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已过七日。
假扮云眀的李重离整整在关府足不出户呆了八日之久。每日给关鸣打基础,指点错误,教导如何运用基础练出普通武夫的实力以外便再无他事。
可阎梦瑶却待不下去了。整整七日时间里没有一日不是度日如年的,相比起魔界的沉闷与荒凉,起码也有一丝生气。而凤鸣城,这座看似辉煌的城市,其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她最终还是忍不住,离开了凤鸣城。仗着手中有李重离的魇之息命脉,独自周游浣花洲而去。没有告知李重离,改变了装扮,易容了模样,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气质流露在外。
朝着凤鸣城南面行去,沿途路过了镜月湖逗留了半日赏景。
她步行的速度不快,几乎可用漫步形容她的步行速度。路上已经跑过了几十群骑马奔腾而过之人,掀起阵阵灰尘扬长而去。不过再大的灰尘,丝毫没有影响他一身洁白的青衫。
“匆匆忙忙的...没见有人吗?”虽然装扮成男性,但发声却还带着女性音,若是让方才骑马而过的男子听见,也不知作何感想。
话音未落,身后便再度传来马蹄声。这次听马蹄声约莫有两匹马,阎梦瑶看了眼身后,只见一男一女正骑着马靠泥土路边一前一后缓慢前行。男子在前,女子在后,两人嘴上嗡动,有说有笑。
“师兄!方才急匆匆而过的人都是去品剑大会的吗?”位于后方的女子双手紧紧握着缰绳,似是第一次骑马,害怕马儿脾气暴躁把她摔于蹄下。
看起来还算年轻的男子眼观前方,似在眺望前方状况。眼角余光轻微瞥了眼路上的阎梦瑶,微微一愣道:“师妹,前方有个好生英俊的男子!”
女子闻言,也是微微一愣,眼神越过眼前的师兄,已经不自觉的歪头朝前方路面看去。果然师兄没有骗她,离得不远处的路上的确有一名身着洁白青衫的男子。女子看着阎梦瑶有些入神,眼神中就差画上一朵桃花。
“咳咳..师妹!师妹!哈喇子流出来了!!”男子深知自己这位师妹是出了名的花痴,每次见到仪表堂堂,相貌出众的男子便会犯花痴。
女子手中紧握的缰绳早已因望阎梦瑶导致失神而缓缓松开,马儿的头亦被她牵歪,已经走到了道路中央。
“哈!什么哈喇子?师兄你又取笑我。我回去就把你下山逛青楼的事告诉师傅!让你去思过崖好好思过。哼!”女子被师兄的话语惊醒,快速抹了抹嘴角。但嘴角处并无任何水迹,顿时撅起嘴道。
不远处的阎梦瑶虽然未刻意去听那二人在说些什么,但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声音较大的词落入她耳中。
“闪开!快闪开!”
身后一阵铁蹄声传来,伴随着灰尘滚滚,约莫有二十人的队伍正骑着快马朝这两名说笑的师兄妹冲来。若是女子再不闪到路边,很快就被铁蹄踏成血肉模糊的肉饼。男子方才脸上还带着笑容,身后急促的呼喊已经临近,师妹近在眼前,只需纵身一跃便可救师妹一命。
然而一道人影比男子快一步,已经落在女子马儿后方。人影不顾女子惊叫之声,搂起她的细腰便飞起,落在不远处的路边。而准备纵身跃去救师妹的男子,见师妹已被人影带离便收起姿势,眼看着落在对面的师妹正惊慌地搂着那名洁白青衫男子的脖子。
浓浓尘土飞扬,令人看不清的铁蹄如闪电般扬尘而去。可怜的马儿被这群铁蹄撞翻在地,被踏的血肉模糊,看来是活不成了。
“师妹!你没事吧?”男子迅速越过尘土,来到了阎梦瑶的身边,看着在他怀中依然惊恐的师妹,眼神有些奇怪。
阎梦瑶摆正身姿,把怀中的女子双手拿开,轻轻一推,往后退了两步。随即转头看了眼女子的师兄,缓缓说道:“她没事!..呃,只是受到了惊吓罢了,不会有大碍。”
阎梦瑶刚说三字,发现她的声音还是女声,迅速改了改声线。一股似带魔力,又悦耳的男音发出,只听得受惊吓的女子又是一愣神。
“多谢道友相救!我叫杜衡,这是我师妹白溪月。不知道友如何称呼...”杜衡彬彬有礼地朝阎梦瑶作揖,后抬起头道。
阎梦瑶眼神奇怪地看着杜衡,又看了眼白溪月。然后嘴角微微翘起,还以杜衡相同之礼。“叫我寒英就好。不知两位是要去往何处,在下并非有偷听之意!只是方才二位说要去那什么品剑大会,不知是在何处举办?”
阎梦瑶用的假名并非无来由,这是她父亲当年在魔界用过的假名,只是现在用在了自己身上。而阎梦瑶现在奇怪的是杜衡为何要称她为道友,在人界遇到这种情况下,不应该称她为“阁下”才对嘛!
