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尾之蛇

    
    可恶！
    头好疼，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模糊不清，除了暂时性的失聪还有一股烧焦的味道充斥在鼻腔里面。
    唔…这感觉简直糟糕透了，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爸爸，妈妈。”
    疼！
    一开口喉咙就像是被撕开过一样，这时候第一个想到和依赖的对象自然是这一世的双亲。
    “不要那样叫我，你这个怪物！”
    “欸！”
    耳边清晰的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进了胸口。
    好疼！
    比双眼的灼痛，比双手的裂痛更疼！
    不，不对！那一定是耳鸣带来的幻听。
    刚想要再一次呼唤他们的时候，视野逐渐变得清晰，映出的两张熟悉的脸因扭曲而变得无比陌生。
    父亲抱着浑身颤抖的母亲，眼睛充满了恐惧和憎恨。
    见到这一幕，半开的嘴说不出任何语言。
    “闭嘴，怪物！你把我们的孩子怎么了？把他还给我们！”
    父亲悲痛的咆哮！
    不，不是的！
    你们在开什么玩笑，我就是你们的…
    “你才不是我们的孩子，你还以为能够骗过我们吗？已经过去一年了，现在你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一年！
    什么啊！原来你们早就发现了啊！
    “……是你杀了他，对吧！是你杀了我们的孩子！”
    在悲痛和憎恨的驱使下那个无比熟悉的中年男人短暂的战胜了恐惧，随手捡起一件东西朝我扔了过来。
    “砰！”
    没有躲闪任由那个不明物体砸中了我的脑袋。
    接着，双眼一花！头盖骨嗡嗡作响，被砸中的地方迅速鼓起然后流出温热的液体。
    嘶～真疼啊！
    其实我也应该知道的才对，只不过无论是我还是他们都不愿意相信那个事实，这次的事也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啊啊～算了！过家家什么的反正也快玩腻了。”
    没错，这样就好！
    把我当做杀害你们孩子的凶手来憎恨，这样就可以了。
    不过这样的话也就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有几个人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农具包围了我。
    啊啊！什么呀！
    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心中五味杂陈：愤怒、悲伤、恐惧、甚至还有点好笑！
    真是的，已经够了！
    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已经记不清楚了。
    当我回过神时就发现周围没有一个人，尽是陌生的景色。
    接着，强忍的情绪犹如决堤般倾泻。
    喂喂！什么啊！这究竟算什么啊？
    也不想想，自己都多大的人啦竟然会为这种事，就为了这种事………
    有什么东西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溢出，这一定是刚才用眼过度的原因。
    父母，家人，亲情……什么的，这些东西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吗？
    既然从未拥有过那就不算失去。
    那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为了这种没有的东西而……
    ·
    “咔嚓！”
    伴随着睁眼的动作，房间内的一面镜子出现夸张的裂痕。
    〖怎么了？〗
    并非声音，那是直接出现在脑海中的一道信息。
    〖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哦！有那么差吗？”从床上坐起的夏夜低着头。
    〖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夏夜看向那面碎裂的镜子，每块镜子的碎片都映照出一个他，与现实中的夏夜不同的是每一个镜像都带着一张面具。
    天之威严、地狱的深邃、兽之狰狞、修罗的端正、恶鬼的丑陋以及人之七情六欲……轮回六道，尽数显现在这张面具上。
    “只是想起了一些可笑的往事罢了！”
    夏夜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窗户上同样映出带着轮回面具的镜像。
    夏夜忽然开口：“你还记得我觉醒前世的记忆是在哪一天吗？”
    〖阿尔沃德历1985年6月6日。〗
    “没错，那还是在我和你缔结契约之前。”
    夏夜的眼眸映出一片深沉而又静谧的黑夜。
    “那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近乎六年的‘反应期’吗？”
    〖应该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或者说精神受制于身体……〗
    被夏夜称作契约对象的存在直接在他的脑海中阐述着自己的想法。
    〖做为新生儿又没有受到「才智的庇护」、「天赋智慧」这类祝福的你，大脑还完全发育无法承载前世或者说穿越之前的大量‘信息’。
    所以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自行将其封印起来，但是这种封印并不是很绝对。
    溢出的记忆还是对你产生了一些影响，比如在完全接受这些记忆之前你就像是在梦游那般……〗
    〖……直到你完全接受那份记忆之后就好似梦醒那般，而在外人看来就如同直接变了一个人。
    这就像【幻渊世界】的刃冰一族那样。〗
    异界·幻渊：与阿尔沃德签订友好盟约的异世界之一。
    本地土著之一的刃冰一族在成年之前都会保持孩童的模样，直到130岁生日的时候就会从孩童直接变成大人。
    〖至于为什么会花上六年的时间……大概是因为你穿越之前的世界和这个世界的法则不同。
    六岁的你，大脑足以承受所谓的‘前世记忆’。〗
    这些知识不能说是多么高深，但绝对不是一群落后又无知的村民所能了解的，也正是这份无知当初才会发生那种事情。
    “所以说人类的本性之一就是愚蠢！”
    无比嘲讽的话语从夏夜口中吐出。
    “真是……蠢的要死！”
    接着，脑海中却没有任何回应。
    那个存在知道夏夜这句话的对象并不是那群村民而是曾经那个还有些天真的少年。
    对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知道对方性格的夏夜直接呼出一口气：“算了，我饿了！给我准备点吃的。”
    〖好〗
    夏夜回到床上躺下。
    “不能太‘甜’，要让人能打起精神的‘食物’。”
    〖明白，既然如此那就选择这个吧！〗
    夏夜闭上眼睛，嘴唇开合。
    “我开动了！”
    接着，就像睡着了那般。
    忽然！一道身影从碎裂的镜子中走出，他的身高、体重、穿着与床上的夏夜无二。
    唯一不同的是脸上戴着一张面具。
    并非是那张凝聚六道轮回之意的面具，而是一张极具抽象派、宛若无数张脸孔组合而成的面具。
    戴着「森罗万相（象）」之面的存在静静的注视着正在“进食”的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