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严一手扶着下巴,一手滑动着手机屏幕,还时不时抬眸看向律师,表示自己有在听对方说话。
“先生,我这边评估了一下明静小姐非法侵入您住宅的情节严重程度,她的情况尚未构成刑事处罚,应该是处15日以下的拘留,您看是否可以接受?”律师先生非常恭敬的问道,得把眼前这位心不在焉的年轻金主爸爸伺候好。
柏严停下了指尖的动作,淡淡地注视着律师,扶着下巴的手落在了桌子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他在思考这样量刑的利弊。
“15天,太短了。”柏严思考了片刻后,淡淡的说道。
15天后她就重获自由,然后又会继续跟简桀保持往来,似有不妥,应该拘留个半年左右,等自己干掉简桀后,再放她出来才对。
作为对他们二人之间关系不知情的律师先生,听到柏严不认可的回复,以为是嫌处罚得太轻,立马说道:“这边进行起诉的话,可以将拘留追诉至拘役,拘役的期限为1个月以上6个月以下,数罪并罚时,最高不得超过1年。”
虽然知道拘役对于明静小姐来说处罚过重了,实在是很可怜,但保住自己的饭碗比较重要,他选择了拥护金主爸爸。
听到这个建议,柏严微微蹙眉,他只不过是想通过监卫局来看管住温尔梵,并不打算对她实施任何处罚,而且拘役还要进行劳动改造,他不舍得让她去劳动。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窗外,沉滞了片刻,道:“就这样吧。”
他起身将手机放入西装外套的内置口袋里,拉了拉衬衣的袖子,理了理领子便往外边走去。
感觉……有虫鸣,有鸟叫,有微风吹拂过自己的脸庞,仿佛自己又变成了小猫,窝在庄园里睡觉。
然而,睁开眼,看到的是清冷的现实世界。
从沙发上醒来的温尔梵睡眼惺忪的望着来来往往的警务员。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嘟着嘴,一脸委屈的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已经是上午九点了,没想到自己睡得还挺久,来来往往的人都没有将她吵醒,可能是太有安全感了吧!
这时,有位年轻英俊的警务员小哥拿着一份小笼包和一杯豆浆走到她面前,放在茶几上,随后又给了她一条口香糖道:“醒了就先吃点吧。”
温尔梵感动的接过口香糖,道:“谢谢你!”
警务员小哥莞尔道:“不客气,慢点吃,吃好了我一会儿送你进拘留区哈!”
小哥的后半段话让温尔梵瞬间石化,她果然逃不出要被拘留的宿命。
吃完东西后,征得警务员的同意,温尔梵给文轩打了个电话,委屈巴巴道:“文轩,是我。”
“小姐,您这边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目前已帮您请好了假,理由是身体不适,另外我这边也在争取将您保释出来。”文轩凌晨接到温树予的电话,连忙将温尔梵进监卫局的消息封锁了起来。
虽然柏严告诉温树予是出于保护的目的才将她送去监卫局的,但不管怎样也不能让她在里面待太久,她从财团里消失太久,势必会引起温良的注意。
“文轩……谢谢你!”看来都已经安排好了,温尔梵只能表示感谢。
结束通话后,回想昨晚的自己,真真是丢人,人家许仙被白蛇追是报恩,自己被白蛇追是报一脚之仇就算了,如今还被柏严送进了监卫局拘留,之前的眼泪都白流了!
如果眼泪会说话,应该会大喊道:终究是错付了啊!
