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右军营,早晨,张念心刚一起床就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因为头疼不舒服把一百两银子送给了一起来的那几个人手里,顿绝十分后悔。因为她现在也并不富裕,后面查东西还有各种用钱的地方。但也不太好意思张嘴问他们要,只得匆匆离开。一出门,只见宋果致的四五个亲卫就在营门口堵着他。
便问到:“你们,这是何意?”
领头的行礼到:“小的名叫宋轶,我们都是宋都尉派来领柳大侠去城中挑一出住所的。”
张念心点点头:“那,就请吧。”
“请。”
一出营门,张念心便感觉箭楼上数十道不善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自己每一回头,转身。跟在身后的那五个亲卫,表情就变得十分紧张,手也握向了腰间的横刀。来到子城中,转了两个巷子,五名卫兵带他来到一处门面简朴大宅前,说到:“这是宋都尉的宅府,你可以在里面随便挑一间院子,但是请不要去西院,那是都尉女眷的院子。”
张念心点点头说到:“你们下去吧,说罢自顾自的走进屋去。”然而,那五个侍卫并没有离开,而是径直跟在他身后,张念心一看转身问道“你们这又是何意?”
宋轶笑到:“那个,柳大侠,宋都尉说了,让我们一定要在你身旁待着直到你挑好住处才行。”
“你们不走就不走吧,我随意。”说罢张念心走入府,在大宅靠右且僻静的地方挑了一间屋子说到:“好了,你们下去吧。”
领头的宋轶说到:“唉,这下这就去通知老都官去给您打扫房间挑选丫鬟。”
“唉,你留下来”这时,张念心叫住了宋轶,此刻他已经明白了宋宇致对他还有很大的疑心,既然宋都尉对他有疑心,那张念心也必须对他有所了解。
“我?”宋轶指了指自己
张念心说到:“我有件事想问你?”
“嗨,柳大侠你尽管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张念心点点头,说到:“好,我问你,宋都尉一年的俸禄是多少。”
那亲卫摸了头说到:“宋都尉是五品官,一年的俸禄是五十两银子,180石粮食,和六百亩官田。还有三十个杂役。”
张念心点点头说到:“好,那我再问你,180石粮食加六百亩地,够养活多少人?”
“啊这,”宋轶思索了一下说到:“大概四五十人吧。”
“好,那我再问你,你们这三十多个亲兵,宋都尉付给你们一年的俸禄是多少?”
“三,三十两,外加一些米粮和罗布”宋轶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毕竟这个柳翎也是在军营待过的人,对于一个训练精锐士兵要话费多少银钱,蒙是蒙不了的。(别嫌少,唐代一两银子的购买了大约值 现在的五千到三千左右,)
张念心略带玩味的问到:“哦,那,这么说,你们三十多人每年要花掉宋大人上千两银子。可是,他一年的俸禄田产加起来也只有几百两的入账,他是怎么养活你们的啊?是他自己本来就有家业,还是,有别的生才方法。”
“咳咳咳,”面对张念心的质问,渣宋轶咳嗽几声,毫不客气的回敬到:“柳大侠,官场上的水,不是一般人能探的。你我只需知道,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就行了。至于宋都尉,他自有他的生财方法,你我都管不着。我们敬你的武功高强称呼你一声大侠,但你如果真的学板戏里唱的,行什么侠义之举的话。呵呵,那就别怪宋都尉,不给你留情面了。”说罢,宋轶冷笑几声转身离去。
张念心叹口气说到:“唉,这就是出名的代价啊,看来后面要行事要更难了。”
京兆府,长安城,李玄通与那些僵尸搏斗在一起,只见这群尸鬼似乎似乎是铜皮铁骨,不知疼痛。无论李玄通剑法如何刚厉有劲砍在它们身上就如砍在墓碑上一般毫无作用,那些尸鬼仍然是止不住的朝他杀去。
李玄通微微一笑:“哼,对一群死人看来也没必要怜惜了。”说着,左手一挥,数到道无形的剑气从剑锋中飞出,直将数个尸鬼拦腰斩断,倒在了地上,彻底站不起身来。然而剩下的尸鬼还是毫不畏惧的冲了上去。只见李玄通挥剑如星落,剑气似劲风,连斩三十多个尸鬼。总算让这一大片黑云消散了不少。
