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妈给南诗雨跟蔡春华都搬来了椅子,母女俩坐在库房门前审视着管家。管家被两人看得一阵哆嗦,脸色发白,直愣愣看着南诗雨。
南府里头有个规矩,管家自从入了府,除非犯事被打出去,否则管家的一切都将属于主子,就算是娶妻纳妾那也得由主子答应过了方可。私自娶妻,在南府与那些犯事的丫鬟婢子一个下场。
南诗雨双手叠放于腿上,瞧着管家似乎是要反驳她便伸出手打住了管家,漫不经心道:“诶,管家先别急着否认这件事,我已命人将那名女子捉来,有什么冤屈你俩当面对着我讲。看看到底是不是本小姐冤枉了你。”
管家仿佛舌头打结,说话也断断续续的:“这.......这,二小姐你真的是......”说罢转过头不停向蔡春华使眼色。
蔡春华并不搭理他,只叫人随柳妈一块将那名女子带了上来。
果不其然,不一会柳妈跟赵妈妈便将一个头发散乱的女子架了上来,瞧这样子似乎还未梳洗。
那女子一上来便不顾面前的两位主子,一个劲的想挣脱掉柳妈与赵妈妈扑向管家:“管家......救我啊!我可是你从外头抬进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蔡春华蹙眉:“抬进来?什么人抬进南府,我竟然不知道。”
管家脸色难看,直接把扑到身上的女子推到一旁,自儿急忙爬上前来道:“夫人赎罪啊!老奴不曾见过这名女子,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啊!”
那女子听完后双眼含泪,抓起地上的沙子便扔向管家:“你怎可不认我!那咱们婚前的海誓山盟都算什么!你不认我......好好好,可是我腹中已经有了你的孩儿,你怎能不认你的孩儿!”
管家阴沉着脸,将那女子推得更开,恨不得直接将人丢出库房的这个院子,匆匆忙忙又给蔡春华磕了一个头道:“这这这......夫人饶命啊!老奴真的不曾见过这个女子,老奴敢发誓!”
南诗雨向柳妈使了个眼色,柳妈拿过随身携带的细鞭,那本是给南诗雨打果子用的,没想到如今竟然是拿来抽人了。
柳妈抬起手便是一鞭子,鞭子极细,这一鞭子下去虽不至于皮开肉绽,却也是打得青肿。管家跪于地上哀嚎,一动也不敢动,任凭柳妈向他抽鞭子。
蔡春华始终都在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情景,南诗雨似乎是有备而来,否则不敢轻易让柳妈动手。往日里蔡春华可能还会护着管家,今日蔡春华却是不得不思考,这若是救了管家万一把她连累了,这可是得不偿失的。
思索了一阵,蔡春华直接甩了袖子站起,指责道:“你是不是挪用了姐姐的嫁妆?真是大胆奴才,我平日里不清算这些,你就敢私自动手!否则你怎敢背着我娶妻!”
赵妈妈见状便明白了蔡春华的意思,也随即帮腔起来:“听闻管家今日还死活拦着二小姐不让二小姐进去,咱们夫人可没让你拦着,可见是你心里有鬼才拦着的!”
蔡春华缓步走到了管家的面前,指着他道:“你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瞒着我挪用姐姐的嫁妆!你不顾家人的安危娶妻,待老爷知道了便直接把你打发出府。”
管家被蔡春华骂得目瞪口呆,平时一贯护着他的主母今日居然一改常态,当着南诗雨的面责骂他,让他如何不惊讶。
正在三人都在彼此僵持的时候,金枝带着一群丫鬟从外边走进了库房的院子,每个丫鬟的手中都拿着各种精美的器具,管家一下脸变得苍白,毫无血丝。
金枝上前向南诗雨行礼:“小姐,这是奴婢带人从管家的屋子中搜出来的器具,你仔细瞧瞧。那个纹样华美的鸳鸯瓶,奴婢记得那是夫人的嫁妆之一。”
管家百口莫辩:“这这这......”
那女子见了急着跳起来,也不知是谁给了她胆子指着金枝破口大骂:“你这个贱婢,这些可是夫人赏的!你居然敢......啊!”
还未说完,女子便觉得左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她大着乌黑的双眼瞪着管家:“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管家大吼:“你住嘴!这些都是我从外头置办进来的,你胡乱攀扯些什么!”
蔡春华脸色阴沉,眼神寒冷:“哦?你的意思是,那个鸳鸯瓶是我赐给你的?大胆奴才,那是我姐姐的嫁妆,我怎可能将姐姐的嫁妆赐给你!”蔡春华彪了管家一眼,“还是说,你活够了?你一人活够就罢了,可是你的父兄应该还......”
管家大汗淋漓,忙给蔡春华磕头,磕完后抬手就给了自儿一个大耳光:“夫人饶命!这......这都是那个女人要的,奴才这才昏了头把大夫人的嫁妆搬走了啊!”说罢便扑向一旁的女子,两人殴打做一团。
赵妈妈急忙上前拉开了两人,询问蔡春华的意思。
柳妈瞧见了赵妈妈的眼神,直上前挡在管家的面前:“管家的,你可要认清楚了,这是大夫人的嫁妆,大夫人的嫡出女儿今日可是在此的。你要是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是否有人教唆你挪用嫁妆?”
管家结结巴巴:“不、不曾有啊!”