但阎梦瑶也并未细问,只能入乡随俗。再加上她对这品剑大会也非常感兴趣,趁着这个机会跟着他们二人去看看这人界的聚会也不枉此行。
“噢?道友不会是刚出关吧?这也难怪,道友我们边走边说如何?”
时间已经正午,杜衡师兄妹二人本打算是傍晚前抵达品剑大会的举办地点,想来也是到不了了。马儿只剩下一匹,偶遇的道友还要同行,再强壮的马儿,身子也坐不下三人呀。
“师妹!走啦...”
阎梦瑶听闻杜衡话语中似是愿意带她一同前往品剑大会,点了点头率先走回了道路上。而杜衡微笑着等阎梦瑶擦肩而过后,见白溪月还在愣神之中,面色还散发着淡淡的粉色,一看就又是犯花痴了。随后摇了摇头,双手附在她耳边,细声说道。
正幻想着如何与眼前的救她的阎梦瑶花前月下,脸色泛红的白溪月便被杜衡这细声话语拉出幻境,如同被泼了一桶冷水。
“哦,前面的...师兄!他刚说他叫什么名字来着?”白溪月回过神转身后看也没看一眼杜衡,快步往前走打算叫住阎梦瑶,但方才犯花痴时没听清阎梦瑶说的名字,随即便转头细声地问起了杜衡。
“寒英!哎,真是世风日下啊,有了俊男便忘了师兄咯!”杜衡白了白溪月一眼,仰头长叹起来。
在路旁等待二人的阎梦瑶,心中只觉得二人很像她在魔界与哥哥独处时的场景,虽然他俩是反过来了。在魔界只有阎梦瑶敢跟哥哥说笑,他人从不会与她哥哥说过任何一句玩笑。
“杜兄,这只剩下一匹马了!品剑大会还赶得上吗?”阎梦瑶看着路边孤零零正在吃草的马儿,再看看道路上被踏成肉泥分不清是何物种的烂肉,烂肉里还有一柄沾满了鲜血与泥土的长剑。
杜衡顺着阎梦瑶的眼光也看了眼那摊碎肉,只觉得这匹马儿跟错了主人。若是骑在自己的胯下,不说能成千里马,最少不会死在同胞的铁蹄之下。
“无妨,品剑大会最早也得明日午时才开始!而且晚上才是品剑大会最令人期待的品剑,午时也只是一场宴席罢了,大不了少吃一顿。”
杜衡倒是很洒脱,完全不在意会迟到。
白溪月此时已经来到阎梦瑶的身边,说她此时眼中闪耀着星光也会有信,那副又要犯花痴的模样,看得杜衡直拍额头。
“寒少侠..多谢你救了我一命,我该怎么报答你?寒少侠,想要什么样的报答,我都可以!就算是....”白溪月说着说着脸色已经殷红,娇羞的她自己都把头低了下来。
“呵呵...白姑娘不必这么...客气,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阎梦瑶已经看出了这名女子对自己这身装扮和容貌犯花痴,而且她的双手已经不自觉地紧紧搂住了阎梦瑶的手臂,力气之大险些令阎梦瑶感到疼痛。
“师妹!!寒兄莫要见怪,我家师妹就是这样,不仅心地善良,还是一个快意恩仇之人!你救了她,她想报恩也是应该的。”杜衡出言喝止了白溪月,但白溪月依然是紧紧握着阎梦瑶的手臂不放,甚至还对杜衡撅了噘嘴。
这哪是报恩啊,这要不是有杜衡在场,白溪月早就抱上她身子来了。“不用那么客气!对了!白姑娘,那柄剑是你的吗?”
阎梦瑶奋力挪开了白溪月的双手,挪开一瞬间白溪月便准备再次搂上,阎梦瑶急中生智,把白溪月的目光吸引向路中央那摊烂肉上。
“啊!我的剑!师傅送我的白月光!”白溪月一路小跑,蹲在那摊烂肉那小心翼翼地从肉泥里拿出满是血迹和混合着血肉泥土的长剑。
白月光!听起来怎么一点神兵利器的气势都没有。
白溪月拿回了烂泥中的长剑,但手上也沾染了鲜血。之前目光中只有阎梦瑶的她,现在已经直勾勾地看着手中的长剑。
“师兄,快拿些水来。”白溪月口中催促杜衡去拿水袋,必须快速洗净这柄剑,若是慢了让血水凝固在剑刃上就不好。
杜衡在她从肉泥中拿回长剑时,手中已经提着个羊皮袋过来了。这柄白月光只是一柄普通的长剑,沾染的血多了很快便会生出铁衣。铁衣不仅使得剑刃不再锋利,还会让它不再坚韧,只需要稍微用力便可能折断。
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阴狠之人就喜欢带有铁衣的剑。这些剑上就如同自带毒药,被伤及之人随时都可能被伤口要了性命。
水流唰唰地淋在白溪月的剑柄,剑鞘,剑刃上。一会儿后,剑便焕然一新地出现在三人眼前,只见这柄普通的长剑剑鞘却异常凶厉。深蓝色的剑鞘上,冒着一缕寒光。凹凸不平的剑鞘仿佛雕刻了一名手持利刃的修罗,修罗的双目正位于剑鞘的上下方,当剑刃出窍之时,修罗便会张开血色的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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