数十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倒在地上,各种五颜六色的腐肉和内脏从尸体腹中流出,有些里面甚至已经生出拇指大小的蛆虫,整个坊间顿时如一个废弃多年的屠宰场般,臭气熏天,扑鼻刺眼,恶心的李玄通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有人可能会问:刀都砍不进去的尸体,蛆是怎么生进去的,这个吗,完全可以是等尸体开始腐烂的时候再把他们炼成尸鬼吗)
“呕~~,到底是哪个神人能带着这群隔应人的玩意都处乱逛,我一定要好好见识见识。”
这时阵阵悠扬悦耳的笛声传来,李玄通寻声望去,只见那群尸鬼之中一个人身材纤瘦的黑衣人正手握一只竹笛,吹奏着一首不知名的乐曲。剩下的数十个尸鬼一听此乐,纷纷朝后退去,将他护在中杨,身上顿时冒出阵阵黑烟,真的化作了一片骇人的浊云。
李玄通心道:不好,他要跑。凌空连踏数步冲进雾中,开阳剑飞出直奔那吹笛人的手指。然而,待烟雾散开,黑衣人,数十具尸鬼全都不见了。开阳剑回入李玄通手中,只见上面沾着阵阵血迹,显然是已经是击中了他。
见状李玄通有些失望的说到:“唉,该死,还是让他跑了,我还是先去看看吴健生他们吧。”说罢,跃下阁楼。
李玄通刚刚离开,不远处两个个身穿犀皮衣甲官服,手拿两尺半横刀,头戴铜质面具的武士便走了出来。为首的人有些诧异说到:“刚才那个剑术高手我见过,他好像是信王李攸的儿子。”
“啊?”另一人惊讶到:“他可是远近闻名的败家户,二世祖,怎么可能有这般好的身手?”
“你问我我问谁去?他父亲信王李攸也不会武功,这一身好剑法的来历可真是蹊跷。”
“唉,算了,不管了,我们先去看看那群杀手都是什么人吧。”
领头的人找到一具还算尸体,掀起她的面纱一看,只见她面色惨白如霜,表情狰狞恐怖,眼神混浊无光。仔细拨了她眼睛,领头人诧异的说到:“奇怪,肌肤发软松弛,眼睛已经翻白,这人起码已经死了七天了?”
“啊,你没看错吧?七天,我们刚才难道是在看鬼打架不成。”
“我不太确定,走我们再看看别的尸首。”
二人在这极度恶心的碎尸堆里刨了半天,只见所有的尸体表情或眼神呆滞,或恐怖狰狞,而且都是发软有尸斑,起码死了数日以上,有些尸体里甚至有已经冻死的蛆虫。
两人神色惊恐的相识一望,另一人声音颤抖的说到:“难,难,难道,我们刚才真的是在看他和一群鬼打架。”
“瞎说什么呢,这世上哪有什么鬼,说不定是这些杀手的雇主在他们身上下了什么毒药弄成的。”说罢,又掀起一个尸首的面纱,一看见她的长相,领头的人顿时目瞪口呆,愣在了那里。
领一人转身一望,也是呆若木鸡,指着她有些不可思议的说到:“这,这不是宋王李成器的女儿金山公主吗?”此人的样貌虽然已经有些被毁坏了,但是她怀间的那把龟兹玉质筚篥(笛子)他却不会不认得,宋王李宪(原名李成器)是睿宗李旦的嫡长子,但是却不通政事喜欢乐器,尤其对龟兹乐章很有见解。这把筚篥便是他在金山公主成年时送给她的礼器。
“去年金山公主差点要突厥和亲,圣上即位后才罢了。她半月前就已经到青凉寺去游玩了,怎么今日会出现长安城里?而且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领头的人摆摆手说到:“这件事已经不是你我二人能解决的了,你速去廷卫府内通知陈蕴霖大人,我去通知京兆府的人让他们推迟开市的时间,并封锁好这里,绝对不能让坊间的其他百姓发现这些尸首。”
另一边,李玄通刚回到醉乡坊门口,那个三井一重便一溜烟跑了出来,他一把抓住这人的衣领问到:“看你的衣着打扮,你不是这醉乡坊的伙计吧。”
那人慌慌张张的点了点头。
李玄通接着说到:“赶紧给我去报官,让他们来收尸,留在哪晦气的很。”
那商人环望四周几圈,惊恐的点了点头逃也似的走了。
李玄通一进屋,只见地上躺着两个年轻的女子,吴健生躲在小怜身后,小怜手里拿着自己给她的那三棱镖,便指着地上的两人问到:“这两个人是谁啊?”
