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天窗照在一间空荡荡的牢房里,牢房中间,一把梯子直通天窗。
吱嘎一声,牢门被打开,陆何欢把林绍良带进牢房内,他打开林绍良的手铐,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去。
林绍良疑惑地皱起眉头,突然,他的目光落到身旁的角落,顿时吃了一惊。
牢房阴暗处,一双眼睛正幽幽地看着他,一只狼狗低吼着朝他走来。
牢房外,陆何欢示意包康和应喜透过一扇小窗观察里面的情况。
包康冷哼一声,慢慢趴在小窗往里看去。
陆何欢朝林绍良大喊,“天窗!”
林绍良会意,慢慢向通往天窗的直梯靠近。
陆何欢突然吹了一声口哨,狼狗像受了刺激一样向林绍良扑过去。林绍良疾步冲到直梯旁,拼命地往上爬,可双手似乎抓不住梯子的横梁,怎么也爬不上去。
狼狗向林绍良的小腿咬来,林绍良猛地一跃,双手抓住梯子,可很快又滑落下来。狼狗开始撕咬林绍良的裤子,林绍良挣扎着使劲往上爬,却始终爬不上去。
牢房外的陆何欢又是一声口哨,狼狗顿时安静下来,躲到阴暗处。
陆何欢看看一旁的包康和应喜,“你们没看出他双臂有残疾?一个连梯子都爬不上去的人,怎么进到玛丽在二楼的闺房?我们调查过,以玛丽对林绍良的厌恶程度,不可能主动让林绍良进自己的闺房。”
包康和应喜一时被说得哑口无言。
陆何欢接口道,“所以包署长,靠屈打成招破案是不行的。”
待陆何欢说完,应喜惊恐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包康。包康果然暴怒,忿忿地瞪着陆何欢,“要不是你这个窝囊废迟迟不能破案,我会给嫌疑人动刑吗?破案不行,拆台就一个顶两个,你要是真这么厉害,早就抓住凶手了!”
“包署长,话不能这么说,何欢已经很努力在查找线索了,毕竟破案的事要让证据说话。”应喜忍不住替陆何欢出头。
包康一听立刻把矛头对准应喜,“你也是!整天游手好闲,还说得头头是道!你们两个去给我刷厕所!好好检讨!”
应喜跟陆何欢顿时傻眼,“又刷厕所?”
包康大吼,“现在,立刻,马上!”
夕阳西下,警署里的工作人员都下班了。应喜和陆何欢每人拿着一把牙刷,挤在厕所里刷厕所。
陆何欢看着应喜熟练的右手,“伤好了?”
应喜笑笑,“皮糙肉厚。”
陆何欢看着低头刷厕所的应喜,“你都成熟练工了啊。”
应喜笑笑,麻利地刷着厕所。
傍晚时分,应喜和陆何欢捶着后背从厕所里出来,二人俱是一脸的苦相。
应喜一抬眼,突然看见阿花正在偷吃自己放在椅子上的花生,他大叫着冲阿花跑过来,“畜生!敢偷吃我的花生!”
应喜一脚踢开阿花,火急火燎地拿起纸袋查看,发现纸袋已经空了。他仇恨地看着一瘸一拐逃跑的阿花,转而看看陆何欢,“帮我收拾它!”
二人手忙脚乱地抓鸡,应喜气急败坏地扔出牙刷去打阿花。不料,包康突然出现,牙刷不偏不倚地打在他的脸上。
包康愣了片刻,抹了一把脸,朝应喜和陆何欢大吼,“你们打我可以,但你不可以打我的阿花!”
应喜见状,拉起陆何欢拔腿就跑。
晨光从教堂高大的窗子照射进来,玛丽穿着素雅的连衣裙,躺在鲜花簇拥的棺木里,她神色安详,嘴角带着恬静的笑痕。
神父拿着十字架,站在棺木旁为玛丽祷告,“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向鲜花一样的玛丽姑娘道别,你会在天堂继续幸福快乐地生活,阿门。”
一旁,戈登扶着痛哭的玛丽母亲,二人脸上悲痛万分。
应喜、陆何欢、包瑢和警员们排着队瞻仰玛丽的遗容后,依次将手中的鲜花放在棺木中。
随后,玛丽的朋友也拿着鲜花走过来,排着队瞻仰遗容。
队伍中,玛丽的两个同学,穿着一身黑色洋装的宋晓婉和一身白色洋装的文慧走到玛丽的棺木前,瞻仰玛丽的遗容。
宋晓婉眉目如画,长相清秀,小巧的鼻子上缀着一颗美人痣。文慧则显得比较内秀,眯着一双幽深的墨瞳。
宋晓婉伤心地看着玛丽,“玛丽,一路走好。”她说罢将鲜花放在棺木中。
文慧随后走过来,“玛丽,一路走好……”她话还没说完,突然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陆何欢。
文慧赶紧用胳膊拐了一下宋晓婉,“看见了吗?陆何欢!”
