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魏王是安釐王的儿子,信陵君率五国伐秦时秦国大败。当时魏增在秦国做人质,秦王愤怒下想要囚禁他。还是大臣劝服了秦王政才让魏增之后得以回国继承王位。
魏增可以说即恐惧又怨恨秦国,他一即位就不得不面对国家衰弱的景象。信陵君死去,更是让蓄势待发的秦国直接腰斩魏国,建了东郡。有判断能力的大臣早已看出魏国难以存续,不然信陵君怎么会被朝堂上的大臣谗言所伤,不得不返回自己封地。
他不知道眼前一个个声称为了他的社稷要怎样怎样的,有几分真心,越发感到厌烦,更不知有没有一个大臣是真正为魏国,为宗庙考虑的。
他木然的站起身子,想到当初先王临终前叹息着对自己说:“吾儿,魏国就交给你了,为父无能。只盼望你能将宗庙传承下去而已,秦国已不能力敌,望你好自为之。”说罢,先王就断了气息。
魏王增刚刚回到后宫,内侍就汇报消息说龙阳君觐见,他想到自己父亲的男宠,难免有了些兴致,不知道他见自己是想做些什么呢?
龙阳君发觉自己被内侍引到一处花园,心中有些怒气,这里曾经是他经常舞剑给先王看的地方。王上莫不是要羞辱自己?
魏王站在一丛菊花后,看着远处出现的身影,不免嗤笑一声。说来幸好龙阳君不是男子,若他是女子说不定王位就让她的子嗣继承了。若非先王多次要自己照顾好他,他大概早被自己踢回封地了。
国中大臣看自己依然留着龙阳君,还以为自己也有和父王一样的癖好呢。想到都城内的谣言,魏增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龙阳君走近之后才发觉魏王增的黑脸,有些疑惑,难道是来之前朝堂上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龙阳君先向魏王行了礼,看到魏增的脸,不免想起先王,先王姿容倒是比眼前这位好多了。他迅速把自己失礼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向着已经要发怒的君王告罪之后才说起自己的来意。
魏王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难免以为龙阳君做了秦王的说客,不免有些恼怒。龙阳君说完自己的看法,发现魏王正阴冷的看着自己心中不免咯噔一下。
“龙阳君莫不是看不上魏国的封地,想要在秦国获封一块?”魏王冷笑看着面前的封君,“先王对你宠爱有加,先王被大司命召回,你就要寡人奉献土地,去做秦国臣子?”
龙阳君听着国君的指责,想着吕雉曾说过的话,不免按耐住自己的性子与魏王分析一下时势。
“君上想必也知秦国乃当今最强,韩魏已经危若累卵。之前五国再伐秦国,无功而返还损失了朝歌。王上难道还对自己国家实力如何不知?”龙阳君想起先王不免红了眼强撑着继续说,“先王是宠爱于我,我与先王朝夕相处,我怎会背叛先王。
实在是担忧将来王上身死国灭,将来先王无人祭祀。王上若是以为臣下有弃魏投秦的心思,臣下回府邸自戕,请王上将臣下葬在先王陵墓旁。臣下告退。”
魏增看龙阳转身越走越远,想着龙阳君连生死都能置之度外,难道还会在乎秦国的一点食邑。有些后悔刻薄言语伤到臣子,连忙快走几步拉住了龙阳君宽大的衣袖:“是寡人的错,是寡人的错,请留步。”
龙阳君刚才一半是做戏一半是真情,在先王死后他每每想到先王,再看自己彳彳亍亍独立于世不免悲从中来,的确有几分厌世。可若是他一死了之,将来魏国宗庙断绝,他还有何面目服侍先王呢?
“王上应该听闻过甘罗说赵,助秦得十六城故事。六国羸弱不堪,互不信任,秦必定会逐一击破。齐国更是与五国有灭国之仇,楚国更是蛮夷也。
王上想保存宗庙不去侍奉强秦岂不是自绝于天下?何况若是王上能首先降于秦,便是六国的首位降秦君主,秦国亦会优待于王上。若是王上不能安寝剩余五国想比也会死战到底,于秦何利乎?”
