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陆何欢见应喜一看龙震天不在便得意忘形,压低声音,“你就不怕我们救过龙震天的事被总督察长发现?”
“别傻了,龙震天根本就不在,除了她只有包署长知道这件事,你觉得包署长会说出来吗?”应喜不以为意。
陆何欢气恼,冷哼一声,“一丘之貉。”
应喜瞪了一眼陆何欢,仍是一脸得意。
龙震天缩在牢房一角,似火的骄阳被层层叠叠的栅栏过滤,漏到她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摇曳的光晕。龙震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身上的光影,曾几何时,她期待能够从容地走在阳光下,不再与黑暗为伍,不会再被仇恨驱使,但终究放不下年幼时的伤痕和蹂躏。
“当啷”一声,两名警员打开牢房门,朝龙震天大喊,“龙震天,出来。”
“干什么?”龙震天木木地站起来。
“外面在开表彰大会,你是重要人物,必须到场。”
龙震天莫名其妙地跟着两名警员离开。
台上,应喜见龙震天不在场,得意洋洋地清了清嗓子,“既然大家热情这么高,那我就给大家讲一讲龙震天这个杀人魔王是如何的罪大恶极以及我和陆探员是如何跟她斗智斗勇的。”
闪光灯此起彼伏,台下群众情绪激动地望着应喜和陆何欢。
应喜顿了顿,佯装一脸认真,“众所周知,龙震天流窜江南几省,作案十几起,一共杀了十三人,手上沾满罪恶的鲜血。此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擅长使用一把三尺长的折叠大刀,杀人一招致命,所有受害人都被腰斩。”
“严惩龙震天……枪毙这个杀人魔……”群众激动不已,纷纷大喊。
恰在此时,龙震天被元督察手下的几名壮汉从舞台侧方带上台,龙震天看着条幅上应喜和陆何欢的照片,又看了看台上的二人。
陆何欢和龙震天目光相对,登时愣住,他慌忙向应喜低声示意,“龙震天……”
应喜没有发现龙震天被带到台上,继续激情演讲,“龙震天虽然狡猾,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跟陆警员根据龙震天的作案信息找出了她的杀人规律。龙震天因为从小被卖到青楼,心理极度扭曲,所以专杀嫖客。”
龙震天听到应喜的演说后恍然大悟,咬牙切齿地盯着台上的陆何欢和应喜,“原来你们两个是警察,竟然把我当猴耍!”她说着反手一指二人,对台下大喊,“你们不要被应喜和陆何欢骗了,他们两个和我是同谋!”
台下众人吃惊不已,顿时议论纷纷。
应喜这才发现龙震天,顿时愣住,他忿忿地瞪着龙震天,“你撒谎,你这个杀人犯,竟然信口雌黄!”
龙震天来到舞台中央,朝着台下众人大喊,“我没撒谎!他们两个是我的同伙,之前救走我的满脸红斑的人就是他们乔装而成,我杀了嫖客后抢的钱全都给了他们,后来因为我受了伤,没有了利用价值,便被他们送来警署当替死鬼,换取赏金,榨干我最后的价值!”
一时间全场哗然,记者们纷纷拍照。
戈登愤怒不已,面朝台上的陆何欢和应喜,“What?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何欢和应喜骇然失色。
“是误会,误会,大家听我解释!”应喜惊慌失措。
龙震天冷笑一声,继续盯着陆何欢和应喜,“你们太不义气了,怎么能把我丢到警署做替死鬼呢?”
“你……你血口喷人!”应喜指着龙震天,脸色涨红。
龙震天得逞地笑笑。
陆何欢赌气地看向应喜,“利欲熏心,到头来作茧自缚!”
“都这个时候了还埋怨什么!”应喜烦躁不已。
台下乱成一锅粥,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难道真是一伙的?”
“真是警署败类啊!”
“差点被这两个人骗了!”
戈登快步走上台,对着麦克风安抚众人,“大家静一静。”
台下暂时安静下来,戈登又看向不远处的元督察,“元督察,带着你的人上来辨认一下,看看先前是不是他们救走了龙震天!”
知道内情的柳如霜顿时紧张不已。
包康想说什么,但看看一脸担心的包瑢,欲言又止。朱卧龙倒是一脸幸灾乐祸。
陆祥和林芝看着台上的陆何欢,一时不知所措。
片刻,元督察带着几名壮汉走上台,壮汉们仔细辨认陆何欢和应喜,纷纷摇头。
戈登不解地看向壮汉们,“不是?”
