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卧龙府邸欧洲风格的宴会厅金碧辉煌,四处彰显着富贵。衣着体面高雅的各界名流、富商和交际花云集,一派奢靡景象。
包康看看自己的一身警服,又看看穿着白衬衫和马裤的包瑢,懊恼地挠了挠头。
“第一次参加宴会,忘记要换礼服了。”
“哥,这种地方不适合我,我们还是回去吧。”包瑢又打起退堂鼓。
“好不容易来的怎么能回去?”包康打定主意,端详着包瑢,点点头,“这样也不错,清新脱俗,一定能吸引富家公子的目光!”
包康看准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男子身材修长,容貌俊朗。
“小瑢,那个看上去还不错,走。”
“哥……”
包康不理包瑢,强行拉着包瑢过去。包康冲年轻男子礼貌笑笑,开始介绍。
“这位年轻有为的公子你好,这是我妹妹,就要到了成亲的年纪,我这个做哥哥的,正想为她说个好人家,你瞧我家小瑢长得多标致,月亮一见都不敢露脸,天上的大雁瞥见了都飞得远远的,这是……就是……”
“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年轻男子补充。
“对对对。”包康急忙附和。
包瑢暗自忍耐,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手包,感觉真是要被哥哥卖了。
就在包康四处“兜售”包瑢时,交际花李莺莺瞥见包康,一脸堆笑地走过去。
李莺莺身材婀娜,颇有几分姿色,一件修身的旗袍包裹着玲珑身段,露出白皙的手臂和修长的大腿。
“哟,这不是包署长吗?都说你是包青天再世,可你的脸一点也不黑……”李莺莺调戏着,但还没说完,却见包康的脸突然间变得通红,不由得咯咯娇笑,“看来包署长是红脸包公啊。”
包康恐女症发作,紧张得不行,“我我我我,你你你你……”
李莺莺脸上的笑渐渐消失,看着全身发抖满脸通红的包康,纳闷不已,“包署长,你怎么了?”
就在李莺莺奇怪包康的反应时,不远处的朱卧龙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朱卧龙是旧闸数一数二的富商,他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霸道之气,一双眸子显示出商人的狡黠。他认出一脸尴尬的包康就是旧闸警署署长,想着以后少不了要和警察打交道,便走上前去解围。
“这不是旧闸警署的包署长嘛!您能大驾光临实在太给朱某面子了。”
李莺莺见宴会的主人与包署长说话,识趣地笑笑。
“朱老板,包署长,你们先聊着,我去郭行长那边转转。”
朱卧龙点点头,李莺莺花枝乱颤地离开。包康感激地望着朱卧龙。
“包署长对女人似乎有点……过敏?”朱卧龙也注意到了包康的异常。
包康尴尬笑笑,“是。”
“改天我请包署长去‘烟花间’治治这过敏症。”朱卧龙哈哈大笑。
包瑢一听朱卧龙要带包康去烟花之地,板着脸来到包康近前,“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里不适合我,我要回去了,你走不走?”
朱卧龙这才注意到包康身旁的包瑢,见包瑢一身素衣,和在场的女子大大不同,忍不住发问,“这位是?”
“这是小妹包瑢。小瑢啊,这位是朱老板,赶紧跟朱老板打个招呼。”包康顺势给二人搭线。
“朱老板。”包瑢极不情愿。
朱卧龙又打量着包瑢,眼都直了,“小姐长得真是月亮一见都不敢露脸,天上的大雁瞥见了都飞得远远的,这就是……就是……”
“闭月……落雁……沉鱼羞花……”包康连连补充。
“对对对,包署长好有学识啊。”
“哪里哪里,朱老板才是一表人才。”
包瑢见两个白字先生互相恭维,忍不住皱了皱眉。
“包小姐相信一见钟情吗?”朱卧龙继续搭讪包瑢。
“一见钟情钟的恐怕不是情,是脸。”包瑢一针见血。
“那小姐觉得我的脸怎么样?”朱卧龙得寸进尺。
“不好评价。”包瑢都还没有正眼瞧朱卧龙一眼。
朱卧龙得意一笑,他一向对自己的长相挺有自信,“包小姐可能对我还不太了解,他们都叫我旧闸第一少,我的一些文人朋友还特别为我作了一首诗:身高一八八,财富抵万家,学识似海深,嫁我有钱花。包小姐觉得如何?”
