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花了很长时间忙于政务的秦政,回过头来再回到后宫中时,却发现宫中女子少了不少。他不得不召来内侍询问,才得知今日正在举行球戏比赛。宫中不当职的宫女闲暇的太妃都跟着去看,倒是显得后宫空荡荡的。
他想着自己今日也无甚要忙,难得闲暇一天,便让内侍带自己去看。喧哗声隐隐传来,他越靠近王太后赵姬的宫殿声响越大,到了近处已经可以听到欢呼的娇声,还有大声喊着努力的。让秦政越发好奇,她们是在如何玩乐。
当宦人引领着秦王转过宫殿的角落后,他看到王太后所居宫室外的广场上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围起。里面空地上有两支队伍,一队服黑,一队服红。细细看去都是做胡服打扮的女子,正在奋力争抢脚下的藤球。场地两边分别立着黑红二色的木门,一个服黑的队员将球踢入红门中,场上一半观众欢呼了起来。
秦政终于有暇寻找王太后在何处,看到她与华阳太王太后还有眉飞色舞的吕雉,正坐在宫室台子上看底下的球戏,只好也走过去向着两位问安。
“儿臣见过太王太后,见过王太后。”秦政看两人投入的观看比赛,竟是直到他走到她们身边都未察觉,略略放大了声音问候。
吕雉看着自己训练好久的队伍,终于将规则摸透,比赛也十分精彩的。耳边忽然传来的请安声音让吓了她一跳,回头看去可不正是秦政。
华阳先出声回应:“政儿来了啊,雉儿使人作球戏为乐,且一同看看。”
秦政跪坐在王太后身旁,发觉底下用虎皮垫着十分柔软。吕雉正在犹豫要不要行礼,秦政看看一旁又投入看比赛的两位太后,轻轻摆手免了。
他越看场下球戏,越发觉得两个队伍互相争斗像极了战场两军博弈。无论是红队示之以弱还是黑队断红队后路,都与兵法相关。他偏偏头冲看的兴起的吕雉问:“想必又是你想出的球戏?”
吕雉真是冤枉万分,她目不斜视继续看比赛,嘴上却说:“王太后交代,我一届白身怎敢不从?”
秦政真想拽着她头边的小辫问问她,最后还是按捺下心思:“即便是母后示意,这点子却不是王太后能想出来的,且说说你是如何想出此物?”
“孙武练兵于阖闾后宫。我比之孙武如何?”吕雉小脸上洋溢着笑容问,与名将相比竟是丝毫不羞。
“寡人又未曾看过孙武练兵,怎能分出高下。”秦政看着底下红队冲过黑队防线又进一球,忍者拍腿叫好的冲动说。
“王上若是喜欢,可推行于郎卫之中。想比男儿之争更能入得王上法眼。”吕雉低着头有点闷闷的声音传出。
这时候比赛时间结束,红队以32:30反败为胜。场下观众赢了的纷纷叫好,输了的有些丧气。华阳在一旁开心的说:“我早早选的红队,看来我还是慧眼识珠之人呢。”
王太后输了虽然不太开心,但是这比赛甚是有趣,再说些许财物不过博一乐。她自然输得起:“太后慧眼识珠,果然不凡。妾身输得心服口服,稍后就将赌注送往太后宫中。”
秦政这时候也宣布要赏赐获胜队伍,每人赐千钱,红队十五个人激动的下跪谢恩。今日赛事结束,围观宫女也渐渐散去。王太后回身后的甘泉宫,太王太后也上马车回她的宫殿。吕雉原本想向王太后申请出宫的,结果被秦政留了下来。
吕雉看着远去的华阳太王太后车架,问身边的秦政:“敢问王上还有何事?若无他事请恕我告退。”
秦政睨她一眼,有些不快的说:“怎么寡人刚来,你就要走?寡人想到你还未曾上交韩魏信件,你可是忘之脑后了?”
