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难停

行路难 第七十章:送池塘

    
    祖师堂外五人脸色都不好看,这一拳的气势隐约已经可以猜测出是来自上五境大力士的一拳。
    这还是燕青动了脑子,动了心思之后才递出的一拳。
    她可不能让金鼎宗那些人猜出她的身份,只要控制好力度,境界压制在仙人境那顶多就是寻常宗门寻仇了。
    可要是直接就露面,说不得这金鼎宗这几位就要舍了脸皮不要去找坐镇的陪祭圣人申冤了,说那燕青仗着境界欺人,为老不尊,肆意妄为随性滋事。
    到时候身旁这位陪祭圣人在不想管也得管管了。
    “前辈有话好好说嘛,这才一句两句就砸了别人宗门也太不客气了。”这位陪祭圣人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最后还是将“霸道”两个字换了个说法。
    燕青冷哼一声,不以为意,好似自己更占理:“你没听见他跑题了吗?”
    这位陪祭圣人一口血没差点吐出来,只好悠悠叹了口气,但愿这金鼎宗识趣些,有问必答,也但愿那位金鼎宗的老祖宗能识趣点,醒目点麻利地滚出来交差。
    也不知道燕青是不是去了躺钓台天下童心更重了竟突然向着这位陪祭圣人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女人味?”
    这一身儒衫头别玉簪鹤发童颜的儒家陪祭圣人被问的毛骨悚然,连忙摇头又摆手道:“不敢不敢,晚辈不敢。”
    没成想燕青倒是叹了口气显得有些疲惫又无奈道:“主要是这事藏的太深,隐患不小,本来我先前都差点一拳捶死那妹喜了,就可以让那一对狗男女阴阳相隔了,娘们也不能太娘们容易挨欺负是不?”
    那陪祭圣人这会只能陪着笑脸连连点头奉承道:“前辈学究天人,见闻是比晚辈多得多,懂得道理更是多得多,晚辈好生记下,将来要是有幸编册成书自然将前辈这句话记录其中。”
    燕青云淡风轻地点点头,心中暗赞孺子可教。
    云海之下,金鼎宗一众弟子各个惶恐不安,有些百岁者更是不知道如何处置,长老们都不曾发话,自己打进宗以来也是头偷一遭遇到有人敢如此问拳金鼎宗。
    “叫你们老祖宗出来,不然就掀了你们祖师堂!”燕青语气微微加重。
    她也是等着金鼎宗能有人敢于出手,这样就可当着这位陪祭圣人的面引出端倪,即便金鼎宗那位祖师爷不出面也能让文庙甚至小周天上的白玉京多多重视,不然她可不想一直分心盯着一个小小的金鼎宗。
    但金鼎宗的好脾气还真是让燕青没了脾气,更是让这位陪祭圣人哑口无言。
    只见那位金鼎宗现任宗主一甩长袍跪拜在地,言语中却丝毫不软弱,慷慨激昂道:“我家老祖生平待人亲善,讲究以和为贵,山上山下皆是如此,这也是本宗向来之根本,晚辈着实不知老祖与您有何误会,倘若老祖还在金鼎宗,都无需前辈苦苦相逼我家老祖自会亲身相邀前辈登门做客,以礼相待。只是如今我家老祖已是闲云野鹤不问去处,倘若前辈与金鼎宗有仇也好与我家老祖有怨也罢,尚可委身登门问罪,晚辈自当在祖师堂给您一个交代,赔礼道歉也好,以死谢罪也罢皆可。”
    燕青与那位陪祭圣人面面相觑。
    好家伙!要不是在钓台天下发现了些蛛丝马迹,还真不晓得他金鼎宗与人为善都善到了这种地步了。
    要是换作一般人说不定还真就被唬到了,可云海之上这位陪祭圣人可不是一般人。
    倒是燕青还真被唬弄到了,心想莫非是那金鼎宗老祖宗当真不在金鼎宗?自己境界又压的太高了把这些金鼎人可唬住了?燕青腹诽早知道就压到元婴算了。
    但身边这位陪祭圣人却眯起眼透过云海郑重其事思量起来。
    他与燕青的看法不同,反倒是觉得金鼎宗的作为显然应了一句话:事出无常必有妖。
    他倒是觉得按照燕青先前讲诉的经过,可能是金鼎宗自知已经露了马脚不敢再因小生大。
    宗门都被人拆了还觉得是小事?还能沉得住气?那就无形之中算是侧证了某个大事。
    这位儒家陪祭圣人冲着燕青微微一笑:“答非所问,又跑题,该打!”