包瑢笑笑,“要我说就是,身高比肩齐,满身铜臭气,霸道自恋脑中空,不遇算运气。”
朱卧龙一时发窘,不知说些什么,转动着手上的扳指。
包康连连赔笑打圆场,“我们还是聊聊别的。”
“好,好。”朱卧龙拿起酒杯,“我敬包小姐一杯。”
包瑢不悦,包康用眼神示意包瑢,她不情愿地接过酒杯。朱卧龙趁机揩油,顺手摸了一下包瑢的手。
“请朱老板自重。”包瑢怒视朱卧龙。
朱卧龙笑笑,一向眠花宿柳的他碰上个忠贞烈女,觉得新鲜,“包小姐是我见过的最有个性的小姐,不过我很喜欢包小姐的个性,我想,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抱歉,我不想随便交朋友,我还有事,失陪了。”
包瑢放下酒杯,转身跑开。
“哎,包小姐!”朱卧龙叫喊,这个浪荡子还不知道什么地方惹怒了对方。
“朱老板,不要见怪,我这个妹妹被我宠坏了。”
包康道完歉跑去追包瑢。
包康跑到院子,追上包瑢,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竭力压制怒火,“小瑢,你中途跑出来,真是不给我面子。”
“我不愿意和朱卧龙这种人说话。”
“哪种人?人家是有钱人!”包康是掉进钱眼里爬不出来了。
包瑢一脸不屑,“哼,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一见到他就想吐,比第一次解剖尸体都恶心,你就不要再勉强我了。”
“人家朱老板一表人才,你竟然说人家比尸体还恶心,我的亲妹妹,你到底有没有审美啊?”包康苦口婆心。
“哼,有貌无才。”
“无财?”包康会错了意,“人家可是旧闸一等一的富豪,有的是财。”
“哎呀,此才非彼财,我说的是才华。”包瑢对包康有些无奈。
“才华值多少钱?能当饭吃?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包康不无羡慕地想起朱卧龙的派头,“你瞧瞧人家手上的大羊脂玉扳指,你要是能嫁给她,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哥哥,你攀附权贵,功利心实在太重,子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意思就是说真正的大丈夫,要有坚定的信念,不为荣华富贵所诱惑,不为贫贱困苦所改变,不为威胁暴力所屈服,这样的人才称得起真正意义上的大丈夫。”包瑢感到委屈,想要好好说教包康,她又指了指面前的一池白莲,“你再瞧瞧这一池白莲,周敦颐曾在《爱莲说》中说过‘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包康一如既往地听包瑢唠叨,痛苦地鼓起了腮帮子,连还嘴的余地都没有。
从朱卧龙豪宅回来后,包康就坐在办公室里皱眉思考,他好不容易为包瑢寻个富贵人家,是万万不肯放弃的。他突然眼前一亮,急忙抓起电话,拨通号码。
“喂,是朱老板吗?我是包康啊……是是是,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朱老板能不能同意……嗯,就是英雄救美……真的?那太好了,我这就着手准备。”包康财迷心窍,为了把妹妹嫁入豪门真是豁出去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包康挂上电话。
“进来。”
“包署长……”原来是应喜。
“应喜。”包康打断正要说话的应喜,“你来得正好,我派你去办件事,事关重大,不能有一丁点的闪失,明白了吗?”
