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哲有些疑惑,问:“为何要请娜塔公主回来?”
萨尔热骂了一声。
“艾哲你是不是傻!俺们几个都是小部落,加起来也不到万人,这点势力只能看看,新的大可汗上位后能看得上你吗,如果俺们扶持大可汗归位,俺们就是功臣,说不定你也可以弄个左贤大王来当当!”
艾哲眼前一亮,朝鲁将军一开始不就是个左贤大王,他靠辅佐大可汗才有后来的地位,他们要是迎请大可汗成功,不就有机会成为下一个朝鲁?
若伊哦了一声,点点头。
“不错,萨尔热这个主意好,但大可汗的夫君就是大崋皇帝,她不是早就想去找他,我们去请她会回来吗?”
萨尔热十分有把握,他重重地一挥手。
“俺跟了朝鲁将军三年,娜塔公主有慈悲之心,不会忍心百姓身陷战乱,俺有七成把握她会回来!”
艾哲叹了一声。
“可惜那个大崋姑娘和皇子被射死了,他们要是活着,可以带我们去大崋,这样迎请大可汗的把握就更大。”
萨尔热嘿嘿一笑,心里却暗忖道:“他们要是活着,你们手下会答应吗,大家可都是一直跟着朝鲁将军,能这样放过?”
原来朝鲁这次带出来的手下,最老谋深算不是奎伊长老,更不是尨罕,而是这个貌不惊人的萨尔热。
这一战打的时间不短,大概进行了一个时辰。
本来这是一场混战,厮杀双方的装束都差不多,难以分清谁是谁,但尨罕为了区分敌我下令,他的人头上都围上一条黄色护带,这在月色下分外明显,结果打着打着大家就分成两边,有护带的杀没护带的。
尨罕带出来的人马只有四百,奎伊长老这里却有三个部落,加上朝鲁那三百人,这三百人本应站在尨罕一边,但打着打着区分开起来,奎伊长老借着人多把尨罕逼到木台周围进行围歼,最后木台垮塌,尨罕带人突围。
本来这一战本来将以尨罕失败告终,但结果却出现意外,奎伊长老不想让尨罕逃走,因为他觉得这家伙睚眦必报,以后一定会找自己报仇,所以奎伊长老带人拦截,结果不小心被尨罕斩于马下。
奎伊长老一死,那三个部落的人就失去指挥,朝鲁的人马也乱了阵脚,尨罕乘机反戈取得胜利,不过他也受了重伤,一条胳膊几乎被砍断。
阿克库勒湖边一片血腥狼藉,战场上剩下的人马只剩三四百。
尨罕看到这惨烈的景象,不禁仰天长叹,自己真是猪油蒙心,去争什么大可汗,结果变成这样,他正要收拾人马离开,萨尔热却带着艾哲和若伊从白桦林中杀出,尨罕哪还有力抵抗,他想要投降却被萨尔热一刀砍下脑袋。
萨尔热必须杀尨罕,因为就是他挑起的争斗,此人不死必有后患。
这一战终于结束。
等到天亮,萨尔热和艾哲、若伊一起匆匆清理了战场。
巴什村的人大部分被杀,没被杀的也都跳进阿克库勒湖,湖面上飘荡着不少尸体。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战呼和奶奶活了下来,呼和爷爷命儿孙子们保护好她,自己却因年岁太大行动迟缓而未脱险。
萨尔热没找到玥儿和肇真的尸体,但他并未在意,这两人和他无关,他现在最紧要事情就是去找娜塔公主。
接下来一个月,高昌国果然发生动乱,但娜塔公主的飞鸽传书很快到达,她告诉各部落的酋长和长老,自己是去祝贺大崋皇帝的新婚,不日即将赶回,谁敢趁她不在时乱来,回来后一并算账。
各部落间将信将疑,但消息接着传来,说大崋皇帝肇驹下旨,命大将军熊璋率八千骑兵取道西春国,护送娜塔公主上路,不日即将回到高昌,这熊璋可是一员猛将,他最大的战功是杀了大京国的四郎主万焱立成。
听到这消息,高昌国的动乱虽然有所收敛,但还是没平息,因为不少人以前听命于朝鲁,他们觉得大崋的骑兵想要穿过西春国到达高昌,几乎不可能。
但不久之后,娜塔公主真的率大崋大军杀来,他们经过西春国的时候,还是西春皇帝李慕黑亲自迎送。
那熊璋果然是个杀星,他一入高昌国就不管三七二一,一口气杀了十几个不来向娜塔公主请命的部落酋长和长老,一下将人震慑住。
娜塔公主进了高昌城立即发布一条命令,命各部落的首领在新年之前必须赶到高昌城来见自己,凡不来者,不管什么原因都是有异心,天下人可共同诛之!
这命令自然是熊璋所出,不过熊璋可没这样的脑子,他是受到师兄虞元翔的指点,才给迪娜出了这个主意。
看到公主不但出现,还带来了大崋骑兵,高昌国的动乱很快平息下来,那些部落的首领纷纷赶到高昌城向迪娜请罪,他们痛哭流涕,表示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到朝鲁的指使,他们以后誓死效忠大可汗,绝不背叛。
高昌国的局面终于稳定下来,迪娜又颁布了一条寻人的悬赏令,她在高昌国画影图形寻找两个人,他们是肇真和玥儿,凡提供有用线索者就有赏,能提供下落且能找到的,赏黄金千两!
一时间,高昌国举国上下发起一场声势浩大的寻人活动,人们纷纷提供肇真和玥儿的线索,但大都是没用的消息,只有巴什村的呼和奶奶送来了玥儿穿过的衣衫和一双靴子。
有人说肇真和玥儿在比武台上被尨罕下令射杀,也有人说他们跳进白湖被湖水淹死了,因为很多巴什村的村民也跳进白湖失踪,连尸体都找不到,但也有人说曾经看到过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他们在入冬前翻过阿尔泰山,消失在科布多。
这悬赏令发了一年多,大家寻遍全国一无所获。
玥儿和肇真好像从人间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三月的一个夜晚,月明星稀,肇驹正在皇宫的桌前秉烛夜画,他画的是一幅冬日山水图,这幅画中间是一片白桦林,远处是连绵的雪山,眼前是一条结冰的河流,画面点睛处,是两头小鹿站在雪地中张望,画已画完,肇驹提笔凝思,正不知要题个什么题目,内官向他呈上从高昌国送来的一个匣子。
匣子里装的是一件女子的大袖衣衫和一双靴子,这是玥儿之物。
肇驹呆在当场,这一刻,他心中千般愁绪、万般滋味。
吧嗒一声,一支笔落到地上。
夜半窗外无人语,月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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