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细的擦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微微垂眸,默默无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微微蹙眉,伸出双手掰过他的头,道:“你真的要娶温尔雅吗?”
他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沉默的与她对视。
许久后,他轻轻拉开她的手,缓缓起身,用不舍的目光继续凝视着她。
随后快步走出该拘留室,将铁栏杆门反手关上,并上锁,道:“等我。”
看到这一幕的温尔梵再次石化,这个男人在干嘛?他听不懂自己的需求吗?
来这里,抱一下,告白完,亲自己一口,然后就走,他是来骗色的吗?
温尔梵冲到栏杆上,大喊道:“这里那么冷,你舍得让我睡在这种地方吗?”
“我会让人给你配暖气的。”他回答得很认真。
见对方要走,她急了,眼珠子一转,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喊道:“可是我想陪着你!”
柏严这种人,吃软不吃硬,所以她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爆粗口的冲动,佯装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
他迟疑了片刻,道:“晚点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为了防止自己后悔,他忍住不舍的扭头离开了。
温尔梵顿时傻眼了,他真的是变脸变得够快的了。
上一秒还深情款款的告白,下一秒就把自己抛弃于此,温尔梵气得上下牙来回磨擦。
对面的金发小姐姐顿时哈哈大笑,方才那情深意切的一幕她全程看完,对于这种相处模式的她从未涉猎过,觉得既新鲜又有趣。
在自己出糗时,居然还有观众看着,温尔梵的心态顿时爆炸。
“啊啊啊!柏严!你个狗男人!我讨厌死你了!你等着!我一会儿就让简桀来保释我!我出去就马上跟他出国去办婚礼,让你后悔到肠子都青掉!”她抓着头发,恼怒的仰天大骂道。
在国内,她还没到可以结婚的年龄,但是在国外可以。
她刚骂完不到五秒钟,柏严一脸铁青的走了回来,站在她面前,面容冷峻的瞪着她。
一看到他这副吓人的表情,温尔梵瞬间怂了,她咽了咽口水,结巴道:“柏,柏总,我,我说笑的。”
“你提醒了我……我确实不能把你留在这里。”温尔梵方才的话,他过滤掉了她骂自己的那部分后,剩下的都是对自己不利的信号。
且可行性极高,这让他立马有了新的计划。
“我要保释她出去,私下和解,开门吧!”他对着门口方向的工作人员说道。
门一开,他立马拉着她快步往外走,对面的金发小姐姐也一脸懵逼,他们之间的剧情反转太快,让她很是费解。
温尔梵此刻一头雾水,她开始回忆刚才是哪句话让他回心转意,以后可以多用用。
“你带我去哪?”温尔梵微微蹙眉,不由得问道,看他走得那么急,心生疑虑。
柏严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用另外一只手摆弄着手机,似乎在翻动通讯录。
“Lee,准备飞机,我今晚要出国,两个人。”
说罢,挂断后,他又拨打了另外电话,是打给韩金允的,电话一通,他便开口道:“将这三天的行程全部延后,我要休假。”
他将手机挂断后,扭过头看了看她,道:“你的护照带了吗?”
温尔梵懵逼的摇了摇头,感觉他好像要逃难一样,而且作为本国公民,谁会天天带着护照出门晃?