吴健生这时从小怜身后走出来说到:“哦,这俩姐妹叫易嘉易柔,是我收留的两个孤儿,我见她们可怜便把她们待在醉乡坊当侍女,最近醉乡坊要关门了。我打算让她们去敬宝斋学一门手艺,结果今天早上不知怎么的就和发了狂一样要杀我。”
小怜接着说到:“于是我只能动手把她们打晕在地。”
李玄通笑到:“想不到你的武功又有长进吗。”说着上前摸了下她们的脖子,眉头一皱,说到:“她们俩已经死了。”
“啊~”小怜手里的三棱镖一下被吓得掉在了地上,泣声到:“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没有下死手啊。”
吴健生走上前翻开她们二人的身体,但见面色发青发白,显然是已经死去多时了,有些诧异到:“不对呀,看这个样子,她们已经死了起码有两个时辰了。但是如果是两个时辰以前就死了,她们俩又怎么会在刚才袭击我们呢?”
小怜一听,止住了泣声,有些惊异的看着他。
李玄通笑到:“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之前在门外放箭袭击你们的人都是死去多时尸体。”
吴健生一听,不太相信,打开大门一看,胃里当场被这骇人的一幕恶心的翻江倒海,他连忙关上门,看着李玄通手里的那把剑有些不可思议的说到:“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李玄通点点头说到:“是的。”
“看不出来啊,你居然是个用剑高手,真是神藏不露。”吴健生这时才想起来,那一日他和他在船上相遇的时候,李玄通发病打滚,四五个护卫都拦他不住,当时他只以为是那些侍卫不敢伤他,现在看来吗,其实是他自己身手高强。
李玄通嘴一瞥,说到:“我剑法的事,待会再谈。关于这次前来袭击你的这波人,我有事情要和你谈。”说着,望了望在一旁抽泣的小怜。
吴健生会意,走上前将她搂入怀中,轻声安慰到:“她们两姐妹的死,不管你的事,你先下去休息吧。”
“嗯,”小怜止住抽泣,柔情的望了他一眼,转身离去了。
小怜离开后,李玄通坐在桌子前,拿着剩下的两张面饼大快朵颐起来。吴健生看了看一旁易嘉易柔姐妹的尸体,坐在他对面说到:“这你特么你也吃的下去。”
李玄通诉苦到:“为了赶回来救你,我已经啃了一夜的干粮了,吃点怎么了。”
吴健生一听,惊讶到:“一夜?关中离长安足足六百多里地,你是怎么赶过来的!!”
“嘘~,保密,不能说。”
“唉,好吧,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会遇袭的。”
李玄通喝了一口水,说到:“呵,你还记得宫里送来的忆兰,浅香两个人吗。”
吴健生嘴一撇,说到:“切,怎么不知道,那两人是二十个宫女里最漂亮的两个。你天天就拉着她们俩粘在床上,都快成橡胶了。”
李玄通点点头接着说到:“可是,她们其实不是宫女,而是潜入我府里偷东西的贼。”
“贼,偷了什么东西?”