魏增压抑自己的情绪,想着七国战乱不休,魏国更是与多国交战。唯一能号令天下的信陵君也追随先王而去,这魏国真是一个烂摊子。
他有些踌躇:“爱卿言之有理,然而赵国伐秦寡人也参与了,现下投秦恐怕实属不智。”
龙阳君发现魏王动摇不免鼓舞到:“如今魏国东有齐国,西有韩国,南方有楚。王上不若西攻韩国献于秦王,不然韩国君王懦弱,连治水大臣都送予秦国。若是韩王率先降秦,魏国将来实属难测。”
“韩国与我唇齿相依,若是韩灭而秦不厚待于寡人如之奈何?”魏增想着邻国那个老迈君王,也不是有为君主,坚定下来攻韩的想法。
“臣下正巧有一客人即将入秦,不如拜托他转交国书给秦王,若是秦王来信商讨则是有心安抚王上,若是所求皆允则必定是欺骗王上。”龙阳君想着市集商人买卖都要对价格争执一番,国家之事也不例外。
“甚善!你且与你那客人沟通,勿要为他人所知。”魏增不免多叮嘱了龙阳君一声。
“臣下明白。王上,那臣下告退了。”得到魏王示意的龙阳君缓缓退下。
龙阳君走后魏王又对自己之前的决定患得患失了起来,然而想想最早也要明年才能得到秦王的回应,又将烦心国事扔在脑后,去宫内找自己最近宠爱的妃子去了。
回到自己院落的龙阳君找来了吕公吕雉,将魏王意欲求和,想把传信的使命交给吕公一家,毕竟魏国朝堂内外实在有太多大臣被外国收买了。稍有动静就会被他国发觉,事关重大,必须要谨慎为之。
吕公认为传信倒是无碍,就是担心魏王意图反复,那样自己一家人恐怕在秦国就会十分难做。
龙阳君信誓旦旦保证说:“国君会用印出国书。你们也可以推脱不知。”
吕公细细思量一番终究答应了下来,吕公领着吕雉回去的时候,吕雉回头看到龙阳君朝着自己眨了眨眼睛。想必是让自己不要忘却承诺,她也回头笑了笑。
过了没几天龙阳君从宫内带着国君手书回来,将信件郑重交托给了吕公。吕雉抱怨说自己还没有将想要的书籍抄录完全,边说还边用眼睛盯着龙阳君。
龙阳君想了想让人将吕雉想要的竹简全搬来送给她,吕雉不禁被他的豪爽惊到。不得不保证自己到了咸阳一定会让人再抄录一份送回来。
“先生此去咸阳路途甚远,单凭先生家兵不免有所疏漏,请收下我的一番心意。”
吕公看看一侧肃立不语的士卒,想要推辞就被龙阳君打断。
“况且先生到了咸阳,若是与我相互来信,总要有些人手。”吕公无奈只好应下。
龙阳君在吕公他们出发之前又赠送一批财务,书籍加财务多了几辆车。吕公出发在即龙阳君伸手将自己的玉佩摘下送给吕雉说:“此去咸阳,魏国城池有此凭证可畅通无阻,有缘再会。”
车子驶出一段吕雉探出车窗,朝着背对他们要回去府邸的龙阳君喊:“多谢君上教授剑术,君上放心我必定会用心练习的。”
龙阳君回头看着正朝自己挥舞手臂的吕雉,也伸出手朝她挥了挥。这一次等到吕家车队消失之后,他才有些怏怏不乐的回去。原本他还觉得吕家幼子都有些吵闹,现在他们离开倒是显得府邸越发冷清了。
他忽然想到自己教授他们剑术许久,却忘了赠送他们一把趁手武器,等自己找到好剑胚,铸造好再遣人送过去就是。
吕泽他们都是很聪慧的孩子,只是有了吕雉的对比,实在有些难以争辉,不过他相信他们都会有所成就的。
先王死后他也没有找过姬妾,府邸出了一些下人以外就是自己之前教导过的徒子徒孙会来拜访。只是往往都是他们惹出了麻烦希望自己能帮忙平息,要是吕雉是自己的弟子。龙阳君倾情摇了摇脑袋,这天下不知谁能有幸成为她的老师。
刚出城不久,吕雉就让奴仆传消息给吕公,要车队拐向韩国。吕公已经习惯吕雉突如其来的想法了,便命令车队在分岔口向西前行。
这一日车队走了几十里,夜晚扎营之后,吕泽与吕释之在兵卒吃饱之后,又照着老办法开始训练,让两队人马互相争比。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吕泽和吕氏家兵却输给了吕释之一队的龙阳君赠送的兵卒。
吕雉好奇的询问了下他们的来历,原来是魏国训练出的少数武卒,怪不得能胜过经过短时训练的吕氏家兵。
战国时期几大强国都有训练精锐步兵,吴起练魏武卒,田忌、孙膑练齐技击,商鞅练秦锐士,都名震天下。
只是随着魏国桂陵之战失利,马陵之战惨败魏武卒也渐渐失去他们往日的荣耀,白起主导的伊阙之战彻底将韩魏联军消灭,魏国再也没有足够的财富与人力来重新训练大规模的武卒。只有少数精锐的武卒留给了国君,龙阳君的那部分武卒还是先王赠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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