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乐和苏杭在门口站了好久,直到江淮不说了才推门进去。
“先吃点东西吧。”许言乐拍了拍江淮的肩膀说着。
他抬头,腥红的双眼,苍白的脸颊,无力应了一声“嗯”。
“你这副面容丑得比鬼难看。”苏杭强笑,想调解一下气氛。
“你俩的也好不到哪去。”他喝了一口豆浆,回道。
“多吃点就好了,你俩别说了,快吃吧。”许言乐将一些用品放在了柜子里,然后坐到桌上和两人一起吃早点。
午间十二点的时候,巫山和林晚来了医院。
祈锦葵没有醒,江淮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巫山。他听完后,沉默了很久很久,缓缓说:“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义无反顾的推开别人。”
“是啊,还是那个小屁孩。”江淮轻叹。
眉角那个淡淡的疤痕还在,这姑娘一如既往的勇气还在。
林晚不知道巫山说的什么意思,但她知道,那是他们三个人的故事,她无从参与,字里行间听出了祈锦葵令人震惊的胆量,她很佩服这个此时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
“巫山哥,学校那边就麻烦你了。”江淮将住院病历交给巫山。
“好,你们四人的假我去请,加上之前的事,请假没问题。”巫山答到。
“辛苦你们了,巫山哥,林晚姐。”
“别说客气话,我们做的这才哪到哪啊,你们那边忙着庭审,这边还要照顾好小葵,你们几个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苏杭说:“庭审那边的资料有苏生帮忙,还算轻松,放心吧。”
“嗯,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再见。”三人送走了巫山和林晚。
他俩来了两个小时,五个人围坐在祈锦葵身边坐着,除了说昨晚的事,巫山还带了一份礼物。
他给祈锦葵的生日礼物。
江淮替她拿着,他知道,里面是特定的糖果,这是三年来巫山一成不变给祈锦葵的生日礼物。
今年,是第四份了。
另外的三份阿锦还没有吃,定是放在了她某个宝贵的柜子里,睡前都会查看一眼。
这些他都知道,以前没意识到阿锦喜欢的人是巫山哥的时候,他只是以为阿锦存起来只是舍不得,单纯的以为她只是和自己一样想念远在大陆的湖城,怀念那里的人和物而已。后来,江淮知道,阿锦是真的舍不得吃,不是因为什么思乡怀旧,只是因为那是那个人送的而已。
江淮把礼物盒子放在了祈锦葵床前的柜子上,如此,阿锦醒来看到会很开心的吧。
巫山和林晚走后不久,警察也到了医院。江淮留下守着祈锦葵,苏杭和许言乐到警察局说明情况。
下午两人做了笔录回来。
“张铭浩,死了。”苏杭进了病房,眼神暗淡无光。
“他死了?”江淮惊讶的站起来。“为什么?”
“就在昨晚那里,他割腕自杀了。”许言乐低声说道。
张铭浩死了,那就是苏杭那事目前的入口点也没有了。
他们,希望更小了。
夕阳慢慢落下,下一次升起,迎接他们的是未知。
苏生是晚上来的,他白天有事来不了,忙完学校里的事就赶来了。
“她怎么样了?”他进来第一句话问。
“手术结束后还没醒。”江淮坐在床前,低沉回答。
“你不是能照顾好她吗!你不是喜欢她吗!你怎么能让她受伤!”苏生知道江淮喜欢祈锦葵,喜欢的眼神是藏不住的,看不出的人要么是真的傻,要么是装作不懂而已。
“你都干嘛了!”苏生突然就对江淮吼。
再怎么温文尔雅的男孩,也会有紧张慌乱骂人的时候。
苏杭上前拉着苏生,努力去解开他扯着江淮衣领的手。
“是阿锦推开了江淮!”
许言乐解释着。
苏生一怔,慢慢松开了江淮。
他不知道的是,祈锦葵能为江淮挡刀。
原来,是他低估了两人的感情。
“对不起。”他像泄了气一样的无力。
“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阿锦。”江淮垂眸,望向床上躺着的祈锦葵。
她眉头紧皱了!
江淮立即上前,趴在床沿,握住祈锦葵的手。
“阿锦?阿锦?”
