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胡人只道这把黄金剑稀奇好看,却全然不知它在中原武林的地位,所以表现都十分平静,但陆晴雨却变得十分不平静,他甚至已经兴奋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城去一领这上古神剑的绝世威力,哪怕赢了之后对他并无任何好处。
“看来宇文拓是下定决心要夺通天宝镜了,不然怎会连他视如生命的轩辕剑都令手下带了出来!”
“有没有本事使用这把剑还是个未知数!”陆晴雨目不转睛地盯着湖面,仿佛并未听进紫华的话。
“既然如此有心夺宝,他为何不自己来?”
紫华笑道:“大概是不想让那个刁蛮任性的大隋公主伤心吧!毕竟,赢了的话是要娶黛丽莎的。”心里不禁想道:“如果宇文拓真对那个可疑的公主动了真情的话,无疑是一对比我们还糟糕的组合。”她看看身边一直紧盯轩辕不放的陆晴雨,突然觉得他离自己还是如此遥远。
擂台上,楚星云已经被轩辕剑凌厉的剑气逼得睁不开眼,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后倾倒,而这股强烈的剑气并不是来自持剑之人,而是来自轩辕本身。
“这就是传说中的霸道之剑么,剑中之王,攻者之最?”楚星云的一想到这把剑曾在魔瞳的挥舞之下,以斩天拓地之势,将千军万马瞬间化为劫灰,就膝盖打颤,指节发抖,于是就忍不住想道:“这把剑的气压如此凌厉,倘若在施以人的内力,不知又会变得多么强势,我会不会也在他随意的一挥之下就此殒命?”他本是个身经百战的人,本可以在任何可怕的兵器面前不动声色,安之若素。可是此刻他做不到,因为他面对的是威慑天下的上古神剑——轩辕。
“既然楚少侠不肯动手,那么在下就抱愧逞先了!”万里行话音刚落,位置就已经转换了三次,却完全看不出他何时挪动的脚步。强大的剑气朝着楚星云的四肢百骸施压过来,仿佛毋须皮开肉绽,就能切入人的身体内面,从而搅断经脉,冲击五脏。他本能地后退着,斗气却全然消退,已把自己立于不胜之地。
“噹!”火光迸裂,裂声清脆。楚星云的灵诸也算是把绝世好剑,却在轩辕霸道而凌厉的锋芒之下,断成了两截,而楚星云仅仅只用它走过了一招。
“看来‘神影无踪’也不过是浪得虚名。”万里行其实并不想狂妄自大之人,可说起话来竟然十分嚣张。
楚星云手持残剑,既不能硬攻,也不能防御,只能一味地躲闪回避,眼看就要被逼下擂台,只有暗自不甘和着急,却全无一点还手之力。
陆晴雨道:“楚星云现在心里肯定想,‘若不是你手中有轩辕剑,我岂容你这般嚣张。”
紫华道:“这位万将军倒是宇文拓专门为尊主你准备的。其实他就算手中没有轩辕剑,也能稳赢楚星云,但论起武学造诣,他比尊主你又略次一等,而轩辕本身威力弥补了他剑法上的不足。”
陆晴雨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只是他没想到这场雄战我却无意参与。”转念又问道:“难道他就没想到稍有差池我就会把他的宝贝轩辕抢走?”
紫华道:“他当然想过,只是……那个骄傲的公主这个月将出嫁突厥,他更要护送她。”
陆晴雨怅惘地说道:“他冒这么大的险,只是为了送她最后一程!?”
他越来越搞不懂宇文拓——这个被他视为劲敌和知己的男人,就像他搞不懂他自己有时候做出来的某些事一样。其实,一个连自己都不了解的人,又如何了解别人?
其实,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活着,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这时,擂台上的激斗进入白热化,只见万里行终于以一剑“倚天”重挥,把楚星云逼得脚尖离地,接着使出一招“八荒独我”的狂霸招式,使得楚星云重心大偏,终于掉下台去。
万里行紧绷的神情稍有缓和,正要撤剑称胜的时候,突见楚星云倒下的身体并未落地,而是神奇地环转回来,恰似以脚尖为圆心,画了一个圆弧。万里行心惊不已,双手持剑猛斩,孰料楚星云的身体竟然变得异常柔软和灵活,只是一欹一探,像喝醉酒似的,等万里行转过神来的时候,楚星云的身体已经破入他的臂圈里,慌乱情急之下竟然不知如何应付,楚星云却抿嘴一笑,双掌变化手刀,重重地削在万里行的两边肩胛骨上。万里行闷哼一声,随即松开了轩辕,楚星云趁势伸腿后踢,宝剑飞起,他纵身一跃,志得意满把轩辕接在手中。
“好招式!”陆晴雨都不得不拍案叫绝,“这样的破解之法连我都未曾想到。”
“定是有高人指点。”紫华放眼寻找,看到楚星云正转身,向贵宾席上的白衣女子投去感激而崇拜的目光。
“廖湘君!”陆晴雨和紫华异口同声道。
“她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完全不知道。”紫华实在惊异于这个女剑圣诡异的出场。
“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陆晴雨也暗自信服起来,“原来她以一根丝线连住楚星云的身体,再用其疏导自己绵密而沉厚的内力,所以楚星云才被及时拉回,还能出其不意,反败为胜。”
楚星云强抑制住内心的狂喜,还硬摆出一副谦谦君子的姿态,将轩辕双手奉上:“阁下好剑,好剑法,承让了!”