“署长尽管吩咐,属下一定尽心尽力,保证让你满意。”应喜谄媚。
包康凑近应喜,对应喜耳语,应喜听后连连点头。
应喜平日没少和街头混混打交道,往常混混们一见他就跑,这回他千辛万苦逮住一帮混混,混混们提心吊胆地围着应喜听候差遣。
“你们去假装调戏包瑢,然后由朱老板上场‘打跑’你们,救下包瑢。”应喜压低声音。
“这可是旧闸警署署长的亲妹妹,就算是演戏,我们也不敢啊!”混混害怕。
“没出息的东西,这都是署长安排的,怕个球,天塌了,老子顶着。”
应喜又是呵斥又是安慰,混混们总算答应下来。
“有探长这句话,哥儿几个就放心了。”
“记住,演得逼真些,尽量显得朱老板神勇非凡。”应喜叮嘱。
混混们得令,纷纷点头,“是,我们一定照办。”
“行了,去吧,先埋伏着,包瑢每天下班都要经过那条巷子。”
几个混混散开,应喜放心地回去。
几个混混在包瑢下班必经的巷子拐角处等了一会儿,果不其然,包瑢出现了,他们开始走上前去调戏包瑢。
“这是哪家小姐?长得真水灵。”其中一个混混喜眉笑眼地调戏,其他混混也附和着,“是呀是呀,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这么标致的妞。”
包瑢神色惊慌,双手护在胸前。
“你们不要过来,我是旧闸警署法医,我哥哥是旧闸警署署长,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吓唬谁呢?”
混混们步步紧逼,包瑢往后退,终于退到墙角。
“你们不要过来!”包瑢壮了壮胆。
混混们不依不饶,继续靠近包瑢,包瑢绝望地闭上眼睛。
此时,藏在暗处的朱卧龙偷瞄了一眼包瑢的方向,整理好身上的西装,准备登场。
“小瑢,等着朱哥哥英雄救美吧!”朱卧龙坏笑着低声自语。
朱卧龙猛地从暗处跳出来,一身正气地指向包瑢方向,没想到,一个男人冲过来背对着他站在他面前先开了口,而这个人正是陆何欢。
陆何欢并未看到背后的朱卧龙,大声呵斥混混,“大胆,光天化日,敢调戏良家女子!”
混混们交换了一下眼色,发现来人并不是朱卧龙。几人没想到跳出来一个砸场的,只好硬着头皮把戏演下去。
“你少管闲事!”
陆何欢亮出证件,“我是旧闸警署探员陆何欢,你们被捕了。”
混混们互换眼色,一齐冲向陆何欢。陆何欢站定不动,待混混跑到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打在一个混混鼻子上,对方顿时喷出鼻血晕了过去。紧接着,陆何欢又一个回旋踢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另一个混混踢飞。
两个倒地的混混突然看见陆何欢身后的朱卧龙,抬手准备向朱卧龙求救。朱卧龙一见这架势,吓得赶紧跑开。“英雄”还没出场,就落荒而逃了。
其他混混见状一齐冲向陆何欢,陆何欢出手利落,以西方拳击的招式将一众混混打倒在地。有几个混混不甘心还想偷袭,陆何欢鸣枪警告,混混们痛哭流涕跪下求饶。
“警官饶命,小的只是奉命行事,都是应探长让我们做的。”混混们磕头如捣蒜。
“胡说,应探长为什么要这么做?胆大包天,不但调戏女警还诬陷探长,我这就抓你们回警署。”陆何欢以为混混们为了脱罪张口乱咬,十分气愤。
混混们一听要被抓进警署,赶紧解释,“警官饶了我们吧,我们跟包小姐道歉,以后再也不敢了。”
陆何欢微微一怔,顿生疑窦,“等等,包小姐?你们知道她姓包,那你们一定也知道她是署长包康的妹妹!”
混混自知失言,低头不语。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陆何欢料想其中必有隐情,厉声呵斥道。
混混一咬牙,想到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这件事是包署长和朱老板安排的,我们假装调戏包小姐,然后朱老板再出来英雄救美。警官,没有他们的指令,你就是给小的一百二十个胆,小的也不敢调戏包署长妹妹啊。”
包瑢一听,气愤不已,“原来如此!”
