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在大白天,总警署牢房仍然显得十分昏暗。陆何欢和应喜被两名警员推推搡搡地押入牢房。
应喜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陆何欢慌忙扶住应喜。颜面尽失的应喜心中窝火,目光如刀,狠狠剐了随行警员一眼。
其中一名警员觉察,怒气冲冲地回瞪应喜,“看什么看?”
应喜刚要回嘴,被一旁的陆何欢拉住。
另外一名警员鄙视地看着二人,“想不到你们两个竟然是披着神勇警探外衣的恶魔,竟然利用龙震天一个弱女子杀人敛财。”
应喜气急败坏,梗着脖子呛声警员,“我们是恶魔?龙震天是弱女子?你这个警察是怎么干的,一点辨别真假的能力都没有吗?”
先开口说话的警员冷哼一声,指着陆何欢和应喜,“幸好我们发现得及时,不然就被你们骗了。你们这两个害群之马,今天让我们总警署丢了大人了。”
“害群之马都是抬举他们了,我看他们就是两只过街人人喊打的臭老鼠。”另外一名警员撇撇嘴,接过话茬。
“你再说一遍!”应喜说着就要冲过去。
陆何欢一把拉住应喜,“应探长,不要错上加错。”
应喜作罢,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陆何欢叹了口气,自顾自蹲在角落里。
两名警员鄙视地瞟了一眼二人,锁好牢门离开。
牢房里只剩下陆何欢和应喜,二人谁也不理谁,陷入僵局。
过了一会儿,陆何欢转过头,动了动嘴唇,“早就叫你坦白了,你偏不听,现在倒好,不但被反咬了一口,还咬得这么严重。”
应喜自认理亏,不愠不火地叹了口气,“如果今天龙震天不出现,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陆何欢见应喜仍不知悔改,皱起眉头,“你难道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吗?根本就不是龙震天的原因,是你自己犯了错不敢承担,又贪得无厌。”
“不知者不怪,我是在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龙震天的情况下才去救她的,又不是明知故犯。”应喜固执己见。
陆何欢忍无可忍,瞪着应喜,“那就更应该勇于承认,向上级坦白!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自己反被关进了鸡笼。”
“行了,现在后悔有用吗?你有时间指责我,还不如想想怎么出去。”应喜不耐烦地别过头。
陆何欢拿应喜没有办法,想了想,“错救龙震天这件事我们跟包署长汇报过,他知道我们是清白的,可以给我们作证。”
应喜一听转过身,冲陆何欢摇摇头,“如果他真想给我们作证,今天就不会离开了。”
“可是他没理由不帮我们作证啊?”为人坦荡的陆何欢到底是无法理解心胸狭隘的包康。
应喜自嘲地笑笑,“你不是说过我们是一丘之貉吗?如果给我们作证,就证明他知道我们错救龙震天的事却没有向上级汇报,这也是他的失职。还有,你忘了我们是怎么抓住龙震天的了吗?”
“用包署长做诱饵。”陆何欢耿直地答道。
应喜叹了口气,一脸颓然,“如果只是用包署长做饵还好,关键是包署长去寻芳巷的事被你爹知道了,你爹跟包署长一直面和心不合,有的时候甚至都懒得面和,这次被你爹抓住把柄,他一定懊恼得很,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我们头上。”
“包署长不会那么狭隘吧?”陆何欢有些难以置信。
“包署长是有名的有仇必报。”在旧闸警署任职多年的应喜倒是对包康了如指掌。
天色正好,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包康抓着包瑢的胳膊一直往前走,包瑢一脸不情愿。
朱卧龙开着车慢慢跟在包康和包瑢身后,方才,他和包康不管不顾地拉走包瑢,实在是伤了包瑢的心。包康毕竟是包瑢的亲哥哥,包瑢不会真跟自己的哥哥置气,而他就不同了,恐怕包瑢会越发讨厌自己。想到这,朱卧龙一边开车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包瑢的脸色。
包瑢皱了皱眉,“哥,你就帮帮应探长跟何欢吧。”
“不是我不肯帮忙,只是他们两个犯了法,我作为旧闸警署的署长总不能徇私枉法吧?”包康装出一脸委屈。
“我不相信龙震天的话,应探长跟何欢不可能与她是同谋。”包瑢笃定地说道。
“就算你不相信龙震天的话,那元督察他们呢?人家可是亲眼看见应喜跟陆何欢救了龙震天。”
“那一定是误会。”包瑢语气坚定。
包康见包瑢处处维护陆何欢,耐住性子,“小瑢,你不要那么片面。”
包瑢愠怒,板起脸,“哥,片面的是你,应探长跟何欢是你的手下,难道你不知道他们的品行吗?”