宋晓婉点点头,“早就看见了。”
“走,我们过去。”
宋晓婉和文慧来到陆何欢面前,站在一旁的包瑢微笑着要跟二人打招呼,二人却视而不见。包瑢收起微笑,尴尬地站到一旁。
宋晓婉假装偶遇陆何欢,“何欢,真的是你!”
文慧跟着向陆何欢打招呼,“何欢,好久不见。”
陆何欢看向宋晓婉和文慧,想了一阵,终于想起二人的名字。他指着宋晓婉,又指了指文慧,“文慧?宋晓婉?”
宋晓婉笑笑,“我才是宋晓婉。”
文慧笑笑,“我是文慧。”
陆何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好意思,把你们两个弄混了。”
宋晓婉和文慧齐声道,“没关系。”
陆何欢笑笑,忽然,他想起什么,紧盯着二人,“我记得你们跟柳似雪关系也不错吧。”
文慧点点头,“上学的时候是不错。”
“那你们知不知道柳似雪在美利坚的男朋友是谁?”陆何欢看着二人,急于得到答案。
宋晓婉疑惑地看着陆何欢,“何欢,你该不会是对柳似雪有意思吧?”
陆何欢摇摇头,“我随便问问。”
宋晓婉和文慧误会陆何欢的意思,眼中立时升起妒火。
宋晓婉撇撇嘴,“柳似雪去了美利坚以后我们联系得不多,只知道她思想开放、作风大胆,在那边交了好多男朋友,生活特别不检点。”
文慧点点头,“对,我听说她回国之前刚刚打了胎。”
陆何欢闻之一怔,心想柳似雪既然刚刚堕胎,那么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再次怀孕。想到这,他拧紧眉头,暗暗猜测柳似雪有可能是失踪而不是私奔。
一旁,应喜瞄了一眼陆何欢,又看了看深情盯着陆何欢的宋晓婉和文慧,一脸的不屑。
阳光透过路边密密的树叶照下来,零零星星地洒了一地。小路上,应喜跟陆何欢并肩前行。
应喜一边往嘴里丢花生,一边佯装无意地问陆何欢,“刚才那两位姑娘是谁啊?”
“是我中学同学。”
“她们两个对你有意思。”
陆何欢侧脸看向应喜,“怎么会呢?应探长,你别乱说。”
应喜拍拍陆何欢的肩膀,“我经手的女人比你见过的还要多,相信我,她们看你的眼神里面藏着东西。”
“藏着什么?”陆何欢不明所以。
应喜微微皱眉,吐出两个字,“爱慕。”
陆何欢以为应喜在胡诌,忍不住叹了口气,“Ridiculous。”
“你是不是在骂我?”应喜恼怒。
“我在夸你。”
“夸我要用我能听懂的话。”应喜信以为真。
陆何欢认真地看着应喜,“应探长的洞察力真的好敏锐!”
应喜格外受用地眯眼微笑。
陆何欢话锋一转,“不过拜托你把这敏锐的洞察力用在查案上,OK?”
应喜不以为意地别过脸,从袋子里拿花生,发现花生已经吃完了,他索性直接扔掉袋子,“我是好心提醒你,不要害人。”
“我害谁了?”陆何欢一脸不解。
“凌嫣和玛丽啊。”
陆何欢难以理解地看着应喜,“你不会离谱到怀疑我杀死她们吧?”
“不是杀死她们,是克死了她们。”应喜一本正经。
陆何欢站住,皱了皱眉,“应探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应喜摸了摸鼻子,“我找人帮你算过八字,你命硬克妻,凡是跟你有姻缘的人都有性命之忧。”
陆何欢没好气地白了应喜一眼,“无稽之谈。”
“什么无稽之谈,你想想凌嫣和玛丽,她们都是跟你有了姻缘才死的。”
陆何欢赌气地接过应喜的话茬,“既然这样,我就一辈子不娶,不害人!”
“别着急啊,有一个人跟你八字很合。”
“你?”陆何欢开玩笑。
应喜不满地咂咂嘴,“我是男人,跟你八字合有什么用?”
“你不会是想说小瑢吧?”
应喜高兴地打了个响指,“陆探员就是陆探员,我还没说就猜到了。”
陆何欢笑笑,“那是因为我也有敏锐的洞察力。”
应喜一脸正色,“我是在认真地跟你分析,你想想,接近你的女人不是关键时候跟别人跑了就是死在家里,但小瑢一直和你在一起却相安无事,小瑢的八字一定很硬……”
二人说话间,包瑢从后面追上来,“应探长,何欢,我也要回警署,我们一起走吧。”
应喜一见包瑢,高兴地笑笑,“小瑢,你来得正好。”
包瑢不明所以地看着应喜,“你们在讨论案情吗?”