“看不出来,那天救走龙震天的人脸上都是红斑。”元督察答道。
陆何欢和应喜暗暗松了口气,就在二人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戈登突然开口,“红斑?事关重大,不能错放,去找一支口红来。”
一名警员点点头,快步离开。
应喜忐忑不安,心提到嗓子眼。陆何欢凑到应喜耳旁,一脸紧张,“现在坦白吧?”
“已经来不及了。”应喜急出了哭腔。
片刻,警员拿着一支口红上来,戈登示意警员,警员用口红在陆何欢和应喜的脸上一番涂抹。
未等警员涂抹完,壮汉们便齐齐指着陆何欢和应喜,“是他们!那天在知音楼,就是他们两个救走了龙震天!”
警员们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陆何欢和应喜。应喜有些紧张,吞了口口水。
现场静了几秒,随即炸开锅。
“严惩这两个警队败类……枪毙杀人魔头……”围观百姓群情激奋,纷纷高喊。
记者们一窝蜂地冲上去拍照,应喜下意识地用胳膊挡住脸,向后退去。陆何欢扶住应喜,用力握了握应喜的胳膊,以示安慰,“没事,有我在。”
应喜本以为陆何欢会趁机嘲笑自己,没想到危急关头还在好心宽慰自己,不禁心生感动。
一旁,龙震天阴险地看着陆何欢和应喜的窘态,嘴角微微上扬。
陆何欢与龙震天对视,龙震天挑衅地看着陆何欢,想起自己暗杀二人时接连失手,而现在终于能够拉上二人陪葬,不禁感到格外得意,“这回我看你们死不死。”
陆何欢瞪了一眼龙震天,眼神里充满鄙视和不屑。龙震天被陆何欢的眼神激怒,她咬了咬牙,“跟我一起等死吧!”
台下,记者们纷纷向戈登提问。
“总督察长,你对应喜和陆何欢的所作所为一点都没有怀疑吗?如果犯人龙震天不揭发二人,你是不是会一直被蒙在鼓里,甚至会给这两个杀人犯的同伙升职加薪?”一名记者问道。
“总督察长,之前龙震天被救走,你为什么没有下令彻查事情真相?你在这件事上是否存在失职?”另外一名记者问道。
“你对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两个罪犯愚弄,并且为他们表彰嘉奖的事怎么看?这件事会不会成为警界笑谈?”又有一名记者问道。
警员们拦住蜂拥而上的记者,戈登勃然大怒,白了一眼陆何欢和应喜,“你们两个警界的败类!”
应喜苦着脸,“总督察长,这是误会……”
“Shut up!”戈登暴怒地打断应喜,厉声呵斥,“你们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跟杀人犯同流合污,还来我这里邀功!你们让我这个总督察长的面子往哪儿放!让总警署的面子往哪放!”戈登说着转而向身旁的警员示意,“把他们两个给我关起来!”
在场警员一拥而上,控制住陆何欢和应喜。
台下,林芝见陆何欢被警员逮捕,激动地要冲上台去,却被陆祥死死拦住。
林芝杏眼圆睁,瞪着陆祥,“你拉我干什么?儿子被冤枉了,我要去找那个洋鬼子评理!”
“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容我先弄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会想办法救儿子的。”陆祥一边拉着林芝,一边安慰道。
“他们凭什么抓我儿子!你现在就去问!”林芝不听,仍在大吵大闹。
“不要闹了,那可是总督察长,我的顶头上司,你这么去闹对我影响很不好,你给我点时间,我会解决的!”陆祥可怜兮兮地恳求林芝。
林芝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儿子都被当成杀人犯抓了你还想着影响?陆祥,你这个没良心的草包!”
陆祥无奈,一边安抚林芝,一边愁眉苦脸地看了看台上被警员押着的陆何欢和应喜。
包瑢见陆何欢被抓,径直向台上走去。
“你干什么去?”包康见状立马拦住包瑢。
包瑢着急,抿了抿嘴,“我要去问问怎么回事,应探长跟何欢不可能是龙震天的同谋。”
“是不是同谋等着警察去调查,你问什么?”包康一副明哲保身的样子。
“我相信何欢是无辜的,我要去问问那几个警员,凭什么说救走龙震天的就是应探长跟何欢?一定是他们看错了!”包瑢说罢执意要去台上。
包康死死拉住包瑢,一脸严肃,“不要多管闲事,跟我走。”说着就要拉包瑢离开。
“应探长跟何欢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这件事我必须管。”包瑢语气坚决。
包康无奈,示意站在一旁的朱卧龙,二人一起拉走包瑢,但包瑢仍然挣扎着不肯走。
“他们两个是自作自受,你别管,跟我回家。”包康跟包瑢较劲。
“包小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这件事跟你也没有关系,还是别蹚这趟浑水。”朱卧龙在旁附和道。
包瑢恼怒,朝二人大吼,“你们放开我!”