警务员小哥非常贴心的让她盲抽了一间要居住将近半个月的拘留室,她抽中了4号拘留室,一听数字就不是很吉利的样子。
将身上的所有物品都缴了上去,换来一身蓝色的套装,款式虽然过于平淡但也还算舒适,而且还有编号。
温尔梵全程委屈巴巴,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让警务员小哥都有些不忍心,对她说话的语气愈加的温柔。
她在警务员小哥的安慰下,走进了4号拘留室,她坐在床上低着头,罢弄着自己的手指,默默无语。
这时,关在对面的一位金发小姐姐倚靠着铁栏杆上对温尔梵吹口哨,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此刻的她心情非常低落,闻声抬眸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做声,继续低着头。
温尔梵那副乖巧委屈的样子引起了金发小姐姐的兴趣,她挑了挑眉,笑道:“妹妹,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对方主动搭话,看起来也还算友好,温尔梵微微探头道:“私闯民宅。”
“私闯民宅?一般这种都会私下和解的,你该不会是闯了前任的民宅苦苦纠缠,然后人家一气之下就把你送进来的吧?”金发小姐姐八卦的兴致上来了,毕竟待在这里挺无聊的。
前任?听到这个称呼,她有些敏感的挑了挑眉,看向一脸讪笑的金发小姐姐。
她们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在一起过,哪来的前任?前任未婚夫才对。
但是,对方如果真的对自己无感了,她这次的出现确实与纠缠并无区别。
“也许吧……”她有些丧气的说道。
见状,金发小姐姐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躺着。
也许他真的不想与自己再有交集,嫌麻烦所以把自己送了进来,目的就是为了保持距离。
想着想着,她的眼睛有些酸涩,眼泪又开始打转,她再次埋下了头,陷入沉默。
温尔梵沉浸在自己的悲惨世界里,没有发现有人打开了自己的铁栏杆门,然后还有人走了进来。
羽睫微颤,抖落了几颗豆大的泪珠,她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
他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因为心疼而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他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发现没有带手帕,于是他走到了温尔梵的跟前,蹲下身去,微微仰头,抬起手,用手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看似面无表情,眼里却写满了心疼。
铁栏窗外的阳光,刚好洒在他们的身上,形成了一副和谐的画面。
他的突然出现让温尔梵愣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眼泪止不住的滑落,她咬了咬下唇,带着抽泣的哭腔道:“你来干什么?”
“我说过会来看你。”柏严说得很认真。
听到他说的这句话,那股委屈劲瞬间被放大,她咧着嘴抽泣着,用极其委屈的哭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道:“我不想待在这里……”
看到她哭得那么委屈,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自从喜欢上她以后,他总是在后悔的边缘反复徘徊。
“我不喜欢这里……我不喜欢这身衣服……我也不喜欢你这样对我……”她哭得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仿佛在跟自己的妈妈说不想去幼儿园上学,是那么的委屈、弱小、无助。
她汹涌而出的眼泪不断冲击着他的心,让他心痛,让他惊慌,让他忍不住伸出双手去拥抱住她,道:“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抱她,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她就像一团棉花,柔软且弱小。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哭着说道。
当初就应该爽快的跟自己解除婚约,而不是彼此拉扯那么久,徒留不必要的回忆惹人难舍难分。
不善于表达情感需求的他内心突然一怔,他没有不喜欢她,只是爱得没有那么高调。
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要如何去爱别人,他以为他的所作所为就是爱,之前交往过的那些女人都没有问过他是否爱自己。
所以他以为这就是爱,他太低估女人的直觉和隐忍了。
她们都能感觉到,也都知道他不爱自己,所以觉得没有必要再去问这种明显到傻子都能看出来的问题,各取所需就好,得到了便是幸运。
而温尔梵偏偏不是这样的人,她要的每一样东西都必须是能高调呈现的,稍稍有些不尽人意就会直接否定掉对方所有的一切。
她知道自己没有女主的脸,但她希望能有女主的命,未来能有个happy ending 。
他紧紧的抱着她,任由她将鼻涕眼泪尽数抹在自己的衣服上,也不愿放开她。
“我没有……”他许久后,小声的反驳道,柏严不认可她说的话,他没有不喜欢她。
然而,温尔梵并没有听到,她还在他怀里大声哭着宣泄自己的不满和委屈,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想娶的根本就不是我这个人,而是南温氏的继承人这个身份…………”
能相爱是一种幸运,而家族联姻并没有将此放在第一位。
联姻对象通常都是门当户对,能提供高价值,且能将价值最大化的对象。
那么现在,温尔雅就是那个能带给他利益最大化的女人。
听到温尔梵这样说,他心疼到快要窒息,她不仅否定了自己的真心,也否定了她自己这个人在他心里的份量。
他不允许她这样妄自菲薄,他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与自己平视。
他的眼神里透着坚定和认真,道:“我跟你被签订婚约的时候,是因为你叫温尔梵而我是柏严;我不愿意解除婚约的时候,是因为你是南温氏继承人;但我爱你的时候不是因为你叫温尔梵,也不是因为你是南温氏的继承人,正如现在的你叫明静,陪酒小姐的女儿,但并不会减少我对你的爱!”
当初想杀她是真的,讨厌她是真的,现在爱她也是真的,所有的所有都是真的,存在隐瞒,却没有过欺骗。
“我爱你。”他抓着她的双肩,注视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都透着真心。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温尔梵不由得心中一怔,她愣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他却吻了上来……
他闭上了双眼,而眼角有一颗蕴藏在心底许久的泪珠悄然滑落,蕴着他多年的等待、隐忍、失去及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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