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诗雨想起她今日的行事着实是冲动了些,她应该不急着打兰梅,否则兰梅能逮着机会到这里哭哭啼啼。南诗雨亦是一脸委屈,兰梅已在这哭闹许久,院子里的其他下人也在看着,南诗雨只好道:“罢了,你起来吧。昨儿的事就算了,只是......”
南诗雨站了起来,走到兰梅的面前,眯着眼睛脸色严肃道:“只是,我亦希望你日后别乱了本分,否则谁都饶不了你。”
兰梅听完这话浑身皆开始紧张起来,南诗雨居高临下看着她。兰梅没从南诗雨的脸上看出任何异样,忙低头道:“奴婢......奴婢谢过小姐!奴婢记住了,日后一定好好伺候小姐!”
南诗雨那话正巧传入了蔡春华的耳中,蔡春华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想起方才南陵种种解释不通的行为,不由得扫了南陵和兰梅一眼。
南梓欣上前向南陵行礼,好奇道:“父亲今儿怎么忽然就来了?可是有什么好事情?”
南陵宠溺地看着他与蔡春华的大女儿,笑着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就是有好事情。”说罢南陵从怀中拿出了两张请帖放到蔡春华的手中,蔡春华定睛一瞧,一张是镇北侯举办的春日宴,另一张是......
南陵搂过蔡春华道:“今年是镇北侯邀请京城世家贵女,特意给咱们家送来的。”
听到了镇北侯三字,南诗雨的眉头跳了几下。
蔡春华看了那请帖好几眼,上面写的正是带家中女子,南陵拍了拍她的肩膀:“镇北侯的春日宴啊,你就把小四小六和雨儿一块带上吧。”
蔡春华有些好奇:“这么多年了,也没见镇北侯举办过什么宴会,今年是怎么了居然想起举办宴会了?”
南陵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华儿有所不知,小侯爷已是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
蔡春华恍然大悟,捂着嘴嫣然一笑:“可是......”不经意间瞥到了南诗雨,蔡春华还是改了口,“罢了,无事。”
一张是镇北侯家的,另一张则是平西大将军郑意的拜访贴。
蔡春华拿起那请帖翻了两下,“这郑将军......”
南陵道:“哦,这郑将军近日回京城述职,那日下朝碰见了一回。此人跟父亲的交情似乎不浅,皆时咱们得好生招待着。”
一番嘱托后,蔡春华表示一定会招待好客人,定不让客人在南府出了差错,南陵这才满意的离去。
再看看除了南梦儿去更衣了,其余两个女儿还愣在院子里也不是个事,蔡春华便把南梓欣与南诗雨两人迎进了屋中。
蔡春华拉起南诗雨的手关心道:“雨儿,你的腿可要紧啊?这是去哪里摔着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你要是早些说了,今日就不让你过来了......”
南诗雨勉强带出几分笑脸来,“多谢二夫人关心,无大碍,不过就是走在路上没瞧着石子崴了脚罢了。”
蔡春华脸上有一瞬的错愕,南诗雨还是称呼她为“二夫人”,一时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蔡春华打开了一个匣子,从里头拿出了一串钥匙和一个记账本交到了南诗雨的手中:“来,雨儿,这是你母亲的嫁妆,我可是分文未动。”
南诗雨望着放到她手中的那一串沉甸甸的钥匙和一本厚厚的账本,不免有些惊讶,没想到蔡春华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要说蔡春华分文未动,哪怕是拿着刀子架在南诗雨的脖子前,南诗雨也是不相信的,只不过蔡春华该花些时间在表面整改一些,未想到这么快就改好了。
南诗雨收起了手中的那两样东西:“那就多谢二夫人了。”
蔡春华命赵妈妈端来了一碗蜜饯,放到了南诗雨的面前,亲昵道:“雨儿,快用些吧,这可是你最爱吃的蜜饯点心,我特意让赵妈妈给你做的。”
南诗雨也不好继续板着脸,露出一个笑脸来:“雨儿谢过二夫人!”
两人说了几句亲密的话后,蔡春华才进入了正题:“雨儿啊,那春日宴,可是梓儿出嫁前最后一次游玩了。家里人一块,去环城湖那边游船划水,到时候你跟着一块去。”
南诗雨吃着蜜饯,含糊不清地答应了下来。
再三叮嘱后,蔡春华让赵妈妈送南诗雨回去,免得路上不小心又摔了,到时候耽搁了划船可不好。
等到南诗雨两人出去后,南梓欣这才凑到蔡春华的面前,手中把玩那蜜饯,也不吃:“母亲,你为何还要带着二姐?这不是让她有机会......”