“比案情重要多了。”应喜一本正经地搓搓胡子。
“小瑢,你别听应探长胡说。”陆何欢忍不住插话。
包瑢眨眨眼,仍是不明所以。
应喜接过方才的话头,“小瑢,你跟凌嫣、何欢都是同学,如果你们两个在一起,我想凌嫣在天有灵,一定安心。”
包瑢的脸上掠过一丝红晕,无奈地向应喜解释,“应探长,我已经想通了,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陆何欢咳嗽几声,尴尬地岔开话题,“小瑢,我们还是来探讨一下案情吧。”
包瑢尴尬地配合,“好啊。”
天色已晚,雾气尚未散去,陆何欢和应喜朝酒馆走来。
二人登上酒馆二楼,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赶紧跑过来招待他们。
隔着沾满雾气的玻璃窗,街对面的电影院灯火闪烁,陆何欢抹了一把玻璃上的水汽,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十几年前的电影院还不似如今这般繁华,儿时的陆何欢和伙伴们挤在影院门口,争抢着看西洋镜。
少女时代的凌嫣从一旁出现,“看什么呢?”
“哦……”陆何欢一愣,“没……没什么……”
凌嫣推开陆何欢,自行趴到镜头前细看,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张张泳装女人的画片。她挪开视线,生气地看着陆何欢,“好啊你!”
凌嫣转身走开,陆何欢赶紧追上去。
“凌嫣你别生气,是他们让我看的,我……”
凌嫣怒气未消,抬手打了一下陆何欢的头。
陆何欢一愣,不高兴地皱起眉头,“不许打我的头!”
凌嫣又打了一下陆何欢的头,“让你什么都看!”
陆何欢生气地掐了一下凌嫣的脸蛋,凌嫣还手,二人撕扯起来。一不小心,陆何欢跟凌嫣齐齐摔进路边的泥坑里。
二人缓过神来,看着狼藉的对方一阵傻笑。
酒馆里,应喜看着望向窗外出神的陆何欢,大着嗓门,“喂,想什么哪!快喝酒!”
陆何欢扭过头,端起酒杯,跟应喜一饮而尽。
酒至半酣,陆何欢看着窗外的雾气,若有所思。
翌日一大早,陆何欢和应喜迷迷瞪瞪地走进警署。一见站在办公室门口怒目看着他们的包康,二人顿时清醒起来。
包康冷哼一声,“有本事就别回来!”
应喜嬉皮笑脸地朝包康走过来,“包署长,我们知道错了,改天一定当面向阿花道歉……”
“不需要!”包康抬手打断应喜,“刚刚有人报案,又发生一起命案,死者是旧闸银行行长的独生女宋晓婉。”
陆何欢一惊,“宋晓婉?!”
包康一脸懊恼地犯起嘀咕,“最近怎么老发生这么棘手的案子……”
应喜点点头,“包署长,我们立刻去案发现场。”
包康不放心地嘱咐二人,“你们两个听着,总督察长惹不起,银行行长也惹不起,两件案子都要快速侦办,尽快查明真凶!”
应喜跟陆何欢异口同声,“是!”
清晨时分,郊外的水汽还没有散去。宋晓婉的尸体躺在一处草丛上,脸上刻满符咒,颈动脉被割断,身上的白色旗袍被鲜血染透,死法与凌嫣和玛丽二人无异。
陆何欢和应喜赶来时,包瑢正在查验尸体。
二人走到女尸旁查看,应喜煞有介事地拍拍陆何欢的肩膀,“我说了你命硬克妻,你还不信邪,这位宋姑娘还没来得及对你表示爱意就遭了不测。”
“应探长,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陆何欢有些生气。
包瑢验尸完毕,看看陆何欢,“又是第一现场,死法跟凌嫣、玛丽一样,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午夜十二点左右。”
陆何欢一听紧锁眉头,“凶手在向我们挑衅。”
应喜咧咧嘴,“什么凶手啊!这么邪门,一定是‘血衣咒’!我看咱们应该找一位大师给看看!”
陆何欢不理应喜,自顾自地俯下身,盯着湿漉漉的草丛,他伸出手指在一片叶子上弹了一下,叶子上的露水散开。
陆何欢一边思索,一边喃喃,“昨晚又是大雾……”
包瑢补充道,“昨晚大概十一点的时候起雾的。”
应喜好奇地看向包瑢,“你怎么知道?”
包瑢笑笑,“最近失眠,经常午夜后入睡。”
应喜意味深长地看了陆何欢一眼,低声嘀咕,“都是你害的。”
陆何欢会意,不悦地板起脸,“应探长,我觉得现在勘查现场比说那些闲话更重要。”他说罢向周边走去。
陆何欢正在仔细检查周边是否有线索遗漏时,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树丛后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陆何欢大叫一声,“什么人?”
黑影见被人发现,疾速跑走,陆何欢和应喜在后穷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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