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思念涌,坐等枯骨渐融,无人惜缘,我会痛。”
“纷飞雪,落草霜,画凄凉,把酒话间双倒影。”
“滴血的容颜,卷着回忆骤怨生情。”
“无人来,枯草丛生,亭边横着一箫一人。”
“冷眼葬着花,无奈咽下血,午夜梦回,才看见你的倒影。”
“早华发,坐轻舟,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呜呼哀哉,失恋人,无鹧鸪,此生只能蒙情。”
我一遍遍地念着你的死后悲音,直至看透了你的内心。
在你的内心深处,一直存在着一位最重要的人。
那个人不是我,而是被封禁在红色旗袍之中的老婆。
老婆啊,我对你的思念犹如万千泉涌,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只能坐在你的枯骨旁边,等你慢慢融化成白灰。
梦里落雪了,染白了一片青草,我看见此情此景,也唯有坐在亭边吹起寂寞的箫音。
箫音触动流苏,让漫天飞雪都停歇了。
飞雪不念情,我便徘徊夜间,在泥土里葬下你最喜欢的花瓣。
老婆啊,你知道吗?
当我葬花的时候,咳了好几口血。
那些血,是对你的思念。
那些血,是对你的祭奠。
老婆,如果你收到我的思念,听见我的祭奠,请屈尊回应一下吧。
我想在午夜梦回,看见你的美丽倩影。
我曾记得在年轻的时候,经常与你共赴江河。
可转瞬之间,你被封印在红色旗袍之中,我却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深爱的恋人无法相见,是多么凄凉的事情啊。
就例如失意的时候,闻见晦气的鹧鸪哀怨。
老婆啊,鹧鸪哀怨已经奏起,看来我们今生再也无法相见了。
是我,是我孔宇盛,是我对不起你。
还请你往后余生,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放心,我已经拜托梁凡,将你从红色旗袍中解禁而出。
老婆,永别了。
老婆,真的要永别了。
孔宇盛,你如斯凄然地道别。
虽然这些道别之音,我没有亲耳听见。
但通过这几段死后悲音,我还是读懂了你的弦外之音。
“孔宇盛,你也放心,我梁凡今生,一定会遵守诺言,将你老婆解禁而出。”我如斯空洞地喃喃自语。
随着我的喃喃自语缓缓划落,漫长的回忆戛然而止。
时间回到现在,回到菱形血桌上。
此时此刻的我,声已嘶力已竭泪已尽,最终从喉咙里迸出三个字:“孔!宇!盛!”
孔!宇!盛!
孔!宇!盛!
孔!宇!盛!
这三个字在菱形血桌上,甚至在这片原野上不断地回荡着。
可辽阔的原野上一片漆黑,根本没人回应这段不断回荡的凄厉吼声。
我怒了,心中的恨意一发不可收拾。
我咬牙切齿地抬起毫不畏惧的双眼,望向面前的人脸大山:“是你,是你提前害死了孔宇盛,你罪该万死!”
滔天的恨意掠上心头,似不灭的火焰吹拂四周。
四周的空气迸裂了又复原,复原了又迸裂,根本无法在滔天的恨意下,保持完整。
面前的人脸大山顿时愣了,它想不到身如蝼蚁的我,竟然也敢散发出滔天的恨意。
从这些滔天恨意当中,它感觉到了无穷的蔑视。
那是我,对它的蔑视。
它也怒了,怒气直冲云霄。
“竖子之恨,不足为惧。”人脸大山冷哼一声,便再次挥出一只花白手掌。
那只花白手掌径直而来,就例如传说当中的恶鬼巨掌。
啪!
随着一声划落,我便被那只花白手掌狠狠击中。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与一阵难以言状的痛感,即刻在我身躯之中窜起。
那股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摧毁了身上的黑色锁链,令我四脚朝天般砸落地面。
至于那股难以言状的痛感,便致使砸落地面的我,遍体鳞伤。
我尝试性地动了动身躯,但双手双脚毫无知觉,显然其上的骨头已然断裂。
遍体鳞伤,加上手脚骨头断裂,我奄奄一息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在咳嗽的过程中,我感到一阵天翻地转袭上心头。
“原来那只花白手掌真的很恐怖,难怪孔宇盛没坚持下来。”纵然濒临死亡,我却嘴角噙笑。
什么?为什么我临近死亡还嘴角噙笑?
因为我不后悔,不后悔不自量力地挑衅人脸大山。
你强又如何?视我为蝼蚁又如何?
我还是要恨你,不可一世地恨你。
我还是要直视你,毫不畏惧地直视你!
