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神色有些落寞。
“你若是想起来什么了,便找人把我叫来。”男人对着张小峰说道,随即便准备转身离开。
“你想知道什么?”张小峰盯着他,暂时将太极图的事儿压到脑海深处。
眼前的男人定然是认识自己的,张小峰想着或许能从他的嘴中直到一些什么,关于自己的。
他现在太想知道有关于自己的消息了,无所谓什么,他都想知道。
男人看着张小峰,皱了皱眉,但最后还是扔下一句:“我想知道你那天都看到了什么。”
看着张小峰疑惑的申请,男人深深的叹了口气,背着自己的剑转身离开了大狱,背影显得有几分落寞。
张小峰盯着男人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大狱拐角,张小峰这才收回了目光。
“那天都看到了什么?”张小峰默默的口中嘟囔着。
“是哪天呢?我看到什么?”张小峰叹了口气,一遍遍的重复着。
但可惜,实在是想不出来任何东西,倒是把自己搞得头痛欲裂。
张小峰靠在了墙上,身上的疼痛持续传来,很快意识便再次昏沉了下去。
这或许是这么多天张小峰睡得第一觉,但却也并不踏实,在梦中,太极附在磨盘之上,将磨盘彻底崩碎的画面宛如烙印在张小峰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张小峰缓缓睁开眼,看守大狱的一个男人站在自己的牢狱门前,手中拿着几个馒头,并没有想其他人一样粗暴的将张小峰叫醒,或是把馒头扔到地上在再用脚碾上几脚再让张小峰去捡。
她是个女孩儿。
和看守大狱的弟子一样,身上穿着白色的袍子,此刻正盯着张小峰。
“吃饭。”她冷冷的说道。
张小峰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朝着女孩儿走了过来,顺着大狱的门接过了馒头。
又坐了回去。
却发现女孩儿似乎并没有想走的意思。
“你今年多大?”女孩儿随口闻问着,但是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
似乎这里的人也都是如此,每个人说话都带着一股寒气,吹的人全身发凉。
“不记得了。”
“你不是我们宗门的人。”女孩儿很笃定的说道。
张小峰闻言,倒是饶有兴趣地抬起头,朝着女孩儿看了过来。
“我昨天去翻过宗门地日志,最近几座山头儿都没有任何一位被除名地弟子。”
他抬头盯着张小峰。
“所以你被关进来,与章航师兄地死,有关吗?”
“章航?”张小峰念叨着这个名字,却并没有任何印象。
好半晌之后,两道幽幽地叹气声同时在这座安静地吓人地大狱之中响起。
女孩儿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大狱之中。
就在昨天,宗门公布了一个令所有弟子都感到震惊地消息。
细雨宗这一代地三大绝世天才之一的章航战死,尸骨无存。
此消息一出,舆论几乎要将整座宗门掀翻,没人相信平日总是笑着的那个大师兄居然突然就死掉了。
他可是被宗主称之为百年难遇的天才啊。
其他人都在猜测究竟是谁杀了章航师兄的时候,唯独这位女子想到了大狱之中最新进来的人。
但刚刚看到张小峰那副呆愣的申请,女孩儿叹了口气。
他能看出来张小峰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并不是装出来的。
她朝着大狱之外走去,离开大阵的范围老远,这才总算是觉得轻松了几分。
每次进入大阵的范围,心头便总像是压了一块儿大石一般,压抑的几乎令人喘不上气来。
她坐在大狱范围之外的竹林之中的石凳之上,想着刚刚与张小峰交谈时的每一幕。
这个宗门或许所有人都觉得那个章航是个实力强并且品行端正的师兄,但是这位少女却早早的认识到了他的另一面。
这个所有人口中的好师兄真君子,其实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畜生。
女孩儿想到章航,眉头便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但是想到他人已经死了,眉头便紧跟着舒展开来,脸上也带着几分喜悦地神色。
回头朝着牢狱地方向看了看,女孩儿不再犹豫,起身朝着刑罚山的山头走了过去。
今日并不是他轮值看守大狱,但她为了验证心中的疑惑,这便和自己的师兄换了岗,这会儿他是要回去复命的。
张小峰坐在牢狱之中,啃着馒头。
其实也并没有觉得太饿,此前那些被踩的黢黑的馒头张小峰从来都没动过,此刻那些馒头依旧还在地上静静的躺着,只不过是硬的跟石头一样。
手上的馒头白白净净的,还带着几分温热。
张小峰心里带着几分熨帖,三两口便将馒头吃了下去。
他记住了那个女孩儿的样子。
这是他截至目前为止记住的第二个人,第一个,正是刚刚离开的那个背剑的男人。
吃过馒头,张小峰继续倚靠在墙上,脑海之中继续想着之前的那道画面。