他唤了几声祈锦葵都没反应。
另外三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只听江淮的音腔越来越梗塞。
约莫是三五分钟后,祈锦葵还是没什么反应。
江淮放弃了,站起来,坐到一边的凳子上。
苏生将刚刚带来的晚饭放在桌上,让他们三快点吃。
虽然都没有食欲,可是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
苏生在床前守着,另外三人在旁边的桌上吃饭。
尚未吃几口,房间里突然有一声“我渴了”的声音响起。
祈锦葵半眯着眼,断断续续说着“渴”。三人连忙放下筷子,涌到床前。
“水!水!快拿水!”苏生见她缓缓睁开了眼,激动的喊着。
许言乐立即拿来了水,递给苏生。
祈锦葵完全睁开了眼,眼前围着四个人,迷迷糊糊说:“你们别这样围着我,我晕。”
四人连忙拉椅子的拉椅子,拿凳子的拿凳子,纷纷坐在窗前。
许言乐和苏生扶着她,苏杭在床尾调节床高。
江淮捧着巫山带来的盒子,乖乖站着。
“阿锦,这是巫山哥给你的。”
祈锦葵看到还是绿色的包装盒,突然觉得心一暖,莞尔一笑。
苏生大概是明白了,默默低下了头。
他和江淮一样的卑微,看着她收到自己喜欢的人送的礼物,她开心了,他与江淮都开心了。
苏生和江淮都相信,任何值得拥有的都是值得等待的。
未来很长,他们愿意不争朝夕。
“给我抱抱。”她说着,随即江淮也给了她。祈锦葵刚接过,就觉得后背锥心的疼,她轻声低吟了一声。
“是用力了吗?”许言乐紧张了。
“嗯。”她皱眉回答。
苏生站起,替她拿着盒子。“先放着吧,你别动了,小心扯到伤口。”
祈锦葵点头,默许了。
“只怕,以后穿不了露背的漂亮裙子了。”她轻轻的一句,让旁边的四人突然心疼。
“没事的哈,我们阿锦穿什么都好看!”许言乐安慰着。
她知道阿锦爱美,又有哪个女孩子不介意身上有块疤痕。
“反正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穿什么。”江淮嘟嘴。
苏生惊讶的看着江淮,原来他已经表明过心意了。他突然很羡慕江淮,羡慕他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喜欢祈锦葵,羡慕他与她的关系。
而他,是比不了的。
苏生只能以朋友的方式有意无意的表达自己的喜欢。
“你闭嘴吧你。”祈锦葵佯装生气,白了一眼江淮。
江淮又赖上她了:“我不管,以后我每天都要说,我喜欢你阿锦,没什么好害羞的。”
“我准了你说了吗?”
“准了啊,反正你答应了我可以追求你的。这就是我的方式啊,你这是属于默许!”他一本正经的胡扯。
祈锦葵才醒来,一下子和江淮斗,肯定落败。于是,她便不理他了,转头和许言乐说话:“小虫没伤到吧?”
“没有没有,我什么事都没有,放心吧。”她摇着头说。
“你呢?”她又问苏杭。
“你看我像有事的人吗?”苏杭反问。
“呃,挺不像,没事就好。”
“那当然,你那般保护我们,我们怎么会出事,我们阿锦最厉害了!”江淮转入了他们的话题。
祈锦葵又白了他一眼,还是没有搭理他。
苏生忽而说道:“以后不要冲动了,先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知道了吗?”他像是在教育她一样说着。
“知道啦,下次不冲动了。”她开玩笑的继续说:“你们谁自己的刀自己挡,我再也不去挡了,太疼了嘿嘿嘿。”祈锦葵咧嘴而笑,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一个玩笑话,但是她是真的在说自己疼,那个是不是皱眉,以及额头冒出的细汗骗不了人。没法感同身受的去体会那个痛,想象不到的疼往往才是最致命的。
她不曾遗憾,也不曾后悔。
愿无岁月可回头,她已知足。
“你就是蠢,简直愚不可及!”江淮对她轻吼。
“你这人,怎么这样!”祈锦葵回怼,是埋怨,亦是委屈。
“我哪样?也就是你蠢。”
“江淮,你是我用生命守护的人,以后该怎么办,自己想清楚了哈。”
“祈锦葵,除了娶你,我还能拿你怎么办?”他说得好认真,直接喊了全名。
“你!别说话了!”
“行行行,我家阿锦说的算。”
祈锦葵:“……”
旁边恍若空气的三人:“……”
江淮这个男人贱起来是真的没下限。
两人一人一句的对话像闹别扭的小情侣一样。苏生在一旁听着,手指微蜷,这里,似乎是他多余了。
苏杭和许言乐听着可乐呵了呢,她俩早在私下窃窃说两人一定能成,都挺江淮。
那日,风很高,天很晴,五人在房间里有说有笑,画面永远定格在了几个人的脑海里。
次日,是苏杭和沈艺清的第二次庭审,江淮在医院里陪着祁锦葵不能陪同。许言乐和苏生去了。
法庭上,法官等了好久,原告律师一直端坐着翻看自己的资料,沈艺清久久没有现身。
开庭半个小时后,沈艺清还是没有出现。这时,原告收到一条信息,他默想了几秒钟,然后站起来,推推鼻梁前的眼镜,说道:“法官大人,我方原告放弃对被告的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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