毕竟是你害死了孔宇盛,是你害得我这么悲惨!
纵然我死也不会向你低头,纵然我死也要抬起高贵的头颅!
你这个罪魁祸首就算杀了我,也征服不了我的意志,更征服不了我的精神!
我的意志为自己而存,我的精神为自己而活!
但你的意志以及精神,只是那个人的傀儡!
我虽死,但精神长存。
你虽生,但贱若傀儡。
“横竖都是死,反不如死得洒脱一些,孔宇盛,我来找你了。”嘴角噙笑的我,不禁从喉咙里咳出一滩滩鲜血。
一滩滩鲜血历历在目,慢慢染红了脸孔,玷污了身躯,将我衬托成一个落魄血人。
“吾命也休矣。”不顾一切地大笑一声后,我便重重地合上了眼皮。
斯人已逝,我亦死去,原野上恢复一片寂静。
若是放眼望去,可见寂静的原野上,只剩下一张如同大山的人脸。
这张如同大山的人脸,正是害死我与孔宇盛的右侧第一张人脸。
其实除了右侧第一张人脸,原野上本该伫立着一张菱形血桌。
但在花白手掌置我于死地的时候,菱形血桌受到无辜的撞击,早已分崩离析化为了一堆血色碎片。
说来也是巧合得很,那堆由菱形血桌化成的血色碎片,正无比悲凉地躺在我的身侧,仿佛在为我的遭遇而哀叹。
哀叹尚且不提,还是再提提那堆血色碎片。
话说回来,那堆血色碎片的不远处,正歪歪斜斜地掉落着一只“红色双肩包”以及一身红色旗袍。
其中那只“红色双肩包”,正是我经常背着的黑色双肩包。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四川麻将大全》和《恐怖书店管理守则》,仍在这只“红色双肩包”里。
至于那身红色旗袍,则封禁着孔宇盛老婆的鬼魂。
或许是感应到自己的老公已经魂飞魄散,那身原本掉落在地面上的红色旗袍,竟无风飘荡了起来。
那身红色旗袍一边飘荡,还一边氤氲出一股诡异的白绿之光。
若我还活着,肯定会被这股白绿之光震惊地瞠目结舌。
因为这股诡异的白绿之光,我曾多次见过!
可以说正是这股白绿之光,令我进入了这片世界!
诡异的白绿之光就在眼前,可我这个主人公却死翘翘地躺在原野上,根本无法看见这股光芒。
虽然死去的我看不见,但右侧第一张人脸却看得很清楚。
它先是盯着那身红色旗袍看了许久,然后才冷哼一声:“这点鬼把戏骗不了我,你还是出来吧。”
紧接着,原野上一阵震荡,一道黑光从红色旗袍中掠出。
这道黑光刚从红色旗袍中掠出,便停在了半空之中,化为一位身躯只有三寸的少女。
这位身躯只有三寸的少女,正是那位主持赌局的三寸少女。
原来她先前并非是变成了什么原子,而是不知不觉地藏在了红色旗袍当中。
三寸少女现身之后,也不说话,只默默地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右侧第一张人脸根本耐不住沉默,又再开口道:“这场戏你演得真好啊,不仅害死了我的四个兄弟,还间接令那小子作茧自缚。”
说这句话的时候,右侧第一张人脸满目寒意,搅得原野周遭都变得冰冷了起来。
不过光着身子的三寸少女,根本没将这股寒意放在心内。
她连头都不抬,冷冽地说道:“这一切都只是主人的安排,如果她要你们死我也没办法,不过你的那位三弟本该不用死,是你自己啖吃了他。”
三寸少女口中的那位三弟,说的当然是那位化为白痴的右侧第二张人脸。
见眼前的三寸少女提及自己的三弟,右侧第一张人脸恼羞成怒:“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将透视能力赐给那小子,我岂会被逼得啖食同源?”
右侧第一张人脸一边说着,一边便要满腔怒火的出手袭击。
但不知为何,右侧第一张人脸想了半晌后,并没有贸然出手。
它只怒目圆睁地盯着三寸少女,一副想将她生吞活剥的神情。
三寸少女却是笑了,从喉咙里挤出一道悦耳舒服的嗓音:“你怪我有什么用?有本事找主人的晦气啊?要知道这一切包括透视能力的赏赐,都是主人的安排。”
提及主人,如大山般厚重的右侧第一张人脸,当即收起眼中的怒气:“既然这一切都只是主人的安排,那我的确不需要怪责你。”
说到这里,右侧第一张人脸顿了顿后,便又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主人到底在想什么?她不会真想我们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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