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难停

行路难 第七十四章:原来只是地仙

    
    戴淳的脚步此刻变得很沉,每一步落下都会让鞋边的半截陷入地里,就像身扛山岳。
    但他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沉重的表情,右边空荡荡的袖子来回晃动,偶尔会轻轻拍打在身上,溅起一圈圈灰尘。
    他身上流露出的雄浑气势,霎时间让他成为了全场的焦点,臧宏祖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表现的和戴雨农一样平静,但即便如此也止不住他思绪飘远,他此刻恨不能飞向高空尽情俯瞰这个座小小的草头村到底有何玄机?他愈发好奇,愈发想要去探索草头村的秘密。
    他看了一眼戴雨农想起戴雨农曾和他说过的那句话“不要只黏着淳叔,草头村有很多精彩之处。就比如方圆树木花丛向来都不是次第怒放,而是应接不暇。”起初他毫不在意,他黏着戴淳也不是贪图戴淳什么,如果有那就是戴淳流露给他的善意。
    那些围观者也是神色各异,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身材高大但却是残废的老农。
    戴淳一步步向着两人靠近,自然而然也离着围观群众也越来越近,同样那雄浑的气势与拳意也似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那些人不由得后腿了几步。
    拳意在攀升,但境界丝毫没有显露,是一位可以随时压制或者攀升境界的大力士?又或者只是障眼法?
    一位年轻人被人不小心踩了一脚,眨眼间回过神,相比先前被瞩目的臧宏祖以及戴雨农,实际上他更羡慕刚才那位被阿谀奉承的年轻修士。
    那人算是混了好大一个脸熟。
    都在缓缓后腿,他却要反其道而行,刚准备向前踏出一步,回到原来的位置。
    臧宏祖却在此时瞪了他一眼,神色不善,眼眸微寒,好似再说‘都在退,你要向前?不给面子?’
    他吞了吞口水,毫不犹豫退了回去。
    戴雨农看着眼里,微微一笑,其实如果能和臧宏祖做朋友好似还挺好,最起码面子上这小子会帮人顾及到位。
    “你们二人存气何处?”戴淳问道。
    他这么问自然是因为他看出了些两人的不同寻常处,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臧宏祖也好,戴雨农也罢,两人刚才出手切磋虽然可以看做是力士与练气士的较量,但都是从额头上的元丹处开始向下驱气。
    就像秋风瑟瑟从上向下。
    两人同时指了指额头,臧宏祖出声解释道:“元丹,是每个修士的根本所在。”
    臧宏祖没有再说更多,简明扼要。
    戴淳恍然大悟,点点头。
    他不是修士没有元丹,先前更没听说过,所以他指了指自己的脐下的位置,那是凡人丹田所在。
    他问道:“你们的元丹是在神宫中后天开辟?”
    依旧是臧宏祖开口搭话,对于这些宗门嫡传出身的臧宏祖的确要比戴雨农有话语权。
    “对,神宫中开辟元丹,元丹中在依次开辟种种,就如花苞绽放,境界越高越是精彩。”
    “人有上中下三处丹田,但传言这三处丹田好像于佛门‘三车之教’有关,下丹田为小乘,中丹田为中乘,上丹田为大乘,虽然这类说法看似荒诞但却是如今山上神仙最广为流传的说法,最合理的解释是说在神宫中开辟元丹就像水往低处走,更为顺势,更利于冲击气穴,也更能杜绝逆流。”
    围观人群中也有人说道:“也有说法是源自‘举头三尺有神明’说神宫为人体最为清秀之地,适合神明藏身,这里的神明指的就是阴阳两神。”
    戴淳不置可否,倒是略过了臧宏祖向戴雨农说道:“刚看劲道显然你是略胜一筹,但是叔叔觉得存气散气就像在富水河中游泳,有时候逆流而上更能磨练意志,出拳也许更重。”
    臧宏祖好似对待这类长辈与晚辈之间的感情显得很敏感,见自己说了那么多,还是被戴淳直接略过,一对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可也只是一瞬间就陡然变得明亮起来,嘴角上扬脸上笑意很浓,在为戴雨农幸灾乐祸,也在为自己开心。
    戴雨农和戴淳都没察觉臧宏祖眼中这一瞬即逝的心境起伏,但臧宏祖却会将戴淳这个粗汉子的小心翼翼记一辈子。
    “来,雨农,把你山上神仙的防御展示给叔叔看看,让叔叔好好瞧瞧。”戴淳伸出左手指着戴雨农,笑着继续打趣道:“看看你这山上的神仙与我这山下莽夫有何不同!”
    戴雨农一怔,紧接着点点头,当真气息节节攀升,不过控制恰到好处,之前在招摇山上,田舒厚站着不动吃着田翼和他的拳头,都让他和田翼尝了不少苦头,何况戴淳还是个凡人?