万里行也毫不失礼数,道:“在下确实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
哈什库族长,黛丽莎的父亲喀齐那多笑容**地走上擂台,郑重其事地宣布道:“如此,我哈什库的驸马就是这位楚英雄了。”台下顿时陷入一片哄闹,有拍手祝贺的,也有出言不逊的,还有大喊大叫瞎起哄的。
“慢!”楚星云只出一个字,瞬间鸦雀无声。
楚星云走到万里行跟前:“我想说的是,‘君子不夺人所好’,所以,黛丽莎公主是老弟你的。”他像老朋友一般随意搭住了万里行的肩膀。
喀齐那多脸色骤变:“这么说楚少侠是嫌小女形容粗陋,看不上小女,不愿娶小女为妻了?”
楚星云道:“不,只是我觉得黛丽莎公主更中意这位万将军,你这个作父亲的,难道不希望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么?”
喀齐那多只好望着楼上的女儿,高声问道:“丽莎,你可是更中意这位万将军?”
黛丽莎公主毫不含糊地连连点头,并无半点娇羞做作之态。
其实,这种父女之间直言对于某男子的喜恶的情形,在中原是绝对看不到的,那些怯懦的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惯于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未为自己争取过什么,白白错过了好姻缘,相反,在这蛮夷之地,正是因为缺少世俗礼教的束缚,爱情就显得纯粹而自然,那完全是出自本性的。无人干涉,任谁也无权干涉。
“哈什库一族的驸马就是这位万里行万将军。”
这一次台下寂静无声,大家似乎都默许了这个结果,仿佛中原皇庭来的人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权威。
万里行也毕恭毕敬地说道:“承蒙族长的厚爱和公主的垂青,我大隋也正想借此亲事与贵族交好,届时礼尚往来,互通有无,共御外敌,相信定能够使两邦更加稳定和繁荣。”
喀齐那多实在说不出万里行这样文绉绉的话来,只能一味大笑。
楚星云向万里行拱手道:“不过在下也有一事相求。”
万里行想都不想,就道:“尊驾可是有意于通天宝镜?”
不等楚星云开口,喀齐那多就抢道:“这是自然,楚少侠能够技压群雄,理应得到这面宝镜。”其实,在他心目中,女儿的终身幸福远比什么宝物重要得多。
万里行虽然面露难色,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眼睁睁地看着宝物落入他人之手,但他一想到自己娶了位如花似玉的妻子,心里又有些喜滋滋的。
看到这里,紫华道:“楚星云真是很会为自己打算啊!”
陆晴雨道:“是,他向来如此,从我入门的那一天开始。”
紫华道:“毕竟,娶赵老爷子的女儿比起娶这位胡人公主,于他的好处要多得多。”她坏笑一声,“不过,当他兴致勃勃地捧着宝物以为可以在老爷子面前邀一大功的时候,竟然发现这只是一面普通的古镜,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她解开幻影术,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廖湘君还未离城,我们趁现在赶去天山亦玄宫,兴许不用跟她正面冲突就能救出喻洞秋。”
陆晴雨遂点头默许。其实依他的性格,本是遇强则强,誓要挑战到底的,但是这个廖湘君,却让他由内心底产生了一丝畏惧感。不知道是他惧怕她这个人,还是惧怕失败。他的感觉是,他如果遇上了她就可能失败,再此之前,从未有人令他产生过这种感觉。
天山顶上,草木青葱,千岩竞秀,流水淙淙,自天池而来,成小瀑布状宣泄而下,美不胜收。亦玄宫则隐匿于天池旁的一片云蒸霞蔚之中,远远观之,好似神人所居。
陆晴雨和紫华被困于一重千奇百怪的石林之中,眼看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向上各悬有捕风刀,凤霓剑,洗银枪,冲天戟这四样神兵利器,方知已经闯入廖湘君未阻外人所置的神兵四象阵。
所为四象,就是指这四样神兵利器悬挂方位所呈现出来的景象,一旦兵器的位置交换甚至只是本身的转向都可能引发整个阵象的变化,每次阵象变化都涵盖三十二种方位走动,也就是说这个迷阵是个活阵,当有人闯入其中的时候,石林的循环变化就开始了,而他在茫然无路中胡乱摸索,与这石林处于相对静止状态,所以他丝毫感觉不到石林的活动,这也是这神兵四象阵的新奇所在。