    藏匿气机之后,儒衫猎猎作响,浑身水运浓厚。
    那身本就朴素无华的儒衫也逐渐显现真正的面目。
    类似白水飞鱼服,只不过从衣角到衣领有一道道纤细水线,水线之间与一粒粒水珠相连,或大或小,形状不改,像那天星宿,图腾。
    两人脚下的云海也逐渐褪去红色,倒是于他身上儒衫的底色差不多,从浅灰色逐渐渲染,使得颜色更深。
    一时间恰似乌云密布。
    肉眼可见,从那宝钱洲西海中飞腾出一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水龙。
    形神具在。
    那水龙围绕西海环绕一圈,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透明的身躯之中在阳光之下神光游曳,一丝丝一缕缕粗不过小指,细不过蚕丝好似一条条经络血丝。
    那水龙高悬于朗朗晴空,龙角之间高悬那轮大日,尽显祥瑞。
    一声龙吟响起,福音寥寥,清风徐徐,西海周边降下浓浓水运,使那蛰伏不出的山泽精怪心旷神怡。
    还未等它们沉浸其中,只是微微尝到一点甜头,这水龙再次低吼一声化作一条水线笔直东去。
    金鼎宗山头境内有雨落下,锋利如刀俎,尖锐如银针齐刷刷落地。
    不管是屋舍楼台,还是阁楼水亭,或是灵气内敛的洞府,甚至那座祖师堂都被这淅淅沥沥的暴雨捅了个通透。
    但燕青很是钦佩的点点头,别的不说,这个手段吓唬人那是顶尖的好,以后要是想要登上谁家山头寻仇这手段肯定也得用一次,只拆屋舍毁建筑不伤人,还显得个人水法通天。
    最后一滴雨水落下,落在了金鼎宗祖师堂那幅摆设最高的画像上,划出一道水痕,那幅供奉金鼎宗老祖的画像一分为二。
    水滴‘嘀嗒’一声落入地面,化作成一条细小水线,那水龙在金鼎宗上空崩碎成一滴滴雨滴之后,好似依旧藕断丝连。
    随着最后一滴雨水化作一条细小水线,整个金鼎宗宗门内的雨水瞬间全部再次汇聚成一条水龙,巨大的身躯将整个金鼎宗裹挟其中,随后一声龙吟一头撞进先前被燕青一拳轰出来的大坑之中。
    宗门外波光粼粼,与之宗门内的败井颓垣形成鲜明对比。
    居于高处的那间祖师堂正好缩成一团倒映在湖面之上,
    倒是显得整个金鼎宗好似眨眼间就成了破落户。
    自始至终,金鼎宗都没见过出手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大力士?还是一位擅长水法的练气士?亦或者当真是位水泽大妖?
    祖师堂外,那位金鼎宗现任宗主依旧一言不发,额首低垂,跪服在地。
    更无气机流转,一副要杀便杀要刮便刮的模样。
    余下几位长老同样面无表情,甚至连一丝情绪都未曾透露出来。
    这些都是金鼎宗明面上能拿出手的势力,至于身后掩藏的供奉或者客卿燕青与那位儒家陪祭圣人一个都没找到。
    金鼎宗这些人如果当真是门风如此,善莫大焉。
    可要是真是别有心机的存在,到时候掀起的浪潮当真不容小觑。
    燕青眼眸有些微寒,有些坐不住了。
    心烦意乱,难不成当真是芈老头与自己疑神疑鬼?
    两人面面相觑,这位儒家陪祭也摇了摇头,他也有些动容此时此刻拿不准。
    “留着妹喜没杀,千里迢迢赶过来,拆了个宗门换了个大湖,亏死!”燕青埋怨。
    “如果不是前辈指点,文庙还真不知道金鼎宗原来是这样的一个‘金鼎宗’。”
    “晚辈就不在此地久留,毕竟身为陪祭坐镇天幕,更容易露出马脚,这金鼎宗我会多加留意,等有了眉目便上达文庙以供天听。”
    燕青这才松了口气,显然这次给芈老头办事没办妥,但好在引起了文庙的兴趣,有文庙盯着可比她这个大忙人盯着要好多了,毕竟这金鼎宗千里迢迢,偏居宝钱洲一偶之地,来来回回她燕青可没这功夫。
    燕青挥挥衣袖已经彻底远离金鼎宗的地界,那位陪祭圣人与燕青同行一段路程,当是送客。
    临行前燕青还是丢下一句,“稍有端倪,飞剑传信朝歌城,我会来。”
    红云散去。
    金鼎宗那位宗主缓缓起身,身躯一震宗门外那当做见面礼的湖水顿时倒悬于天。
    他拽紧拳头随后又缓缓松开,水墙重归湖内。
    他深吸一口气道:“传信给他们斩草除根,速度要快。”
    缓缓吐气闭门时神情坦然恢复以往亲和面貌:“抓紧修缮宗门。”
    “臧宏祖,你个孽障!都是你自找的。”继而又猛的睁开眸子,戾气暴涨,杀意森然。
    话音刚落,他身后那位年过花甲的元婴境长老身躯一震。
    瑟瑟发抖。
    他猛地一转身张开五爪抵住那位元婴境长老的咽喉将他高高抬起,面目狰狞:“这就是你的好儿子给你教出来的好孙子,金鼎宗的嫡传?”
    那座大湖砰的一声溅起水花,一位元婴境长老被人叠成被子一般扔进了湖底然后缓缓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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