    “准备好了吗?”
    戴雨农扎着马步,点着头。
    戴淳的左手紧紧拽拳,嘎吱作响。
    如果说戴雨农和臧宏祖散气如秋风过境从上向下,那么戴淳就是正好相反,逆流而上。
    别说那群看客,就连臧宏祖不由得后撤了几步。只见戴淳脚下土地,三尺身的范围内都在颤抖。
    臧宏祖有种错觉,这种错觉来源于他对戴雨农的了解,毕竟他是和戴雨农正儿八经交过手的人。光是体魄而言,他臧宏祖很了解戴雨农是有多强悍。
    但在此刻他觉得戴雨农好像会抗不住这一拳,随即他便下意识退到了戴雨农的身后。
    “当”
    就像私塾上课前,詹拮城敲响的铜钟声,很清脆,比较飞升城砸墙拆砖的声音要悦耳许多。
    戴雨农吃下了这一拳,却没能抗下这一拳。
    他的后脚跟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犁痕。
    然后再某一个瞬间犁痕陷得更深,臧宏祖双脚鼎力双手死死抵住戴雨农的腰部,这才让戴淳拳劲大半都散进了地里。
    但依旧无法抵住这股劲。
    一阵唏嘘声中,两人倒滑出去百步,最后戴雨农头顶闪烁一道白光,一闪而逝,就像一面镜子无意中折射了太阳。
    悬剑楼的庇护下,戴雨农总算停住了身子,倒是臧宏祖在卸力的过程中还止不住向后踉跄了几步。
    戴雨农半跪在的地上作呕不止吐着苦水,忍不住咳嗽。
    “这是山下武夫的一拳?”
    “不可能!他一定是山上大力士!”
    人群中又开始议论起来,人声鼎沸,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一拳震撼到了,声音小了许多,比较先前的肆无忌惮的点评要忌惮许多。
    但却更躁动,甚至有些内行忍不住想要亲自吃拳!
    游延济不在躺在高坡上而是趴着,看着这一幕他吞了吞口水,他对刘大庆万分感激,要不是因为首次进村吃了刘大庆的下马威,打压了气焰,说不准他这会是躺在后山某个坑里······一个凡人,这是一个凡人啊!
    臧宏祖扶起戴雨农,还没等臧宏祖开口,戴雨农率先出声说道:“你也试试,受益匪浅!”
    臧宏祖点了点头,先前看着臧宏祖的那一拳,很心动,修行金鼎宗秘法的他本就与力士无异,被喂拳就是最简单直接的学拳。
    臧宏祖身躯一震,倒是因为人多眼杂的原因未能彻底施展金鼎宗的小天地,只是隐隐有金光流转。
    戴淳心中明了,隔着百步的距离朗声笑道:“可得当心,在往后可就得掉进沟里了。”
    话音落,戴淳的拳头就已经到了近前,臧宏祖整个人都懵了,虽然他的小天地只是倚靠金鼎宗秘术施展,此时状态也只是处于飘渺之间,但戴淳的拳头临近时,那道屏障就如同一面镜子瞬间支离破碎。
    然后吃了一拳,大脑一片空白,好似灵魂都被一拳给震了出来,在然后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落入水沟中,当他爬出来的时候,戴雨农正朝着他嘿嘿笑着。
    去你娘的受益匪浅,挨了一拳整个人都懵了!
    借着老村长的掌观山河,三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现在倒是可以安心走了。”田舒厚说道。
    练拳一事本就不难,很简单很粗暴,纳气走气散气劲道而已。
    “可惜了戴淳。”蚣腹脸上不多见的流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
    “可惜个啥?教了你们三个,就已经大不讳了,要是戴淳也登山,你信不信就算再来个詹拮城也保不住这草头村?”老村长倒是看的很开。
    两人陷入了沉默,这么一想越发觉得可惜,就像可惜丹田不利于沉气一样。
    存气与神宫元丹之中,理由还有一个,那就是温养元丹,废丹田而不用。大致都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比较戴雨农与臧宏祖好似恰好可以一用。
    蚣腹看了一眼田舒厚打趣道:“这样一来岂不是与你之前教导他的理论恰好相反?打脸了。”
    田舒厚倒是不以为意,云淡风轻道:“这有什么?我是想让他明白世事无绝对这个道理,不行吗?”
