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苍明点点头,眉头紧锁,从腰间拿出一封信,信上所述皆是当年河西官员向林相纳贡的东西,而前几日他查抄太子府,其中大半就在其中。
“河西饥荒,上万百姓无家可归,朝廷拨的银子本就不多,没想到太子暗中吞了大半。”林相的手笔,太子的授意,两个人天衣无缝的在朝堂上演了这么多年,如果不动手楚苍明也不会想到他们竟然会如此下流。
宁浩叹了一口气,门外的海棠花已经开了,茶花似乎也有要开的迹象,他细想了多年来朝廷的用度,户部应该是最为清楚的。
楚苍明作为户部尚书都能被蒙骗,那皇帝会不会也只是被太子的假面目骗了呢?
“陛下可曾知道?”
“陛下自然是知道的,河西一案,杨公公也涉及其中,夜审林相和杨公公的就是陛下,太子恐怕不会被放弃,宁大人楚某说了这么多,不求功名利禄,但求能够给河西百姓一个交代。”
他除了皇帝意外就是给自己的父母下跪,今日他不用顾及体面,朝着宁浩跪了下来,从前以为陛下是为明君,今日看来善用权术的皇帝,心中怎么会没有贪念。
“那孩子没有一丝可以赢得希望啊,”宁浩听到眼前的布局,心下已经是冰冷一片,他自己都不知道薛慕烬进宫前去寻亲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楚苍明长跪不起,宁浩见此状随着他一起跪下,两人眼里都是泪水,曾几何时也曾共同为皇帝守着天下,如今再做此番,竟是为了让皇帝将手中的权力交出来。
“天下人的心陛下是管不住的,”皇帝为了控制太子,曾经说过自己已经立好遗诏,若是太子无德,那就另立他人为皇帝,故而薛慕烬还有一丝的机会。
宁浩岂会不知,那封遗诏恐怕早就将太子的名字注入其中,此时拿到遗诏也是极难更改的,他们再此处谋划,薛慕烬那边久违的将自己的暗卫叫了一批进宫。
城外义庄
“殿下,当今太子贪婪无度,他上位天下百姓都会跟着遭殃。”作为薛慕烬身边的人,他早就看皇宫里的几个不爽了,每日都耀武扬威,实则都是空架子。
薛慕烬没有说话,他正在看边疆的捷报,隔壁的几个国家自从知道皇帝病危以后,就开始疯狂的屯兵。
他担心皇帝驾崩之日,就是他们动手之时,而且朝中那些酒囊饭袋的大臣没有做好一丝准备,还有各处的将军和兵马也很难调集。
“我问你,边疆的事情,张将军可曾上书给陛下?”
那个人回忆了这几日军中书信的来往,确定的摇了摇头,薛慕烬知道快出事了,连忙带着的人前往边境。
刚出义庄,就被张将军的夫人给拦住了,她身怀六甲本不该出现在此处,可手上的那把弯刀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扎眼。
“夫人这是来做什么?”
“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我家夫君传信来说边境一事已经传送给皇帝,您不必放在心上。”
暗卫都在心里嘀咕,明明各处的消息都被他们检查过了,皇宫的信件更是注意到了极点,怎么会放了出去。
“夫人来此不会是就告诉我这个吧!”
薛慕烬早就听闻张将军的夫人巾帼不让须眉,见到才知是那日和小婉说话的女人,她面上没有胭脂水粉,手里似乎还有些粗糙,弯刀的大小拿在手上很是合适。
夫人向来对眼前的人不感兴趣,送完信托着自己的肚子,就打算离开。
“夫人此番多谢了!”薛慕烬朝着她行礼的时候,对方都没有看上一眼,就径直离开了,她的背影像极了陆小婉。
背后的声响也都传了出来,还有那边的暗卫和从边境回来的将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们都以为张将军家里的是一位母老虎,没想到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张将军从没有说过他家夫人如此美貌啊!”