“那便请王上派一宦人随我回家取信,前些时日被王太后所留,岂是我故意失约?我多时未归甚是思念母上大人。”吕雉兴致不高的闷闷说到。
吕雉回到家中的时候,吕公看她又长高了点又胖了点不禁笑着感叹:“秦王倒是待你极好,多日不见长大许多可见吃食不错。”
“阿父!宦人还等着韩魏信件呢,快取出来交给他带走,怎可让王上久等。”吕雉连忙打断了他的话。
吕泽和吕释之倒是笑着看她没怎么说话,吕释之还手快的默默吕雉的头。吕雉本来还以为自己长高不少,和大兄二兄个头一比,简直像是短了许多。
当信使带着信件归去之后,吕雉看着家中变得富丽堂皇不少,院落也比之前大了许多。家人穿戴也奢华许多,有些担忧打算晚餐时要提出来警醒一下父兄。
晚餐之后,吕公准备让孩子们散去的时候。吕雉站起来说:“父兄暂且留步,且听我一言。”
吕公有些诧异不过想想她向来所言非虚,又坐下看着她点点头:“那便说来听听。”
“如今,我们吕家在都城除了王上宠信,再无根系。父兄若是不谨言慎行,被人所嫉必定要引出祸事。今日我从宫中归来,看到家中上下皆衣丝穿帛光鲜亮丽,实在忧心。还请阿父严加管束上下人等,勿要使奴仆生出骄纵之心。”
吕公自力压吕相邦一头之后,感觉自己近来正是志得意满飘飘然,竟然忘记这里是异国他乡失却警惕之心。他有些赧然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真是得此女何其幸也:“为父记得了,明日就对家中仆从严加训导,必不让祸起墙内。
秦宫隐官原是为国君说些俏皮话逗乐,或是杂技优人所处之。其中竞争自然也是激烈无比,里面除了自愿进入娱乐秦王的,还有些是被罚没的有罪之人。
隐官分配的住所里面有一个面容恐怖的中年妇女,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居住。房内并无什么杂物,只有一个大大的卧床,几样简单的家具与餐具。她原本也是一文吏之妻,丈夫因为先前长安君叛乱被牵连。她自己也因此毁了容貌,不得不带着先夫留给自己的两个孩儿在隐官求生。
她将自己散乱的头发拢起,准备出门前去演出。她最后看了眼在一旁乖乖巧巧的孩儿说到:“高儿,待阿母外出,汝必须紧闭房门照顾好成儿,懂了么?”
被唤作高的少年约莫十岁大小,看着母亲疤痕累累的面容并不畏惧,笑了笑点点头。她有些担忧的看了眼他们,最后看时日不早只得推门而出。
他在母亲走后,快走几步用木条将房门插紧,才松了一口气。
还没等他放松多久,门外就浮现一个阴影,砰砰砰的砸门声让他的弟弟恐惧的抱紧了他。他浑身颤抖不已,却还是在阿弟耳边轻声安抚:“阿成不怕的,他进不来的。”
“赵高赵成,我带了饴糖出来尝一尝啊?你们那个丑母不是出去了么?出来玩呀?真不知丑鬼怎么能生出尔等如此标志之人!”那人已经不满足用手捶门,用脚踢起门来,踢的门咣咣作响。
这时候,隔壁的一个泼辣人从她房中出来冲着踢门的人骂道:“竖子,不知汝母正在午眠?小心我找人割了你的卵蛋,看你整天还怎样朝着孩子发骚。”
踢门声止歇,外面粗犷的声音骂骂咧咧的走远了。这时候门外传出刚才的女声,这时候温柔不少:“勿怕,汝母早已拜托于我,必定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
堂皇的宫殿也无法掩藏丑恶的人性,那人是为王上表演杂技之人,不爱女子偏爱幼儿。除了隔壁女子深受宫妃喜爱还能阻的一阻,不受庇护的男女童皆被他玩虐过一遍。
赵高盯着门外渐渐消失的身影,在赵成耳边说道:“不会永远如此的阿弟,总有一日,我也要站在高处看他们如何为我娱乐,总有一天。”
自从赵姬将新鲜的麦食给秦政尝鲜之后,他很快便联想到这些食物在战事上的作用。麦粉与麦粒相比更为细腻,占空间更小,装在袋中远比一袋麦粒要重上不少。可以减轻补给食物的压力,对战事自然十分重要。
他已经下令推行细磨到乡下去,在租牛之处也可无偿使用石磨磨粉,让许多贫困的庶民也能吃到细软的麦食,豆花儿豆腐。
都城中豆制品也被继续开发,豆干豆笋也应运而生。到是让一向贱价的豆子涨价不少,之前种植了很多豆子的庶民们很是发了一点小财。
这一日吕雉跟随吕公乐子出去南市买些家用,看到市集内有小贩在卖热乎乎的豆花了。虽然不见得比吕家做出来的美味细腻,但是也围拢了许多等着尝鲜的顾客。
吕公拉过一个排在后面的顾客问道:“这位仁兄可知豆花儿从何而来?”
那人一身棕衣褐色头巾,见到一身浅衣的吕父刚要发作,发觉吕父头上的木冠才恭敬回答:“公士勇见过大夫,这豆花制作方法是国君传抄到市集中的,但是没几个人做的好吃,眼前这家人做的滋味不错,故而顾客颇多。”
吕公继续往前走,还看到卖蒸饼汤饼以及各式各样米糕的小贩。他不禁向妻女感叹到:“这下人人皆知美食做法,秦王果真推行甚快。在市集上人人见识过这些,回家之后必定会试着制作。”
吕雉看着眼前繁荣的场景笑着说道:“阿父不趁此时多买些家用,到时候去郊区可没有这里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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