“行了,你们走吧,再有类似事情发生,我决不轻饶!”
“是,是,谢谢警官。”
混混们听到陆何欢放行,起身一溜烟逃走。
“小瑢,你没事吧?”陆何欢转身过来关心包瑢。
包瑢松了口气,突然趴在陆何欢肩头啜泣。
“他们都是我哥派来的,哥哥怎么可以这样?”
陆何欢双手僵硬,不知道该如何摆放,嘴上不住安慰,“小瑢,你哥肯定不是有意的,好了好了,不哭。”
包瑢擦干眼泪,想起陆何欢忽然闯过来救自己,“对了何欢,你怎么来了?”
“我去打听凌嫣老师和‘四美帮’的下落,没想到碰巧遇上你。”
“有消息吗?”
陆何欢叹了口气,包瑢立即知道情况不妙。
“凌嫣老师已经搬走了,‘四美帮’的几人移居的移居,留洋的留洋。”
包瑢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陆何欢,心里只想着要回去找包康讨个说法。
警署办公室里,包康正襟危坐,时不时瞥几眼墙上的钟表,应喜立在一旁准备邀功请赏。可惜二人并未等来朱卧龙的好消息,等来的却是怒气冲冲的包瑢。
包瑢推门而入,二人吓得一哆嗦,包康见包瑢面露不悦,起身问候。
“小瑢,看你脸色不好,怎么了?”
包瑢狠狠瞪了包康一眼,转过脸死死盯住应喜。
应喜吓得双腿战栗,心里发虚,“小瑢,你盯着我做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包瑢侧过脸,审视着包康。
“哼,今天多亏了何欢,哥,想不到你和朱卧龙竟然做出这种下作之事!”
包瑢转身就走,包康倾身向前,想喊住包瑢。
“小瑢!小瑢!”
包瑢头也不回地走了。
包康知道事情败露,不仅没让包瑢对朱卧龙有所改观,还让自己的形象在包瑢心中大打折扣,又气又恼。
“饭桶!你是怎么办事的?”包康呵斥应喜。
“属下都安排好了,应该是陆何欢搅的局。”应喜低着头辩解。
“我不管,总之是你办事不力,这个月薪水你就不用领了!”
气头上的包康丝毫不给应喜解释的机会,夺门而出。应喜望着包康的背影,动了动嘴唇,一脸的生无可恋。
“砰”的一声,警署宿舍的门被应喜一脚踹开,坐在宿舍床上的陆何欢一怔。
“你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专门坏我好事,署长可是答应我,办成了,就给赏钱的。”应喜拍拍手,“这下可好,煮熟的鸭子连锅一起飞了!”
应喜说罢捂住心口,做痛心疾首状,伏在桌子上。
“你这是助纣为虐,我绝不允许你和包康联合起来欺骗小瑢。”陆何欢语气坚决。
应喜霍地起身,指着陆何欢。
“陆何欢我告诉你,别忘了我们是欢喜神探,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小瑢是我的发小,我不能让人这么欺负她。”陆何欢理直气壮。
“我还是和你一个锅吃饭、一张床睡觉的呢!噢,我知道了,敢情你的花花肠子这么绕,小算盘打得这么精,就是惦记着署长妹夫这个位子!”应喜嘲讽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陆何欢以牙还牙。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应喜说着推了陆何欢一把,陆何欢反手推应喜。
“见钱眼开的守财奴!”陆何欢和应喜在一起虽然不久,但也学了些他耍嘴皮子的功夫。
“喂不熟的白眼狼!”应喜毫不示弱。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终于动起手来。应喜抡起王八拳,陆何欢看准机会抓住应喜一只胳膊背在身上,想给应喜来个过肩摔,谁知应喜却顺势抱住陆何欢,陆何欢一时怎么也甩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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