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完了贺礼,汤静尘对皇帝道:“皇上,难得王爷一片心意,不如就让他和雀格格跟我们一起去宴会吧。”
皇帝还没开口,江南王先笑道:“静妃嫂嫂此言真是深得我心,臣弟费了这好大一番功夫,连着忙碌好几日,就是为着让嫂嫂开心,嫂嫂开心就是皇兄开心,就算不能抬举我的小雀儿,起码让她跟皇兄和各位嫂嫂们一起吃顿饭,也可以打脸那些素日小瞧她的人。”
这话说的不伦不类,皇帝微微摇头,不过因着江南王这番话,倒是把之前他跟汤静尘之间的疑虑去了不少。
仔细想想,汤静尘的年龄比江南王还大两岁,他们两个又怎么可能。
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汤静尘,她沉静优雅端庄自持,她入宫已经十年,跟自己孕育了几个儿女,江南王从封地来了才几个月,他们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又怎么可能。
不过,江南王这样一个人,这样的身份,又怎么可能看上一个粗使宫女?
皇帝眉头微蹵,看着瑟缩卑怯的小雀儿,怎么看都觉得她跟江南王并不般配,心中一动,他朗声笑道:“好,既然静妃开口,今儿是她的好日子,朕就准了。”
江南王欢呼一声,搂住了小雀儿的腰,“你可记住了,这位静妃嫂嫂人最好,以后你若是闷了,大可以找她去玩儿。”
纵然他在人前对小雀儿荣宠至此,可小雀儿却没有半点恃宠而骄的样子,整个人瑟瑟发抖着,好半晌才低低应了一声“是”。
江南王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你就是胆儿小,不过本王喜欢。”
他放浪形骸至此,众妃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纷纷低下头,不过心底却是羡慕的,这小雀儿虽然身份低微,长得也不怎么样,却能有江南王专宠着,比她们还强些。
众人回到宴席中,刚刚落座,李心儿就笑道:“皇上,方才出去了这么久,饭菜都冷了,静妃姐姐身子弱吃了只怕不好,不如再做些热的来,再者各位姐姐妹妹们只怕都不是结实身子。”
皇帝颔首,看向李心儿的目光十分欣慰,“还是你想的周到。”
李心儿羞涩一笑,垂下头低声道:“臣妾没别的能耐,只有心思比旁人细些,自然要多想一点儿。”
“你很好。”皇帝赞誉了一句,接着对汤静尘道:“心儿这丫头心细,又懂得照顾人,不如让她搬去你那里住,你有个什么事儿也好吩咐她。”
汤静尘和李心儿同时一怔,皇帝声音不算低,其他妃嫔也都听见了,有几个反应快的就先轻声笑起来。
皇帝这意思,简直就把李心儿当侍女使唤了,庄媚就幸灾乐祸的看了李心儿一眼,高声笑道:“皇上这个提议好,李妹妹肯定愿意的,听说静妃姐姐那儿宫女数量不多,李妹妹去了正好填个空。”
安玉柔嗤笑一声,“庄姐姐这话错了,人家李妹妹可是答应小主呢,怎么能当宫女看待,该是她领着听雨轩的宫女太监们一起伺候静妃姐姐才对。”
庄媚大笑不止,频频点头,“对对对,是我疏忽了,李妹妹,对不住啊,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
因李心儿平日里老实胆小的人设,妃嫔里颇有几个同情她的,刘湘云就是其中之一,且她跟安玉柔素来不合,逮着机会就要开怼的,此时自然当仁不让。
“安贵人,大家都是后宫中人,哪怕你位分高一些,也不过是个小主,跟李答应没什么区别,何苦上赶着给人家难堪呢,要按你这么说,我们这些常在答应都跟宫女没两样了。”
不得不说刘湘云十分会说话,她三言两语间,就把几个答应常在跟自己拉拢在统一战线,别人不说,张楚瑶张常在也是新近极得宠的,登时就对安玉柔怒目而视。
因庄媚如今的位分已经是嫔位,算是主子了,不再是小主,所以安玉柔就显得有些孤军奋战了。
“你——”安玉柔虽然能说会道,平日里也是个宫斗小能手,但若是好几个答应常在联起手来挤兑她,她也招架不住。
眼看着场面越来越难看,常雪丽开口了,“圣驾在此,你们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且今儿个还是静妃的好日子,你们若是不想吃这碗寿面,趁早都回自己宫里去,省得在这儿扫兴。”
她在后宫向来厚道平和,虽协理六宫,但对众妃一向施恩多苛责少,极少说这样的重话,是以众妃都平静下来不再吭声。
大家偷眼去看皇帝,见他面沉如水眸光冷肃,这才害怕起来,平日里她们斗嘴都是避着皇帝的,当着皇帝的面那是一个比一个温良恭俭让,一个比一个柔顺小意,此时不慎暴露了真面目,都有些惴惴不安。
“哈”的一声,是江南王,“皇兄,这女人多了是非就多,所以我才不肯娶妻纳妾,以后啊我就守着我的小雀儿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皇帝忍不住笑骂,“就你成天没个正形。”
江南王拈了一颗葡萄放入口中,耸耸肩说道:“臣弟哪里不正了,臣弟正得很。”
被他这么插科打诨,气氛总算又好了起来,常雪丽赶紧吩咐教坊司进献歌舞,才算把场面圆了过去,皇帝也没有再多说,不过经此一事,他对自己的后宫,又有了新的认识。
因多伦没来,虽然在场嫔妃是常雪丽位分最高,但汤静尘是这场生日宴会的主角,所以她就跟常雪丽平起平坐,一起分坐皇帝左右两侧。
又因多了江南王和小雀儿,汤静尘思忖片刻,命下人加了一席,就放在皇帝左手边下面一个席位,那席位上原坐着苏银雪,少不得就往下挪了挪。
如今宫里高位嫔妃不多,舒颖去了冷宫,蓝嫦曦称病没来,放眼望去,除了许馨月和苏银雪,剩下的就都是上一次选秀新进宫的。
想到蓝嫦曦,汤静尘忍不住就叹了口气,她对自己的误会,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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