“将军也曾在沙场上斩杀敌军,没有想到做了他人妇以后,回落得如此模样。”女子落寞强干的背影也说明了她这些年日子过的并不是很好。
薛慕烬没有听明白其中的话,还以为是张将军待她不好,起身以后问了他当年张夫人的事情,才是原委,想到陆小婉临走时的那个不明的眼神,心里有了底。
“有了张将军的帮助,咱们边境算是稳住了,就是不知道此次会不会将兵权丢掉。”其中的几个从边疆回来的还是很怀疑张慕岩的用心,毕竟从来他都是为了陛下做事,现在临阵倒戈,很是奇怪。
太子在京中得罪的人不少,薛慕烬暗中查才知道的,根据陆小婉所说的话,目前凭着几个小卒确实不够。
“六部的尚书和侍郎我都要知道,他们这些人手上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若是能够让他们归心,大业就不用愁了。”收尽人心,以特殊的方式将太子架空,薛慕烬早就想好了办法,就是碍于宁府不好动手。
何况皇帝每日都要他进宫陪着,丝毫不给他见群臣的机会,反倒是太子有了监国的机会,听说国库也交到了他的手中。
“可是据我所知,六部的尚书都是陛下亲自选的,很听话,动不得。”
撇下眼睛,在心里盘算六部尚书里有哪些人可以用,薛慕烬才发现自己缺少一个能够真正的谋士,至少是可以将其中关系拨开的人。
“而且六部的方式很是奇特,从来都是越过尚书省直接向陛下复命,宫中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太监总管,我们要不要暗中先把这些人全部动了?”
薛慕烬坐在棺材上,觉得有些不太对,跳下来的时候才想起杨公公的话,明里暗里让自己去一趟太子府拜访太子。
“先别动手,能够做到这个位置上的,我不觉得他们会简单到哪里!”
此话一出,那些将军也是头疼,让他们出入沙场还行,面对朝臣那就是顶个头疼,尤其是那帮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的时候。
“要不您还是会去和宁先生商量一下,虽说为了宁贵妃,情面上还是您的外家,将来总会要用的。”
打算可以做但不是说出来的,纵然看了许多人也看不清宁家究竟在下什么棋,薛慕烬迟迟没有要动的意思。
“半夜的时候,想个办法将羽林军统领绑了,做的干净一些,最近林相用的什么手段你就用什么手段。”还有那几个尚书的儿子都是可以用的,就是娇气了一些。
几个痞子一样的暗卫脸上挂着笑容,拿了挂在身上的酒,看样子已经准备好动手了,接下来恐怕京城彻底不会安宁了。
薛慕烬此时的安排和陆小婉的相得益彰,唯一不同的就是地点,他怎么也想不到陆小婉竟然会在闲暇之时上了山。
“大哥,不说别的就您这儿的酒喝的最痛快。”陆小婉拿了酒就开始喝起来,银子也不藏,扔了几千两的银票就让自己的手下下山买肉。
山大王见过不少阵势,唯独不知道陆小婉想要做什么,面上的惊讶被呼哧的笑容掩盖起来,二当家坐在一旁不敢动,他心里有了一点猜测,毕竟青阳县都知道陆小婉和清风楼不对付,而自己又瞒着大哥收了不少好处。
“陆姑娘你豪爽,我自然也不会差。”说完又喝了一大壶酒,瞅了一眼自家的老二,那鼠眉贼眼的样子,就知道没干好事。
卢晓我那也不客气,命人送来了一封信,上面写的东西是可以弟兄有一个安身之地的,现如今还没有人做这个买卖。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修路?”哪有土匪修路的道理,自古以来都是哪里有路哪里有匪,要是做起了正经买卖岂不是告诉其他山寨的兄弟自己被招安了。
她早就想好了完全之策,如今山寨的位置大多是极好的,自古都是有客商经过的,收些银子保人家平安没什么不好。
“大哥,你听我说啊,虽然看似是被招安,但是兄弟们的口粮有保障啊,要是一直下去,每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你看哪个人愿意!”
招安这种事情传出去很没有面子,何况官府也没有给什么条件,他上赶着去巴结官府是不现实的。
“不行,你让其他山寨怎么看我们。”
“大哥,你看秦北和江南的这条道上一共就三家寨子,每处的山路都极其难走,长此以往秦北的生意过去很难,江南的生意过来不现实。”
本来听着还觉得有几分意思,山寨里的老大年轻的时候也想过拦路收点钱就行了,可是那帮商人就喜欢忽悠他手下的弟兄。
“别别,你看看我的弟兄有几个长的聪明的。”
陆小婉看了一眼确实没有,其中几个更是有点憨憨的,喝酒的时候就知道拼命的灌酒,她就知道只靠几个山寨不行的。
“寨子的小孩子我来教他们认字,不管男女,但凡学会了送去手钱,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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