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擦掉眼角落下的泪,嘴角却还是保持着得体的模样。
江秋曼静静得看着她。她想,沉菀和沉玉都是这样,即使再狼狈,也要保持面上的得体和矜持。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贵族,休养和教养不允许他们当众失了体面。
而她不一样。她自小就在乡野长大,撒泼得欢笑,撒野得怒骂,甚至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教养。
他们之间的距离真的太遥远了。就像是天边的启明星和地上的篝火,启明星遥不可及,篝火渺小脆弱,二者本就该是无法交集的。
当初是她着了魔,以为努力把自己燃烧得旺一点,燃烧得更高一点,就可以接近他,触碰到他。所以她摔得这么惨烈,粉身碎骨,连心都破碎成了无数瓣。
江秋曼看着沉菀,略微出神,直到沉菀轻轻叫她的名字,才让她恍然回神。
沉菀道:“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江秋曼淡淡拒绝:“不了,我急着回家。”
沉菀眼眸中带上了乞求:“不会耽误太久,一刻钟,可以吗?”
江秋曼抿着嘴,许久才道:“不要耽误我回家用晚膳的时辰。”
沉菀这才露出笑来,和江秋曼朝着附近的一家小小的咖啡馆走去。
沉菀给江秋曼和自己各自点了一杯法式咖啡,沉菀用小勺子搅拌着杯子里的液体,轻声说道:“沉玉已经五天没有好好睡觉了。一到晚上,他就猛喝咖啡。”
沉菀的眉眼带上了重重的愁绪,声音沙哑:“我从未见他这个样子。他说,他不敢闭上眼睛。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当初他在青县和你所发生的一切,便会如同默片一般在他眼前上演。他看着默片里各种各样的你,笑着的哭着的难过的伤心的……他便觉得喘不过气,整宿整宿喘不过气。”
他的哮喘每晚每晚得发作,就算吃太多的药也无法遏制。
前天晚上,若不是沉菀及时赶到,他已吞了大半瓶的药剂,险些死掉。
她大声得斥责他,唾骂他,骂他得到时不知珍惜,骂他不好好对江秋曼,失去了却开始作戏,也不知是演给谁看。
可她骂着骂着,便忍不住抱着沉玉,大哭起来。
情爱一事,便是如此。能让人甜如蜜糖,亦能让人痛不欲生。她的苦弟弟,便是走了最错误的方式,逼走了爱人后,才恍然发现自己也丢了灵魂。
沉玉吃了太多的哮喘药,被她送到了医院去。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医生强行给他打了镇定剂,才终于让他好好睡上了一觉。
沉菀将这些和江秋曼说完,便又自嘲笑道:“阿曼,我来找你,并不是来强求你原谅他。他那般伤害你,骗婚在前,后来为了保住你腹中孩子,又骗你说你的弟弟安好。这种伤害,若是换了我,我必然也会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他了!”
沉菀哑声道:“我今日来寻你,便是想让你帮个忙。只求你将他骂醒,让他明白,你和他再也没有可能了,让他死了这条心吧。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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