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结束后,杜紫藤也返校回了四川。过了没几天,戴景逸也消失不见了踪影。
苏芜望着一下子又变得冷冷清清的屋子,心里顿时也有些空荡荡。可一想到隔壁住着的那个人,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穆正尧。
幸好还有他,让她在这个城市里不再是一个人,让她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是一个人。
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里时时刻刻都会想着他,念着他。
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在她身边。她想,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让人情不自禁,让人身不由己,忍不住想要去靠近,去依赖……
只要看到他,她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安心。因为有了他,就连钟珂的不辞而别带来的失落和迷茫也仿佛减少了许多。
这算不算见色忘义?苏芜在心里问自己。
答案呼之欲出。
而他,似乎也很乐意让她去依赖,看她越来越黏人,他似乎很高兴,也很享受这种感觉。因为,他脸上的笑容明显越来越多了啊。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着,岁月温柔又静好。
可那些奇怪的事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透着莫名的诡异,毫无预兆、接二连三——
厨房里的餐具会无缘无故挪了位置,就好像是锅碗瓢盆生有了意识,自己生出了双腿双脚,不愿意在原来的地方老实待着,想要溜达溜达,却忘了走回去……
夜深人静,桌子上的花瓶突然会掉了下来,一声惊响,一地狼藉……
半夜三更,客厅里的电视机不知怎地自己打开了电源,亮起幽蓝色的屏幕,还发出收音机接收信号不良时“滋啦滋啦”的声音……
……
起初,苏芜并没有在意,准确的说,是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因为她每当跟穆正尧在一起,他的眼神,他的吻,总是能让她晕晕乎乎,呼吸困难,大脑也自动死机停止一切思考。所以,当第一件怪事发生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迷迷糊糊把碗筷放错了位置。
可直到……第二件、第三件……更多类似的事情发生之后,她才觉察出异样。彼时,她穿着睡衣,光着脚站在客厅里,傻傻望着面前散落一地的花瓣、水渍和花瓶残片。身后是电视机忽闪忽闪的、诡蓝诡蓝的屏幕,映得四周墙壁忽明忽暗……
她瑟瑟发抖,胆战心惊。
那一晚,她第一次惊慌失措破门而出,大半夜拍开了穆正尧的房门,看到他后却又只喊了一句:“正尧……”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穿着睡衣,脚上没有穿鞋,就那样杵在楼道里冰凉的水泥地上,白皙的小脚上沾满了灰土。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眼泪汪汪,小脸煞白,身体颤抖着。那么小小一只,柔柔弱弱、可怜巴巴……
穆正尧一把就把她抱起来,转身走回自己屋里,关门。
利落干脆。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等惊恐的情绪稍稍平息一点儿之后,苏芜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正衣衫不整的窝在穆正尧的怀里。
穆正尧半倚半靠在自己的床头。她和他的身上,盖着同一条被子。床头灯亮着,灯光温黄。空调也开着,整个房间温暖如春。
他穿着浅灰色条纹的棉质睡衣,被子只盖到腰间,上半身露在外面。而她,却被他包裹的像个蚕蛹。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在他臂弯里,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男人的脸在灯光下俊朗如玉,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也不知道他看了有多久,俩人保持这个暧昧姿势又有多久。
苏芜:“……”她怎么跑到他的床上来了?
虽然确定关系后,两人有过很多次的亲密接触,但也仅限于牵牵小手,亲亲小嘴。即便有时候搂抱在一起,亲的难舍难分,那也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绝对没有深入交流过。
现在可好,她半夜三更,衣衫不整,起来敲了他的门,进了他的房,上了他的床,还躺在同一条被子下……
同床共枕?!!!
这四个字一冒出来,苏芜就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虽然事出有因,但这事儿怎么看怎么都像那夜深寂寥,主动投怀送抱,白白送上门的那啥啥啥……更何况当时她一见到他,就哭得稀里哗啦,跟洪水决堤似的,也不知道他听明白没有。
噢!老天!赶紧来个雷把她劈死吧!太尴尬了。
穆正尧可不知道,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身边的小女人的小脑袋瓜里想了这么多,见她总算缓了过来,他动了动身子,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嗓音沉软:“好点了没?嗯?”
苏芜闭了闭眼,双手悄悄握住被子的边缘慢慢往上拉,人也同时往里面缩。
可真等她连头都缩进去了,她才发现这实在是一条下下之策。
因为,在这一被之下更加狭**仄的空间里,她真的是缩无可缩——
旁边,离她的脸还不到两公分的距离,就是男人劲瘦的腰身。
他虽穿着睡衣,但躺的久了,睡衣的下摆就往上卷起了一小段,露出里面的肌肉紧实、肌理分明。
她的嘴唇刚才只差那么一点点就直接吻在上面。再往下,便是他的松松垮垮的睡裤……她只看了一眼,便立刻闭上了眼睛。
实在没脸看。
事已至此,她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只能继续缩着。越缩越小,越缩越小。
而穆正尧现在是什么感觉呢?他看着身侧的被子慢慢鼓起的一个龟壳一样的小包,不禁失笑。
怎么跟只小乌龟似的。
床就这么大,她还能躲哪儿去。眼里出现戏谑的光,穆正尧轻轻动了一下身子。
果然,那个龟壳也立刻往右动了一下,拉开一点儿与他的距离。
穆正尧再次失笑。
于是,他不怀好意的就又动了一下。
小小龟壳继续侧移。
他继续动。
这次,圆圆的龟壳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先是静了一瞬,然后开始慢慢变长、变长、再变长,变成了一条毛毛虫,向床尾方向缓缓,蠕动。
被子外的男人颇有兴致的看着,不动如山。
毛毛虫努力、努力、再努力……眼看就快要钻到床尾,快要破茧成蝶,快要大功告成,胜利曙光就在眼前。然而——
穆正尧突然长臂一伸,大手往被子里一捞。于是,毛毛虫便惊呼一声,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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