    实际上田舒厚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将丹田沉气这门学问教授给戴雨农,这样并可以同时让戴雨农的练气士与力士境界并驾齐驱。只是过程毕竟艰险,而且沉气丹田完全是靠蛮力,他这一辈中也就向戴淳这样的传统武夫在用,他和蚣腹自凝聚出元丹之后就已经彻底荒废了丹田,转而以神宫元丹纳气沉气散气。
    年轻一辈中也就田翼体魄太过强悍可以不必在意。
    戴雨农实际上也可以,但是这样修行太过拖泥带水,境界只会越拖越慢,所以田舒厚是打算等戴雨农达到金丹之后再点拨他一次。
    如今看来,还是得等他自己考虑了。
    蚣腹身形一闪就此离去,指望戴淳教拳也就说说而已,能指点他们以丹田沉气就是最多了。出了两拳,让他们感受下何为丹田沉气之后,算是能教的都教了。
    臧宏祖半截身子还陷在水里,他是得好好缓缓,看到戴雨农还坐在地上心里也好受些,显然戴雨农也没缓过劲来。
    然后一只草头村最常见的粗糙手掌出现在他面前,他抬头一看,很眼生。
    “猿翼山蚣腹!”此话一处,那些看热闹的人顿时做鸟兽散!
    不是因为蚣腹这个名字而是因为猿翼山三个字。
    戴雨农与他说过,猿翼山上有个铁匠脾气不好,他已经见识过了,因为后面三山中。招摇山,堂庭山都有人转悠,唯独这个猿翼山人迹罕至。
    臧宏祖把脑子抛出都能想的通,肯定是有前车之鉴的,不然猿翼山能这么清净?这会有看见围观人群瞬间散了更是笃信。
    “臧宏祖见过前辈。”他被蚣腹拉了出来,被他递了一口气这会才有力气站的住脚,不过说话的时候还是双唇打颤。
    戴淳坐在戴雨农边上笑道:“你们这山上神仙也不行啊?”
    戴雨农扯了扯嘴角尴尬一笑,本来还想说自己还留了劲呢,转念一想,眼前这个汉子可还只是山下传统武夫。
    戴淳起身拍了拍屁股,一耽搁今天的活好多还没干呢,立冬了,可不比开春拖不得,他朝着蚣腹打了个招呼,便走回地里重新捡起锄头开始干活。
    对于蚣腹的出现,戴雨农还是很意外的,毕竟真没见他下过几次山,看样子还是冲着臧宏祖来的,就更好奇了。
    一大一小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臧宏祖的神奇很凝重,就像一层被捅破的窗户纸这会寒风呼啸而过涌进他的心里,冰凉刺骨。
    “不懂前辈的意思,我自认为天赋一般。在金鼎宗即便是嫡传也是末流,上不得台面。”
    臧宏祖不是谦虚客套,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戴雨农能赢他,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心里清楚他们二人之间存在很大的差距。
    蚣腹指了指戴雨农直言道:“轮天赋,戴雨农这小子的确比你高一些,可那又如何?他自小在草头村长大,我依旧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又指了指高坡上的田翼道:“那小子年纪比你和戴雨农都小,发起狠来可以打死你们两个人,这是实话,可依旧不入我的眼。”
    他又指了指自己,“我蚣腹是个铁匠,也是个剑修,只要我开心我今天是铁匠,明天就可以是剑修。只要看的顺眼,你臧宏祖就能是我的弟子。只要我愿意你臧宏祖的大道瓶颈就可以再往上拔一个境界。”
    臧宏祖双手握拳不知道是没干的水渍还是出了手汗。
    他沉默不语,蚣腹却是再次开口道:“你不想报仇?”
    臧宏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蚣腹,他开口道:“我想!但您说的那些我不信,我找不到宗门要杀我理由。”
    “至于金鼎宗为什么要杀你,我也不清楚。但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村外守着的那两个废物给你抓过来,你自己问。”
    臧宏祖陷入了沉默,见到铁匠御风离去,戴雨农才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询问经过。
    得知蚣腹要收臧宏祖为弟子,戴雨农显得很激动。
    “答应!”臧宏祖被戴雨农整的不适应,就像是戴雨农是他老爹,这会有名门大户上门提前做儿子的却犹犹豫豫。
    “为什么?”
    戴雨农学着燕青翻了个白眼,总算理解了当时那一身红衣的女子是怎么在看自己了,傻子一个!