“人心难测,说不定平时他们只是装装样子。”包康故作狠心地吓唬包瑢。
“就算应探长会装装样子,何欢呢?我跟何欢既是邻里又是同学,我深知他的品性,何欢德才兼备、光明磊落,绝不会做犯法的事。”包瑢据理力争。
包康有些生气,咬咬牙,“那个陆何欢看着挺耿直,其实一肚子坏水,竟然把我当诱饵……”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立马住嘴。
“什么诱饵?”包瑢疑惑不解。
包康敷衍地摆摆手,“别问那么多了,反正这件事你不许管。”
“好,你不帮他们也不要管我,我会想办法帮应探长跟何欢申冤的。”包瑢说着赌气地挣开包康的手。
“你……”包康气结。
一辆黄包车从旁经过,包瑢招招手,黄包车停下。
“师傅,麻烦您去旧闸警署。”包瑢径自坐上黄包车。
“小姐坐稳了。”黄包车师傅拉着包瑢离开。
包康愣在原地,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朱卧龙见状把头探出窗外,“包署长,上车吧。”
包康坐上汽车,尴尬地笑笑,“朱老板,小瑢被我惯坏了,动不动就任性耍脾气。”
朱卧龙眉头深锁,怀疑地看向包康,“包署长,包小姐是不是对那个陆何欢有意?”
包康一听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小瑢跟陆何欢以前是同学,只是比较熟悉而已,小瑢怎么会看上那个呆头鹅呢?朱老板放心,小瑢只是一时没想开,我一定会做好她的工作。”
朱卧龙点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这次陆何欢伙同杀人魔杀人敛财,被抓起来,说不定会被枪毙,就算包小姐对他有意,也无所谓了。”
包康一怔,敷衍地笑笑,没有再说话。
陆家一片冷清,原本去庆祝儿子受到表彰的夫妻俩没想到竟然亲眼目睹儿子身陷囹圄。林芝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沓纸巾,一边哭一边擦鼻涕,地上已经堆满了废纸。
陆祥烦躁地背着手,在一旁来回踱步,他时不时地看一眼林芝,见她哭哭啼啼,不禁感到越发烦躁。
“哎哟我的祖宗,你别哭了,我被你哭得脑子像浆糊一样怎么想办法救儿子?”
林芝忍着眼泪看向陆祥,顺从地点点头,“好,我不哭,你想。”
陆祥愣了一下,继续焦急地来回踱步。
“你快点想啊。”林芝眼神跟着陆祥,见他半晌不说话,忍不住催促。
陆祥停下来,皱起眉头,“你就别催了。”
“你到底能不能想出办法?”林芝一边抽泣,一边问道。
“现在何欢被龙震天咬住,又有总警署的人作人证,救出他谈何容易?”陆祥愁眉不展。
林芝一听又开始放声大哭,“我不管,你要把儿子救出来,不然我就不活了!”
陆祥烦闷地跺了一下脚,“哎哟,你容我想想办法。”
林芝收住哭声,眼珠一动,“你托托关系,正的不行就走走歪的。”
“抓何欢的命令是总督察长亲自下的,我认识的人哪有大过总督察长的?”陆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林芝一听又哭起来,恼怒地瞪着陆祥,“你这个草包,连儿子都救不了,要是儿子有什么事,我不活了,你也别想活,我们一起死!”
陆祥不胜其烦地捂住耳朵。
应喜和陆何欢一被押进警署总部牢房,柳如霜就拉着白玉楼跑到牢房大门口,想方设法进去探监。
“警察大哥,求求你们了,就让我进去说一句话。”柳如霜不住地恳求守门警员。
守门警员冷着脸,“半句话也不行,总督察长下令,不允许任何人探视应喜跟陆何欢,你再继续纠缠,我告你妨碍公务。”
柳如霜白了一眼看守,走到白玉楼身旁,压低声音,“白白,你带钱了吗?”
白玉楼摇摇头,“没带。”
“你出门怎么不带钱呢!”本想贿赂看守的柳如霜忍不住埋怨道。
白玉楼委屈地嘟起嘴,“不是都用来买花篮了嘛。”
囊中羞涩的柳如霜有些发愁,突然,她灵机一动,开始摘手上的玉镯。
“霜姐,你要干什么?”
“收买看守啊,我要见喜哥。”
“这镯子价值连城,可是你娘留给你的嫁妆!”