包康和朱卧龙不听,硬拉着包瑢离开。
陆何欢和应喜被警员按住带走,应喜挣扎着寻找包康的影子,却发现包康和朱卧龙正拉着包瑢走开。
包康与应喜不经意间对视,应喜用眼神向包康求助。包康视而不见,冷冷地转过头,带包瑢离开。
应喜心灰意冷,没想到包康如此薄情寡义,枉费他多年为警署效劳,到头来,却换来包康的见死不救。
人群中,柳如霜见陆何欢和应喜被警员押走,焦急地命令旁边的白玉楼,“白白,我们去拦住总督察长,我要给喜哥作证。”
白玉楼点点头,“好。”
“一会配合我帮喜哥解释。”柳如霜不放心地嘱咐道。
白玉楼点点头,帮助柳如霜努力冲破人墙围阻,拦住正要离开的戈登。
戈登一愣,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冒出来一男一女拦住去路。
“总督察长,喜哥跟陆何欢不是龙震天的同谋!他们两个为了抓捕龙震天,还和龙震天展开过殊死搏斗。”柳如霜正色道。
戈登疑惑地看着柳如霜,“What?”
柳如霜向身旁的白玉楼示意,“白白,配合。”
白玉楼点点头,开始用肢体配合柳如霜的解释。
“开始喜哥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龙震天,以为龙震天是个弱女子,还让我照顾她,龙震天几次想暗算我,都被我机智躲过。后来喜哥和陆何欢知道了龙震天的身份就赶来抓捕,龙震天为了逃脱挟持了我,喜哥跟陆何欢神勇配合,一招声东击西打伤了龙震天,把我从那个杀人魔的手中救出来,喜哥为了救我手臂还受了伤,不信你可以检查喜哥的手臂。总督察长,我说的都是真的,喜哥跟陆何欢是被冤枉的,我可以给他们作证!”
柳如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戈登,白玉楼跟着结束了夸张的示范动作。
“你叫应喜‘喜哥’?你是谁?”戈登看了柳如霜一眼,见她三句话不离“喜哥”,甚是不解。
“我叫柳如霜。”
“柳如霜?”戈登打量柳如霜。
跟在戈登身后的警员见状,附在戈登耳边,“总督察长,这个柳如霜是应喜的追求者,对应喜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经常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应喜示爱,行事十分高调和大胆。”
戈登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脸严肃地看着柳如霜,“你是应喜的追求者?”
柳如霜微微一怔,诚恳地点了点头。
“你的证言无效。”戈登没好气地说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凭什么无效啊?”柳如霜不服。
戈登板起脸,压住心中的怒火,“因为我有理由相信,你因为对应喜有爱意,救人心切编造所谓的证据。”
柳如霜心急如焚,推了推一旁的白玉楼,“白白,你也在场,你也能作证。”
“哦。”白玉楼反应过来,胸膛一挺,佯装强势地看着戈登,“我来作证。”
戈登看着白玉楼,“你又是谁?”
“我叫白玉楼。”白玉楼兰花指拂面,娘里娘气地答道。
“白玉楼?”戈登斜眼看着白玉楼。
戈登身后的警员补充道:“他是柳如霜的小跟班,对柳如霜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柳如霜说东他不敢往西,柳如霜打狗他不敢追鸡。”
戈登微微皱眉,不耐烦地瞪着白玉楼,“你的证言也无效。”
“凭什么?”柳如霜愈加不服。
“因为他对你言听计从,我有理由相信,他是听从你的命令帮应喜作伪证。”戈登说罢就要走。
柳如霜急了,上前拉住戈登的胳膊,“我不管,你放了喜哥,喜哥是被冤枉的,你不放了他们就别想走。”
戈登忍无可忍,命令身旁几个警员,“拉开她。”
警员们拉开柳如霜,白玉楼见状立马跑过去帮柳如霜,最终,二人一起被警员按在地上。
“你们放开我,你们放了喜哥……”柳如霜一边挣扎,一边咆哮。
戈登置若罔闻,在警员们的簇拥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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