    戴雨农正想告诉臧宏祖,铁匠可是和燕青交过手的人。
    却没想,话还没说出口,正主已经回来了。
    一手拎着一个掩面人,这两人是专门负责盯梢的。
    至于其余的掩面者,跟着那位金丹境的谢俞显然暂时不在草头村附近。
    蚣腹打碎两人而障眼法,将他们扔到地上,说道:“还有位金丹境的地仙,暂时不在,只要你上我猿翼山,只要他还在钓台天下我就给你拎过来。”
    臧宏祖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人,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这两个人他还真认识,都是约莫二三十岁,有望五十岁跻身守神境,百岁跻身地仙的金鼎宗修士。
    这样的修炼速度不算拔萃但只要能跻身金丹境那就是一股不可或缺而力量。
    臧宏祖心里有数,这次伏击可能就是来自宗门内部,这会见到二人也不打算自欺欺人。
    没等臧宏祖发问,蚣腹就极为蛮狠的将二人心神从他们心神中拘押出来。
    这类手段极为残忍无德,一般只有那些作恶多端,为了机缘可以豁出一切的山泽夜修才会这么做,为的就是不放过一丝一点的机缘和机遇,此举比较扒光尸体暴晒荒野无异。
    文庙虽然没有定下死板规矩遏制这类有伤德行的行为,但却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特别是在正儿八经的仙府山头教派宗门之中,极少出现这类事情,打生打死无所谓,有能力,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没人会拦。
    今天我家宗门被拆,明天把你家祖师堂挑飞,各凭本事,可要是赢了,留着性命就是为了拘押心神把生平各大各小事拿出来瞧一瞧看一看就有些不厚道,也怪不得别人抓住把柄群起攻之。
    当然世事无绝对,还是要看情况。
    两人心神这会如同一道类似掌观山河的方式呈现在臧宏祖的面前。
    事情的原委,已经明了。
    他瘫坐在地上,难以置信。
    有一份密信也被他尽收眼底。
    是他臧家在金鼎宗灭门的消息。
    “现在还要讲什么尊师重道吗?”蚣腹的脸上呈现一种讥讽。
    就连戴雨农也有些看不下去撇过了头,这算什么宗门?就因为泄露了宗门秘法的蛛丝马迹就要将嫡传弟子赶尽杀绝?
    可戴雨农这会儿却来不及腹诽心谤金鼎宗这不成体统的规矩,他只是蹲下身向臧宏祖说了声对不起。
    这三个字拉回他的思绪,他只是瞥了戴雨农一眼,然后抬头看了一眼蚣腹。
    跪在地上连连朝他磕了三个响头,当着那两个金鼎宗弟子的面喊了他一声师父。
    戴雨农欲言又止,不知道这会臧宏祖是如何在想。但他此时的心情有些沉重,有些愧疚,如果说有人推了臧宏祖一把,那么其中就有戴雨农的份。
    戴雨农的肩膀忽然一沉,“谢谢你能让我进村。”耳畔响起的是臧宏祖的声音,有些颤抖。
    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戴雨农之前在书上读到过,这会好似看到了。
    臧宏祖没有为难这两个暂时失心的金鼎宗修士,而是缓缓向村口走去。
    “为师今天就让你看看,猿翼山的金丹是在山脚下还是山巅!”蚣腹今天好似很有江湖气。
    当初燕青压境怎么捶他的,他今天就怎么压境捶谢俞。
    臧宏祖走在最前头,蚣腹走在中间,强行提着一口气的戴雨农甩在最后。
    游延济察觉了事情不对劲,赶紧使唤田翼背着他往村口去,听游延济嚷嚷有热闹看,田翼也不马虎跑的忒快,赶在几人前头就跑到了村口。
    到了村口也不能把游延济扔在地上,这小子竟然就把他挂在了篱笆上,别说看着还挺像看热闹的样子。
    田翼也不客气就坐在刘大庆的身侧,一条长板凳刚好坐下他们两个。
    从刘大庆荷包里掏出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等。
    等到刘大庆手里的一把瓜子磕完了,刘大庆赶紧用胳膊肘怼了怼田翼指了指村口那人说道:“你瞧你瞧,看着架势应该是来挨打的。”
    来人正是谢俞,他没想到自己恪守本分没有轻易踏入草头村闹事,倒是被草头村率先发难。
    抬头看向天边,那两个被逮进草头村的金鼎宗弟子就这样被直接扔出了草头村,分别砸进了两边林子里。
    挂在树上没死,但却跟那吊死鬼没两样。
    谢俞嘴角泛着冷笑,这样也好,最起码可以在文庙那边占了理。
    “臧宏祖!你是跟着你全家陪葬?还是就这样客死他乡?”谢俞扭了扭脖子恐吓道。
    “猿翼山弟子,臧宏祖!见过金鼎宗仙师!”臧宏祖一步跨出草头村,抱拳行礼,紧接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猿翼山请你添火!”
    谢俞眼睛微微眯起,听到臧宏祖自报名号是猿翼山弟子,并未露出怒容,而是身子向右侧了侧,死死盯着村子里的那个中年男子一身打扮寒酸,像似铁匠。
    他有些犹豫,犹豫再三,气焰低了几分。抱拳道:“金鼎宗谢俞见过前辈,不知道前辈何许人?”
    “我给炉子添火加柴的时候还需要自报名号吗?”蚣腹走了出来站在臧宏祖身侧。
    这会谢俞嘴角泛起冷笑,原来只是金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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