赵妈妈抢着答话:“哼,能有甚么人教唆他?分明是这厮以为自己在南府的日子长了,倚老卖老,居然敢挪用大夫人的嫁妆,这明儿是不是就要跟老爷对着干了啊?”
南诗雨的食指轻轻敲着自己的腿部,柳妈这话无疑是想让管家说出是蔡春华的指使,可是赵妈妈在后头帮腔定罪,全部的事一个劲往管家身上推,这一切的事情于南诗雨而言皆是预料之中。
赵妈妈继续道:“管家若是活够了,今儿大可直接拖出去杖毙了去。可是你若死了,你的父兄该如何是好啊?你这班不仁不义不孝,实则是害人不浅!”
管家爬到南诗雨的面前,一个劲的磕头:“是老奴的错!老奴知罪,求求二小姐饶命啊!奴才上头还有个七旬父亲,没有奴才以后可怎么办啊......”
南诗雨瞧也未瞧管家一眼,“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管家正喜笑颜开,眼中都能溢出光来,南诗雨便再次泼了一盆冷水,“既然管家是二夫人那边的,那就交由二夫人处置吧?”
蔡春华道:“这怎么行呢,这大胆的奴才挪用姐姐的嫁妆,雨儿又是姐姐的嫡女儿,应该由雨儿来处置啊。”
南诗雨摇摇头,从袖口处拿出一串钥匙与账本,递到蔡春华的手中:“不但如此,这些雨儿也交由二夫人。”
蔡春华一时惊讶:“雨儿这是......”
南诗雨莞尔一笑:“雨儿是相信二夫人的,这些东西就先由二夫人保管吧。待来日出嫁之时,再随父亲一起清查即可。”
蔡春华捏住了手中那串还闪着金光的钥匙,深深望了南诗雨一眼,干笑几声:“哈哈,雨儿放心,姐姐那些丢失的嫁妆,我一定会为你全部追回来的。”
南诗雨起身行了礼后勾唇一笑:“那便有劳二夫人了,说起来......”
蔡春华一下紧张起来,紧紧盯着南诗雨,双手扣在一块,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南诗雨道:“说起来,雨儿手中还有一份账本的原册,那上边记录了母亲所有的陪嫁,等到二夫人把嫁妆都追回来了皆时再一一清查。”
蔡春华心头紧张,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南诗雨早已看破了她,带着柳妈和金枝先行离开,蔡春华在后边紧紧盯着南诗雨的背影,沉思起来。
南梓欣与南梦儿在库房的角落处看着,所有的一切都被她们看在眼中,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南梦儿摇摇头轻声道:“看来,二姐姐不似从前那般好欺负了。”
南梓欣赞同道:“自从二姐姐回京,我就觉得她甚是奇怪,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围绕着她,可我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南梦儿拽住南梓欣的手:“且不说这些了,咱们该出去向母亲禀报了。”
待南诗雨走后,蔡春华便憋不住了,赵妈妈见状上前踹了管家两脚给蔡春华出气。蔡春华皱着双眉,咬着自己的朱唇,气得直捶座椅:“真是气死我了!这个臭丫头,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了,如今居然这般难对付......”
南梦儿与南梓欣急忙跑上前来看住了蔡春华,南梦儿眼神担忧:“母亲,你这是何必呀,这伤了自己岂不就是遂了二姐姐的意了吗?”
蔡春华瞧着了两位女儿,稍稍消了气,平静了一下自己才被南梦儿扶着坐下来:“你们怎么来了?这些个事你们别插手。”
南梓欣道:“母亲这是什么话,咱们可是母女,母女一心想办法,定能扳倒了二姐姐去。”
南梦儿蹲在蔡春华的一旁,轻轻捶着蔡春华的大腿:“母亲,你不必如此生气。方才我与姐姐商量过了,咱们倒是有一计可以试试,若成......就不愁扳不倒二姐姐了。”
蔡春华好奇道:“你们两个小鬼头,就你们点子多。说来我听听。”
南梓欣道:“母亲,过几日不是有宴会吗?女儿打听过了,七皇子殿下会去的。”说罢南梓欣在蔡春华的耳边低语几句,蔡春华一下眉开眼笑,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姐妹二人对视两眼,渐渐不受控制般笑出声来:“母亲,若是二姐姐被七皇子殿下羞辱,恐怕......就嫁不成四皇子殿下了,这般失了清白的女子,皇室也不会要的。”
蔡春华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来,轻轻搂过两个女儿宠溺地敲了她们的头。
南诗雨的院子中,主仆几人放回来不久,一路上却只有柳妈与南诗雨偶尔开口几句,金枝则一言不发。
现下回了屋中,只有南诗雨与金枝二人。金枝端着茶到了南诗雨的面前,南诗雨有些奇怪地打量着她:“这是怎么了?作甚不说话啊?”
谁知金枝竟然竟重重将茶盏放下,自儿瘪起嘴走到南诗雨的身旁道:“小姐,你可不能就这样放过管家!”
南诗雨轻抿了一口茶后将茶盏置于一旁,茶香扔在她的舌尖回味着,“谁告诉你我会放过他了?正好,眼下有个事情需要你去办。”
金枝新奇道:“什么事?”
南诗雨道:“你去把管家与二夫人之间那点不清不楚的事情传出去,让兰梅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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