“一个册子,你送我的那本小册子……”
吴健生一听,大脑顿时如被雷劈中了一般,眼一闭,倒在地上,喃喃自语到:“完了,全完了,历史的发展可能要超出我的预料了。”吴健生给李玄通的那本书自然是新唐书的副本,来长安之前,他怕自己不靠谱一个人看不好这本书,于是用最好的乌木坐了个盒子给了李玄通让他严加保管,并不得打开。想不到,最后还是出了事…
李玄通眉头一皱,蹲在他旁边问到:“那本书里到底写了什么?一被拿,你就慌张到这种地步。”
吴健生睁开眼睛,思索了一下该怎么解释,最后颓然说到:“怎么和你说呢,那本书有窥探天机之能,是我毕生的杰作。它可以预测大唐未来四十年的气运。虽然可能有些不准,但是大事还是差不上上几分的。例如,上面写了明年,右威卫大将军解琬会在吐蕃前来议和的时候请求在秦渭一带调兵十万,薛讷进季契丹战败,魏知古因为与姚崇不合被罢免官职,安丰军使王海宾会战死沙场这些大事,而这些大事,都会在后来依照它所记载的发生。怎么样,你信吗。”
李玄通点点头说到:“我当然信,你以前预测李玲月败亡时的经过,几乎也是与事实如初一辙。那这么说这本书被偷走了……”
吴健生点点头说到:“极大可能会有人拿来作乱,唉,对了,你刚才说你是因为浅香和忆兰偷你的东西才来长安救我的?”
李玄通说到:“是,我一知道它们二人偷了你的书,便知道他们下一步的计划就是你,于是便连夜赶来救你了。”
夜行六百里,飞天遁地杀敌,拂袖挡箭枝,人的尸体会如活人一般动,今天发生的这一切,不断冲击着吴健生从现代社会学来的科学观念,恍惚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穿越的不是大唐,而是一本武侠小说。他不由得破大骂到:“靠,湘西的赶尸人不是传说吗,怎么会出现在现实里。”
李玄通一听惊讶到:“唉,神了,你居然知道这群人的尸首是被一个赶尸人驱使的,我现在更相信你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了。”
吴健生一听,心到:干,这群尸体的驱使人还真叫赶尸人啊。见李玄通杀了几十具会动的尸体没有一丝恐惧之色,便问道:“世子殿下,你看见死尸会自己动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居然不觉得害怕?”
李玄通笑到:“切,会飞的剑仙和天上的仙子我都见过,见到尸体会自己动我会觉得怕?闯荡江湖那几年,我杀得拦路劫匪可不少。活人我都不怕,会怕死人?”
“嗯,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哦,对了,你觉得来追杀我的那些人会是谁的部下?”
李玄通轻蔑的说到:“切,太平公主的余党呗,他们追杀你指定是为了报仇血恨加做乱。”
吴健生有些后怕的说到:“那个,既然可以确定她的残党里可以让尸体复生的赶尸人,你说太平公主她会不会……”
李玄通笑到:“绝对不可能,我查验过那些尸体了,能动弹却没有神智,只能听那个黑衣人的笛声指挥而活动,李玲月是被验明了身份才被杀得。她想要靠这种怪异的法术复活,那真的是不要命了。”
吴健生长舒一口气,说到:“咻,那我就放心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争吵之声。
“潘指挥,你不是说公主殿下的尸首在这里吗。本官怎么看不见啊?”
“不对呀,我记得明明就在这里的啊,怎么只剩土灰了。”
吴健生一听,问到:“唉,他们是谁啊?官坊还没到敲锣营业的时间啊?”
李玄通说到:“哦,那个搭话的人我见过,杀敌的时候的他就在旁边看着,他们是廷卫里的人,听命于历任圣上,负责替皇室办脏活,查黑案。现任廷卫的总统领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的天子剑师陈蕴霖。”
听了这么多吴健生在历史书上没听过的奇闻异事,他说到:“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知道长安有一只特别的禁军叫不良人。”
李玄通:“那是查案子的衙门…”
这时,屋外传出来一阵惊呼声,“唉哟潘统领,怎么回事,你的手怎么在冒黑烟。”
吴健生一听,心到:不好,扭头朝易嘉易柔的尸体望去,只见一团黑雾自其间弥漫而出,不多时她们二人的尸体连带衣物全部化为了一团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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