“用嫁妆来救要嫁的人不行吗?”柳如霜一脸不在乎。
“可是,霜姐……”白玉楼还想说些什么,但想到柳如霜反正不会听劝,便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柳如霜不理白玉楼,摘下玉镯,径直走向看守。
“警察大哥,这个孝敬您,让我见见应喜,行吗?”柳如霜一脸堆笑,讨好地说道。
警员冷眼看了一眼柳如霜,“你这是行贿,知道吗?”
“哪有那么严重,不过就是一个见面礼嘛。”柳如霜不以为然。
警员不再理睬柳如霜,厉声向身旁的同事示意,“把她抓起来,上报给总督察长,就说这个女人行贿!”
同事闻声上来按住柳如霜,柳如霜惊慌地挣扎。
“哎,你干什么……”
白玉楼见状赶紧护住柳如霜,讨好地冲警员们笑笑,“各位警察大哥,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白玉楼说罢急忙拉走柳如霜。
艳阳高照,街道上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柳如霜背着手,快步走在街边,白玉楼生怕她再做傻事,紧紧地跟在后面。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用钱还砸不开牢房的门!”柳如霜想起方才守门警员冷冷拒绝了她的贿赂,忍不住喃喃自语。
“霜姐,你刚才不是拿价值连城的玉镯砸门了吗,差点人财俱损。”白玉楼在旁低声嘀咕。
柳如霜一听,生气地站住,回头狠狠地瞪着白玉楼。
白玉楼有些害怕地眨眨眼,“霜姐,刚才的话我是开玩笑。”
柳如霜板起脸,“立刻派我们的线人去打听怎么才能跟喜哥见面,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救喜哥出来。”
“霜姐,不是我打击你,这次应喜摊上的不是小事,想救他恐怕没那么容易。”白玉楼有些担忧地看着柳如霜,小心翼翼地说道。
柳如霜恼怒,“呸呸呸!容不容易都得救,快去!”
“知道了。”白玉楼一脸委屈,转身跑开。
包瑢回到旧闸警署,直奔档案室,不料,却被楠姐拦在门外。
“对不起小瑢,没有包署长的同意,我不能把他们的档案给你。”楠姐一脸歉意地站在包瑢对面。
包瑢救人心切,言辞诚恳,“楠姐,应探长跟何欢为我们警署破奇案立功争光大家有目共睹,现在他们遇到难关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们。我要档案只是想向总警署的元督察证明应探长跟何欢是好警察,不可能做犯法的事。难道连举手之劳你都不肯吗?”
“小瑢,包署长的脾气你清楚……”楠姐欲言又止,不知所措。
“楠姐,你放心,如果有什么事我会承担,算我求你好不好?”包瑢一把拉住楠姐的手,言辞恳切。
楠姐看看包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等一下。”
楠姐走进档案室,片刻,拿着应喜和陆何欢的档案出来。
“这是应探长跟陆何欢的档案,还有他们破案的具体材料。”楠姐把档案交给包瑢。
包瑢接过档案,感激地笑笑,“谢谢楠姐。”
五黄六月,烈日炎炎,包瑢却觉得手脚冰凉,她拿着材料等在总警署门口,心慌意乱。
片刻,元督察走出来,包瑢赶紧迎上去,“元督察您好,我是旧闸警署的法医,我叫包瑢。”
元督察有些疑惑地看向包瑢,“你找我有事?”
包瑢把应喜和陆何欢的资料交给元督察,言辞恳切,“元督察,应喜跟陆何欢真的是好警察,是当之无愧的神勇警探,这是他们的档案,还有他们一起破案的资料。”
元督察迟疑地接过资料翻看,面露窘色,“其实他们的事迹我早有耳闻,我也很敬佩他们的能力……只是……”
包瑢见元督察欲言又止,往前凑了凑,“元督察,我跟陆何欢是同学,也是邻居,我很清楚他的为人,他绝对不会跟一个杀人魔头同流合污。”
元督察摸了摸手上的资料,“包小姐,我说的都是事实,当天的确是应喜跟陆何欢从我们手里救走了龙震天。”
“元督察,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或许你们认错人了,我希望您能跟总督察长说清楚。”包瑢不甘心。
“不好意思包小姐,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你应该也知道,总督察长对这件事非常生气,现在只能让证据说话,其他的恐怕都不行。”
“元督察……”
元督察打断包瑢,“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了你,你还是想想怎么去帮应喜跟陆何欢找证据,证明他们跟龙震天确实没关系吧。”
包瑢想了想,“那您能不能让我见见龙震天?”
元督察看向包瑢,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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