“在哪里?”他淡淡的问道。
“在……十三叔的住所。”自从两人都诈死之后,都住到了某城中村公寓,因为闲杂人比较多,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毕竟低调的人是不会被别人注意到的,只有高调的人才会被人留意。
“你指路。”他将车门打开,让她坐进去,然后关上车门,他自己做到驾驶座上,熟练的踩离合挂档,自动挡的跑车还是太少了。
车上,柏严非常专注的看着前方路况,而她非常专注的看着他的侧脸,两人默默无语。
车很平稳的停在公寓的楼下,温尔梵没有马上下车,依旧是看着他。
他没有扭过头来看着她,也没有注视着前方,他知道温尔梵看着自己,知道她眼底的疑惑和担心,他也觉得此刻的自己不是很冷静,且不够理智。
但人不是机器,没有办法时刻保持理性的判断和足够的冷静,因为他遇到了超纲的问题,这个问题不在他的专业范畴内,这也是他在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
想要快速得到,可是却又想要尊重对方的意愿,但如果百分之百尊重对方的意味,就意味着自己被选择的机率只有百分之五十,害怕真的被她讨厌,也害怕她真的不属于自己。
“温尔梵,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你现在上去拿护照跟我走,出国办理结婚手续;第二个,你上去以后就不要再下来了,我们……也就真的不要再见了……”
他顿了顿,依旧没有看她,继续道:“我会在这里等你十分钟,十分钟后你没有下来,我就会离开。”
为她出尔反尔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些事反反复复就没意思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做决定的时候不能总是言而无信耍无赖,会累,不是身体,而是心。
温尔梵顿时愣了一下,眸光暗了暗,沉滞了片刻,她似乎做好了决定,推开车门没有多说一句的下了车,往楼上走去。
他猜不透她的态度是什么,他可能一辈都猜不透,又或者需要花一辈子的时间去摸索。
他的头靠在方向盘上,即紧张又担心,这比他做的任何事都要紧张,毕竟那些事他都有把握,唯独对她,没有把握,也不忍心去强求。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九分钟过去了,温尔梵还没有下来,他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她的选择,有些心灰意冷,手放在车钥匙上,有将车发动起来的冲动。
这时,一个什么东西从楼上掉下来打到了他的前置玻璃上,定睛一看,好像是一本护照。
他顿时心头微微一怔,连忙下车拿起那本护照,,翻开一看,是全新刚办没几天的,个人信息页上的名字是:明溪。
明溪?不是明静,他一下子愣住了,缓缓抬起头往楼上看去。
温尔梵在阳台上冲他招了招手,道:“我收拾一下行李!”
她并没有不选他,她到了楼上以后花了一些时间,看着明静和明溪的护照在犹豫,在纠结。
温树予倚靠在门框上,道:“对简桀感到抱歉了是吗?”
温尔梵看了一眼手机,还有七分钟,她坐在地上抱着膝盖,问道:“十三叔,你相信爱情也会有错觉吗?”
“爱情……其实没有错觉,爱情就是爱情,是你们这些小年轻把喜欢和爱弄错了。”是她把对简桀的喜欢当成了爱,甚至想通过将就把喜欢变成爱,作为曾经也那么年轻过了温树予,深有体会。
他当初跟Jill分手后,空窗了一段时间,也试过跟别人交往,可无论对方有多优秀,他也只能到喜欢的那一步,永远到不了爱的那一步。
他可以为Jill放弃所有的一切甚至想过与父亲断绝父子关系,但后来认识的人里,全都没有让他做这种事的冲动,这就是喜欢和爱的区别。
而且,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失而复得的机会,不是每个人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也不是谁更早的出现在谁的生命里的问题,更不是努力了就一定要有结果,总是有那么一些人会爱而不得,也总有那么一些人注定要被辜负……
如果人人都那么博爱,都那么圣母心泛滥,这个世界的两性 关系就乱套了。
温尔梵看向了护照,陷入沉思。
“还有五分钟。”温树予淡淡的提醒了这一句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温尔梵拿起两本护照,咽了咽口水,抿了抿唇,最后将明静的护照重新放进了抽屉,然后拉出一只20寸的行李箱,简单的拿了一些个人信息资料册放进去,毕竟是第一次要去结婚,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就把自己所有的证件都带去吧!
然后,她又收拾了两套换洗衣物,眼看时间不够了,平时机灵得很的她,这一时心急忘了可以打电话,急忙跑到阳台去,想丢个什么东西去提醒他等等自己,又担心高空抛物伤人,于是她丢了自己的护照下去。
便看到他下了车,从车头的挡风玻璃上捡起了自己的护照,一脸诧异的抬头望向自己。
温尔梵冲他招了招手让他等等自己,见对方没说什么,而是微微点头,她立马回房间继续收拾东西,拉着行李箱下楼。
柏严什么都没有说,默默接过她的行李箱,帮她放在了后备箱,尽管他对“明溪”这个身份有很多疑惑。
两人坐上车,系好安全带,柏严没有马上开车,他似乎对温尔梵这次略显干脆的选择感到诧异。
他在内心踌躇了片刻,问道:“温树予知道吗?”
这种事,还是得问问监护人知不知道,不然显得对长辈不大尊重,虽然温树予也没比自己大几岁。
“知道啊!”温尔梵不以为然的回答道,她做的很多事都会跟温树予报备,很多时候真的只是报备而不是征求意见。
他终于敢正视她的眼睛了,道:“坐稳了吗?”
两人对视上后,不由自主的同时停滞了几秒钟,似乎想从对方的眼里确认些什么。
做好了最后的确认,两人同时看向了前方,他挂好档,一松离合,车立马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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