紫华带着陆晴雨先走乾位十三步,震位二十步,坤位十五步,巽位二十三步,后来发现不对,反过来又走一遍,想要回到原地后在另择他路,谁知石林在这期间已经发生变化,即使按原路返回,也未必会回到原地。如此一来,紫华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把这些烂石头都毁了,看什么还拦得住我。”陆晴雨向来有些玉石俱焚的念头。他说完就准备毁掉石林,谁知刚拔剑出鞘,那四样神兵竟然自行向他发动进攻,就像有人在此以气御行一般灵活,四件兵器各取所长,搭配得天衣无缝。
虽然陆晴雨的剑法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有致,亦能令自己的防御固若金汤,但纵使湘妃剑坚韧无比,也不能承受四样神兵的轮番撞击,眼看火星迸裂,铁粒横飞,剑刃上已经伤痕累累。
“这样不行。”紫华正欲施术牵制住四样神兵,却见楚星云的身影出现在阵中,走离位,换巽位,随即没入一道夹壑,与此同时,四象神兵也都回归各位,这说明法阵已破。
紫华拉住陆晴雨跟上去,走离位八步,转走巽位十五步,就又能看到楚星云的背影了,平时他总是昂首挺胸的,这会儿看他却弯腰驼背,步履沉重,可见是受了重伤。
“楚星云怎么会知道这个怪阵的走法?”
紫华撇嘴一笑道:“亏你还跟他同门五年,竟然不知道他入门之前,已经师承天山剑派么?”
陆晴雨道:“在绝域的时候,我多与小雪要好,全然已把她当成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对于他这个大师兄,我却没有什么情谊,五年来都不曾跟他说过几句话,他的经历我也一无所知。”每一念及小雪,陆晴雨就觉好生愧疚,现在回想那时同在飞雪绝域纯洁无垢的日子,就好像是在昨天。
紫华看着陆晴雨失神的双眸,心里多有不快 ,就道:“洛神宫尊主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容易感怀伤情的人?”
陆晴雨耸耸肩头,笑道:“还是先跟着楚星云离开这个法阵再说!”
过神兵四象阵之后,清洌而澄澈犹如处子一般婉约的天池就在眼前。陆晴雨夹着紫华点水而行,起跃轻盈,风姿绰约,白色和紫色的衣袂在微风中猎猎作舞,仿佛一对游戏人间的仙侣。
落脚之时,掀起地上无数莲花花瓣,而这条花路却一直铺到亦玄宫的入口,道路两旁各设有两尊青纹白石雕刻的波斯喷水池,池水中加有楼兰的秘制香精,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陆晴雨和紫华进入亦玄宫,沿途避开几个门下弟子,直抵**,一路所见布景陈设,无不清新雅致,却更容易把人导向混乱,到最后,二人竟然又发觉迷了路。
就在这时,有一阵凄婉哀怨的琴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二人寻声而去,终于在一叠悬岩上的临风阁里面,找到了喻洞秋,也看到了廖湘君。
廖湘君和喻洞秋竟然同处一室,一人抚琴,一人聆听。喻洞秋不但没有被当成阶下囚对待,反而好像是被奉为上宾。
“喻洞秋这小子还真有手段,连廖湘君这样的女人也能摆平。”紫华人虽在窗外,心里却对喻洞秋的拈花功夫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真的很快!”陆晴雨佩服的却是廖湘君,“其实,前面我们刚到山顶的时候,她就已经回到亦玄宫了,等我们闯入神兵四象阵,她就已经在这间房里面操纵法阵了,同时还可以跟喻洞秋品茶论琴。”
紫华经他这么一说,也严肃起来:“果然是个厉害的女人。”
这时,只听喻洞秋道:“廖掌门这曲《心念念》弹得甚是绝妙,不仅音调精准,而且琴意交融,只是琴音之中暗含一些凄凉哀婉之意……”
廖湘君颔首一笑,道:“你果然也是乐律中的高人,竟能听出我琴音中的心意!”
喻洞秋也不失优雅地笑道:“乐器本就是人们用于抒发胸臆的物事,只要是稍懂乐理的人都可以听得出,无所谓高低之分吧!?”
陆晴雨见廖湘君一时间竟然对不上话来,也暗暗有些佩服起喻洞秋来,尽管他是自己的部下,但他那份从容不迫,笑看风云的气度却是他怎么也做不到的。现在,哪怕是面对廖湘君这样一个人,他依然能够谈笑风生,镇定自若,可陆晴雨的手心却都开始冒汗了。
喻洞秋道:“不知这位能使廖掌门心有所念的……‘幸运’的男子又是谁呢?”