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地眉心。
依旧什么都没有摸到。
叹了口气。
张小峰收回了手,继续闭目养神。
大狱之中地的日子并不好过,但是相比于在磨盘之上,张小峰确实已经满足了。
每日除了愣神便是通过推算大狱之中的光线变化来推算日子。
若是阴天,张小峰便又失去一个能做的事儿,只能默默的坐在墙角,忍受着这种死一般的寂静的折磨了。
一大早,张小峰默默的看着顺着门缝之下射进来的光线,悄悄松了口气。
是晴天。
但下一刻,一阵熟悉的吸力再次传来,张小峰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神色。
再次睁眼,果然已经出现在了那个偌大的磨盘之上。
他朝着自己的眉心处摸了摸,期望着上次的那一幕能够再次发生,那道与磨盘一般大小的太极图猛然出现,毁掉这个让自己生不如死的磨盘。
但上次的一幕却并未在发生。
耳边儿却再次传来了两道磨盘相互转动所发出来的咔咔的响动声。
张小峰闭上眼睛,等待着磨盘转到自己的跟前儿,等待着那股剧痛传来。
声音渐渐逼近。
直至碾压到张小峰的身上。
一股比此前强烈上一倍不止的疼痛感瞬间传遍全身,那一刻,张小峰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宛如被挤碎了一般,散落在磨盘的石块儿之下。
疼,疼,疼。
只有这一个字。
张小峰的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来回转动着。
从未感受到过这般疼痛,但却似乎有股力量一直在强行让张小峰保持清醒。
让他感受着自己的灵魂被撕成一片片,让他必须感受到那种让人崩溃的痛苦。
这是张小峰第一次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死志。
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够死在磨盘之上,可以不用再忍受则何种痛苦。
但是每当他的灵魂破碎之后,却会有一道伟力再次从磨盘上传来,将他的灵魂捏合在一起,周而复始,有始无终。
张小峰的意识逐渐趋于寂静。
或者说是空洞。
他不再去思考任何事物,只是默默承受着这股非人能够承受的额痛楚,等待着结束。
张小峰头上的那枚太极图依旧再闪烁着蒙蒙的亮光。
磨盘的依旧再转动,对于张小峰头上的光亮并未给予任何反应。
下一刻,太极图上的光晕再次变大一些,磨盘转动着的木桩居然顿了顿。
一股及其不乐意的情绪瞬间充斥在整片空间之中,甚至张小峰都能够感受到那股及其人性化的情绪。
突然,磨盘之上的一道黑色光晕冲进了张小峰的灵魂之中。
那一刻,张小峰猛地张开眼睛,脸上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神色。
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就好像一个全身疼痛,通体冰寒的旅人突然走进一座温泉之中的感觉。
全身的细胞似乎都在呐喊。
身上的疲倦和痛楚都在渐渐的消失。
张小峰深深的吸了口气,默默的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时光,宛如神迹。
就在张小峰昏昏欲睡的时候,那道力量缓缓地消失。
随之而来的,便是磨盘更加迅速地转动了起来,那根木桩距离张小峰距离越来越近,直到压在张小峰身上地时候,速度却又猛地慢了下来。
太极图地光晕突然消失,宛如懒得去理会这个刷小孩子脾气地磨盘了。
就是苦了张小峰。
瞬间都天堂跌倒了地狱。
虽然灵魂之中积攒地疲倦和疼痛在刚刚全部消失,但是这会儿地疼痛却依旧在持续着。
张小峰眯着眼睛,却在咬牙硬挺着。
刚刚的那股力量,确实让张小峰恢复了些神智。
至少让张小峰清楚的知道了,这里并不是没有尽头的只会让人受苦,也并不是一点儿点儿的希望都没有。
至少有了尽头,有了终点的磨难能更让人坚持下去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
张小峰被磨盘上一股更大的力量给踢了出去。
这股力量着实不小,相比于平时,这都宛如一道灵魂攻击了。
再次睁眼,动了动手指,张小峰疼的呲牙咧嘴,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牢狱之中的呻吟声明显弱了几分。
原本半年一次的惩处,在张小峰到来之后便变成了每三天一次。
这些人真的受不了了。
但还是第二天张小峰才知道。
大狱之中死人了。
笑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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