场一定不好,连带着霍家,也得有抄家大祸。
    别看只是装潢房屋这么一件小事,背后则意味着礼崩乐坏,霍凤康有成皇为帝的心思!
    现今风雨飘摇的大夏,绝不会容许这种事的发生,有一件,就得马上扑灭一件,一座大州的封疆大吏有造反之心,比市井百姓揭竿而起更要恶劣。
    赵阙说让公孙青锋慢他半步就可,她则慢了赵阙整整一步。
    去往用饭之地,公孙青锋偷偷打量着这位南扬州的刺史。
    就算在赵勾陈身前,薛坚自有一股顶天立地的气势,此般气势委实不容易培养,多是世家大族,倾尽资源培养的天纵之才,才能具备。若是市井百姓的子嗣,得经历一番大起大落,且自己还得爬到权势之上,方能具备。
    相比较薛坚的气势,公孙青锋更喜欢儒家读书人身上的儒雅。
    当然,薛坚自是有,但是他或许长年累月掌握大权柄,儒雅的气质残留一部分,不多,比不上那些真正的读书人。
    公孙青锋还记得,她下山之后,遇到的第一位读书人,是个秀才,秀才很年轻,举手投足有圣人典籍里的浩然正气,秀才所在的村落,被他教化的井井有条,乡里乡亲团结在一起,有苦难一起扛,有收获拿出一些分享给大家,而乡亲也极其尊重读书人,遇到不决的事情,前往秀才的家里,请他拿拿主意。
    秀才从不认为自己读了一肚子书多么了不起,就此倨傲,凡是乡亲们的拜托,他皆绞尽脑汁、知行合一的尽力把事情做好。
    她结识秀才,还是村落遇上了山匪,山匪把村里的财物收到一起,又觉得他们走后,村民肯定会上报官府,盘算着把村落里里外外屠个遍。
    秀才挡在吓傻了的村民之前。
    独自一人,面对着穷凶极恶的山匪。
    山匪握着兵器,恶狠狠的问他:“死到临头了,为什么仍然嘴角挂着笑?”
    秀才整理衣物,似乎下一刻他要进考场,考取功名。
    他淡淡的笑道:“君子死,而冠不免。”
    山匪哈哈大笑:“好大的口气,便让你下地府就是了。老子最烦天天把之乎者也挂在嘴边的穷酸秀才!”
    秀才答:“乡亲们,在下先走一步。”
    旋即,坦然走向山匪。
    他明知,即使求饶,依照山匪心里的担忧,绝不会放过乡亲,何不慷慨赴死,求一个浩然正气?
    但是,命运际遇神奇,公孙青锋恰巧路过村落。
    仗剑把那二十多个山匪,斩杀殆尽。
    秀才带着乡亲大谢公孙青锋。
    期间,秀才虽然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但依然不卑不亢,且恪守男女礼节,给予公孙青锋极大的尊重。
    一直到现在,她想起那位满肚子诗书的秀才,公孙青锋照旧如沐春风。
    “大将军,家里粮食蔬菜拮据,厨子已经尽力做了,约摸还是上不了台面,大将军千万不要嫌弃,金露城此时,确实困难。”薛坚艰难开口。
    有些话说出嘴,自己都觉得恶心,却不能不说,不说,更难受。
    赵阙笑道:“不打紧,城外的灾民都易子而食了,咱们有口饭吃,已经谢天谢地了。”
    来了!
    就是这句话。
    薛坚强忍心里的不适,撑着一副笑脸,请赵勾陈进了一间侧房。
    房子整理的简洁,家具寥寥。
    除了挂在墙壁上的山水画,可看的到出自大家之手,其他的东西,说是在一个小康家里,也不是不行。
    “大将军,这个房间是下官休憩的地方。”薛坚硬着头皮说道,“请二位到此,实在是得罪了。”
    赵阙好笑的扭头看向薛坚。
    薛坚衣物打理的精细,身上穿的袍子,定然不是廉价之衣,悬挂在腰间的两块玉佩,走起路来,清脆作响。
    “哦,大将军,两块玉佩是薛家的长辈送予下官的,呃,下官的这位长辈,大将军应该认识,名字叫做薛河。”薛坚顺着赵阙的眼神,见他在打量自己的两块玉佩,赶紧解释。
    赵阙长哦了一声:“薛河呀,赵某确实认识。”
    薛河虽未担任任何官职,却是在大夏享有厚名,为响当当的名士,抛开科举,哪一位受薛河夸赞上几句,立马扬名天下,接下来,便能借此鲤鱼跃龙门,成为世家大族的座上宾。
    当初,薛河带着三百弟子,游学至西塞。
    作为西塞将主的赵勾陈亲自带着一部分将领,接待了薛河一行人。
    薛河巡查了一番西塞,临走之时,喟然而叹,说道:“将主,以区区西塞之军,挡不下寒山大军,该当如何?”
    彼时的赵勾陈意气风发,当着一众将领以及薛河的三百弟子,笑说:“西塞有断头将军,决不会有降将军!”