廖湘君突然起身,朝窗口这边走来,静静地抚弄一盆白色曼陀罗的花瓣,陆晴雨也才近距离地看清这个不凡的女子。她看上去还很年轻,绝对想不到她竟然年近四十,皮肤有些苍白,较宽的额头和细长的眉眼,把男性的刚毅之气和女性的柔和之气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一身细麻白衫虽然宽大,却依然掩盖不住她瘦削的身材。
“绝对没有任何人想得到,就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廖湘君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自嘲似的苦笑,“感情这种事情真的很奇妙,它可以令人平静,也可以令人癫狂,可以增加快乐,也可以助长仇恨;可以将人导向善道,也可以把人堕入魔界。”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喻洞秋,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年纪的女人还在讲情爱之事,未免太不自重?”
喻洞秋急忙摇头:“不,任何年纪的人都有资格探讨情爱之事,而且,我对廖掌门刚才的一番话也深有感悟。”
这时,门外却传来楚星云的叫唤声:“师傅,救我!”廖湘君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是轻挥广袖,强劲的内力隔空为楚星云打开了房门。
楚星云一头栽倒在地上,鲜血喷了一地。
“谁把你打成这样?”廖湘君背负双手,不动声色,显得异常冷酷无情,仿佛她更在意的是重伤她徒弟而使她这个师傅大失面子的凶手,而不是急忙施救保住徒弟的性命。
“是……”楚星云正欲说明,抬头却看见喻洞秋,吃惊得话都说不连贯:“怎么?……你还没有死……?”
喻洞秋冷笑一声道:“你伤得这么重都没死,我身强体健的又怎会死?”
楚星云说不出话来。
廖湘君却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温柔地扶起这个自己收过的唯一的男徒弟,道:“无论发生什么,师傅都会救你!就如当初把你从焉耆的奴隶队伍中救下时一样。”楚星云却被她这句“无论发生什么”说得心虚不已,他此时全然猜不着这个反复无常的师傅的心思。
“你真的比任何人都适合生存在这个时代,因为你敢于反抗命运,就像当初你想要逃跑,所以你鼓动其他几名奴隶联手杀了奴贩,单凭这份胆识和能力就足以证明你将来会成为强者。”廖湘君继续不着边际地说道。
“结果我却遭到更多奴贩的追杀,当初若不是师傅救我,我早就……”楚星云极力表达着自己对恩情的铭记。
“后来你求我收你为徒,你告诉我说你不想再作奴隶供人驱使,你要把握自己的命运,可我当时却迟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廖湘君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徒弟的后脑,马上就要移至他的玉枕穴。
楚星云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廖湘君的手上,自然没法理会她说的话。
廖湘君继续道:“因为我知道你的内心其实藏着一只狼,一只一旦认准了目标就会凶狠绝情地把途中的障碍都撕碎的狼。”她的声音低缓下来,“小师妹子霜是你杀的吧?!”
“啊?”楚星云顿时大骇,心虚得不敢抬头看师傅的脸,只是在她的手指进一步动作的时候,他的右手本能地向对方的腹部击出一掌。
喻洞秋,包括屋外的陆晴雨和紫华都大吃一惊。
而倒地吐血的廖湘君却仿佛料到了这个结果,她刚才只不过是在跟自己打赌,想不到楚星云真的对她出手。
“心机深,下手狠,六亲不认……好……够了,在这个时代生存的本钱。”她本来沉厚而洪亮的声音此刻却在颤抖,不知是气愤,还是后悔。
她默默地站起,转身,对喻洞秋笑道:“喻公子,多亏了你来,我这一向寂寞的亦玄宫才热闹了起来。”
喻洞秋还不明所以,她又道:“洛神宫尊主既然莅临,何不现身一见?”她迟疑了一下,道:“老爷子,请您也现身吧!”
第六章
陆晴雨和老爷子分别从东西窗翻跃进来,对视之时,脸色都微微一变,大概他们谁都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再碰面。
廖湘君看着老爷子的眼中显露出一些古怪的神色来:“别来无恙吧!”语气竟然变得十分柔和温婉,语意也显得跟对方极为熟络。
喻洞秋心里霎时间明白了:“难道那个令廖湘君‘心念念’的人莫非就是……老爷子?”
老爷子赵明修缄默不语,单只用怀疑和鄙视的目光打量重伤在身的楚星云,仿佛并未将他非凡的女师傅放在眼里。
廖湘君强行一笑,忍回一口怒气,尽量保持风度道:“陆尊主到我这里是为了救人,不知老爷子前来又是为甚?”
“杀你!”赵明修的眼中突然射出一道凶茫。
“你……”廖湘君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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