蔡春华知道南梓欣在担心什么,轻抚着她的头道:“你安心,这事啊,母亲自有计划。”
南梓欣不解地点点头,南梦儿是在南诗雨出门前更衣回来的,正好听到了南梓欣和蔡春华的谈话,踏着轻盈的步子走进来一脸笑嘻嘻地取笑着:“哈哈哈,姐姐莫非还担心嫁不出去不成?”随后学着蔡春华的语气,“你安心。”
引得南梓欣又羞又躁,在蔡春华的屋中追着她打闹起来。
好一会,两姐妹闹够了才坐回桌前端起茶喝了起来,南梦儿问道:“母亲,你该不会真的就这样把嫁妆给二姐姐了吧?”这事她是知道的。
蔡春华无奈地点点头:“没法子啊,你父亲发话了,我也不好拒绝。不然不是让人说咱们闲话吗?”
南梦儿露出轻蔑的神情,有些不平道:“二姐姐刚回来就急着要嫁妆,这么着急,分明就是不相信母亲。哼,小心她撑死了她自己。”
蔡春华急忙呵斥了她:“住嘴!她是你姐姐,在这院子里头你当着我的面说说就罢了,在你父亲面前你不要胡说八道,到时候定不会让你全身而退。”
南梦儿心中不服气,嘴中的蜜饯也不甜了,拿起那茶本想喝一口,想着今日的事便喝不下,想了想又放下,愤愤道:“母亲,今日那事就是二姐姐故意撞我的!”
南梓欣不解地望着她:“六妹妹,今儿不是二姐姐伤了脚不小心撞的吗?你啊,也不要太小心眼了,今儿你险些让母亲下不来台呢,下次注意些。”
南梦儿不满地转过身去,不再看南梓欣,“到底谁是你亲妹妹啊?今儿这事,兰梅也脱不了干系!她就是不怀好意,这府里头管内事的是母亲,兰梅居然去求父亲!”
提起这话,蔡春华也有稍许的不悦,想起方才那情景确实有些不对头。她要处罚府里的婢子,南陵平日里都是不管的,今儿也不知吹了什么风,兰梅居然去求南陵,简直岂有此理了。
南诗雨的院子里头,柳妈早早地命人点了灯,免得夜里黑看不清路,提醒下人们小心走路。
南诗雨坐在桌前细细翻看那本子,再看看那钥匙,心中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南诗雨总觉得这一切过于顺利,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也说不上来。
南诗雨让金枝把外头的柳妈叫进来,吩咐道:“柳妈,我记得母亲生前还留下了几个老奴,你去把她们找来,我有事要问她们。”说罢带着金枝在夜里去了库房。
金枝小心打着灯笼照亮路,困惑道:“小姐怎地这么晚了去库房作甚?”
南诗雨沉着脸,斗篷的帽子在她脸上打下一层阴影,正巧遮住了她的表情:“我也不知,就是想去看看。”
主仆二人一路赶着,谁知库房前竟然无人守夜,南诗雨只好作罢,带着金枝原路返回。
难得过了许久的安生日子,最近南诗雨都在屋子里头写着赵氏生前教给她的瘦金体,不知不觉便到了春日宴。
春日宴那日,春风恰到了好处,百花盛开,万紫千红,确实是踏春的好日子。这春日宴以前原是皇子们与各世家的千金们在这日相遇的日子,经历了千万般波折之后走到了一起开创盛世,所以官家便将这一日定为春日宴。
城中无论是朝政还是寻常百姓家的小本生意,皆可在春日宴这一日休息下来,带着孩子们出城游玩。若有看对眼的儿女自可互相留个信物,若是两家都同意,这便是一桩你情我愿的好亲事。
到了夜间更是热闹,也是春日宴的重头戏。全城的男女皆可在环城湖上游玩去寻找自己心爱之人。每年春日宴的环城湖之上,皆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小儿还可放起烟花,最是热闹不过。
不过环城湖上的船,确实只有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的,因此在这一日也成为了世家贵族热闹聚会的好日子。
这一日南诗雨还在屋中,懒懒散散的也未梳妆,这春日一到她便总是犯困,总觉得睡不够,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金枝端着手进来要给南诗雨梳妆,瞧着南诗雨迷迷糊糊的模样急着道:“小姐,快让奴婢为你梳妆吧。四小姐跟六小姐都出去玩了呢。”
南诗雨咧嘴一笑:“哈哈,那就让她们去,我还不想去呢......事情如何了?”
金枝道:“小姐放心,事情奴婢们已经办妥了。今夜柳青会一直跟着小姐,定会护小姐周全的。”
南诗雨“嗯”了一声,她总是对这么轻易就要回来的赵氏的嫁妆感到不安,依蔡春华的性子,怎可能让到口的肥肉飞走了。可惜了她又不能不去春日宴,只得作罢。
傍晚时分,赵妈妈派了人来接南诗雨,南诗雨到了车中却发现只有她一人,心里更加不安起来:“怎地只有我一人?妹妹们呢?”
赵妈妈恭敬道:“二小姐请放心,四小姐与六小姐两人已经到了。”
南诗雨眼神黯淡了下去,这里头果然是有鬼的。瞧着了站在一旁的柳青和柳树二人,南诗雨的心中便没有方才那么不安,金枝跟着上了马车,随同南诗雨一起去春日宴。
外边的柳树与柳青对视一眼,骑上马跟在了后头,护送着南诗雨前往环城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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