    薛河以大礼拜赵勾陈:“天下英雄,将主应位列其首。”
    薛坚伺候着赵阙坐下:“长辈经常说君子如玉。”
    “薛河的确是名士,赵某心生钦佩。”赵阙看着薛坚,缓缓说道。
    言外之意,你薛坚是不是名士?
    “下官,进了官场之后,就极少做学问了,改成常常钻研官场生存之学。”薛坚坐在赵阙的对面。
    公孙青锋站着。
    薛坚以为她是赵阙的扈从。
    以辅国大将军的身份地位,让一位新晋崛起的女子剑仙,充当扈从,看得起她。
    赵阙转头看着公孙青锋,笑道:“我和薛刺史不是外人,你也坐下吧。”
    “哎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薛坚立刻赔笑。
    赵阙笑道:“无妨。”
    三人坐定。
    桌子上的菜,皆是家常菜,平时市井百姓吃的什么饭菜,桌子上就是什么饭菜,只是做法讲究,寻常百姓做不到这个样子就是了,同样也做不了如此一桌子菜。
    老百姓会想,那么多菜,一顿吃不了,两顿吃不了,浪费了怎么办?
    “大将军不要嫌弃,现在金露城的粮食紧张,就这些饭菜,下官还是令人去达官显贵家里,讨来的。”薛坚尴尬笑道。
    赵阙点点头,也不追究薛坚的府上确系如此,还是在他面前演一场悲情苦戏。
    见大将军不开口说话,也不动筷子。
    薛坚保持着笑,给赵阙的酒杯里倒满酒水。
    酒是清酒。
    只能说,一般,远远算不上好酒。
    百姓只要攒上一段时间的钱财,亦能喝上这样子的酒水。
    “大将军,您说,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薛坚放下酒壶,郑重道。
    赵阙轻轻嗯道:“灾民的事。”
    薛坚吞咽了一口唾液,把打好的腹稿,悉数说来。
    “今年南扬州的大雪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到底有多少灾民,如今也没有人能说的上来,各地官府首要的事,便是开仓放粮,粮仓里没有粮食也得四处搜集粮食,送予灾民,天大地大圣上大,以目下的情况,灾民也大。”
    赵阙顿时嗤笑:“救灾的办法规规矩矩,既然如此,为何城外依然有那么多灾民,居然发生了易子而食的惨剧?”
    薛坚深深叹了口气:“大将军,话是那么说,只是官府的策略对了,不对的是下面的人。”
    “哦?你详细说说。”
    “南扬州是富庶大州没错,往年征收的税比周边各州皆要多,朝廷一层税,地方豪强再一层税,那些拥有良田沃野的大族,趁此再搜刮百姓,层层下来,百姓可不就没油水了吗?”
    赵阙点点头:“此事我了解些眉目。”
    “大将军,下官说的还只停留在表面,里面藏着多少污垢,即便是南扬州的本土世家大族,想必同样不知道……以前这个样子,因南扬州商业繁荣、土地收成也好,百姓勒紧裤腰带也能活的下去,但,近两年变了。”
    “朝廷的税,不提种类茫茫多,要收的税比三年前更加重了,恰巧,今年和去年,收成不好,商家又因重税,做生意还不够交税的,商铺出现大批的倒闭,最令人担忧的则是,南扬州各地的世家大族,逐渐开始收养无土地可种的百姓,训练他们成为世家大族的家仆。”
    赵阙的神情变得严肃。
    “下官说了这些,大将军应该稍微了解了点南扬州的状况,但是啊,大将军,下官说的仅仅为南扬州的冰山一角,此等富庶大州,大夏多少权贵插手进来,坐等着收取钱财。”
    薛坚稍稍顿了下,看了眼公孙青锋。
    “比如您在金露城铲除的欢喜金佛寺……”他试探的说道。
    看赵阙无动于衷,知道大将军料定此事他是清楚的。
    “欢喜金佛寺存在金露城多少年了?官府为何睁只眼闭只眼?下官不装了,大将军在金露城的举动,当大将军进了陋室,下官方才明白,原来杀秦术、白堪林,齐王府那三位红袍、黑袍客卿追着的大高手,竟是您!!”
    “银汉镖局这么大的镖门,在各方势力的绞杀之下,一日之间覆没,大将军,南扬州的复杂,您应该略微知晓一点了。”薛坚语气颤抖。
    赵阙拿起筷子,夹了口清炒的大白菜,“说灾民。”
    “好,下官直言不讳了,灾民为什么迟迟没有粮食,原因则是,官府开仓放粮,粮食不够,填不满灾民的肚子,便去金露城的世家大族、达官显贵那里去买,然而,人家不卖,拥粮等着涨价,粮食短短时日,价钱飞涨,现在官府又没钱去买粮了,唯有干瞪眼。”
    赵阙问道:“你的兵呢?”
    “兵?大将军,那您得问霍州牧了,得去那些世家大族、达官显贵家里,问上一问,你们为什么不怕官府?!你们到底有何靠山?!!”薛坚破罐子破摔,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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