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风清扬那儿看去,就见桌上那八条黑虫吃了风清扬的血之后,也不知道是吃的太多了还是怎么的,一条条的都开始壮大起来,在石桌上扭动,赫连弘义似乎虚脱了,谷半芹将他扶着走出了亭子。
原本不想管风清扬的,可是桌上那几条黑虫实在太恶心,太可怕了,已经俨然要往风清扬动脉那里钻去了,如果一动不动的话,说不定今天他那条小命就要耗在那八条黑虫身上了。
犹豫片刻之后,谷半芹将昏迷的赫连弘义扶着靠在凉亭的石阶上,自己则走上了亭子,不敢去看那石桌上扭动的黑虫,在风清扬耳边说道:
“我打响指之后你就醒来。”
说完,谷半芹就在他耳边打了一个响指,然后不敢停留,跑下凉亭,拉着赫连弘义就跑,边跑还边喊:
“来人呐,快来人!”
御前侍卫巡逻队伍听见了谷半芹的声音,便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谷半芹将赫连弘义交到那领队手中,说道:“把皇上扶回丽华宫去。”
侍卫领命而去,谷半芹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凉亭,就见风清扬正一边止血,一边敲打着面前的黑虫,其中一条黑虫被他打爆在桌上,血浆四溢,看着恶心极了。
风清扬手忙脚乱,看见了凉亭下的谷半芹,眼中怒火烧的旺盛,谷半芹见状,赶忙撒腿就跑,不敢再在这里逗留,看来风清扬的那八条虫子就算是报废了,因为但凡那几条虫还有用的话,风清扬也不会一条一条的直接把它们打死了。
谷半芹气喘吁吁的跑回了丽华宫,那侍卫刚刚吧赫连弘义扶去了殿中,与赶回来的谷半芹打了个照面,谷半芹对那侍卫说道:
“派人去看着御花园里的那个男人,让毕庚悠着点,别靠近他,看着就行,他会邪术,可邪着呢。”
“是。”侍卫们领命下去了。
谷半芹这才让柳絮打了热水去房里,亲自给赫连弘义换衣服,擦身体,柳絮看见赫连弘义这满身的血,吓了一跳,对谷半芹问道:
“娘娘,皇上这是怎么了?”
谷半芹看了她一眼,柳絮便懂事的噤声,谷半芹指了指屏风后的衣柜说道:
“拿一套衣裳出来,这里里外外全都得换了。”
柳絮将衣裳拿过来之后,谷半芹就让她出去了,一般情况下,只要谷半芹自己能为赫连弘义做的事情,基本上都不会假手于他人,给赫连弘义脱了衣裳之后,拧帕子过来给他擦洗,然后换衣裳。
赫连弘义靠坐的床沿之上,其间丝毫没有醒来,谷半芹探探他的鼻息,确定还有呼吸,才放心的将他平躺下来,让他好好的休息。
他一定是失血过多,看着那几条黑虫子那么喜欢血,在风清扬的血中打滚,仿佛身体都能吸入很多血迹,就像是水蛭,特别恶心恐怖,那种东西,一下八条在赫连弘义的身体里,必然是吃了他很多血。
谷半芹替赫连弘义盖好了被子,从房间里常备的药罐子里,挑了两瓶补血用的丹药,那还是柳氏离开大齐之前,派人给她送入宫里来的药,谷半芹走的时候,没全部拿走,还剩了很多,柳絮都给她藏在盒子里,一直到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谷半芹拿了两颗补血药,从旁边拿了一壶清水过来,将药丸送入赫连弘义的口里,然后自己喝一口水,度到赫连弘义的口中,看着他喉咙口上下动了动,才确定他把药给吃了下去,另一颗也是如法炮制的给他喂下去了,谷半芹这才松了口气,坐在床沿上歇息了一会儿。
刚刚喘过气,外头柳絮就来传话,说是毕庚求见。
谷半芹收拾了一番走出去,毕庚在院子里便迎了上来,对谷半芹说道:“娘娘,那人似乎伤了元气,已经将之关入了大牢。那人是什么来头,他不是皇上的故友吗?先前臣去抓他的时候,就见他满身是血,神情仓皇。”
谷半芹对毕庚答道:
“不是故友,那人是个蛊师,他对皇上下了蛊毒,我用计收了他的心神,让他给皇上解毒,他是被自己养的蛊虫反噬了。此人极其危险,你将之关入大牢也不是个办法,他总有办法脱身,反而会伤及无辜,最好让狱卒这些天都不要靠近他才行。”
毕庚听闻那人是个蛊师,也吓了一跳:“那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蛊虫已经全都用那人自己的血给引出去了,但那蛊虫在皇上身体中待了一段时间,皇上失血过多,现在在睡着,这几天得好生补着才行,等到明日,请太医来瞧一眼,今天就先这样,免得引起恐慌。”
谷半芹如今已经是赫连弘义不能发号施令时的二把手了,毕庚等都习惯了听从谷半芹的指令,领命下去之后,谷半芹便转回了丽华宫照顾赫连弘义去。
毕庚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去大牢里看一看,至少得让狱卒不要靠近那人才行。
想起谷半芹话里说,用计收了那人的心神,毕庚想了又想,还是没有想出来谷半芹到底用的是什么方法,可回想之前,他莫名其妙的就带着谷半芹去了安平王府的别院,那时候,毕庚的心神便算是被谷半芹给收了吧。
一时竟有些心口发寒,从前他只觉得皇上不说话或发怒的时候有点恐怖,满朝文武也和他是一个想法,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德妃娘娘比皇上还要恐怖。
至少皇上的恐怖是表现在明面上的,可是德妃的恐怖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表面上柔柔弱弱,文质彬彬,可是实际却会施以暗手,就连一向最能控制人心的蛊师都能收服,真是太恐怖了。
毕庚去了大牢之后,问过狱卒那蛊师关在何处,天牢牢头领着毕庚往牢房最里面走去,就看见牢房外看守的两个狱卒,居然莫名其妙的倒在地上,毕庚与牢头对视一眼,赶忙上前,探了探那两个倒地狱卒的鼻息,牢头对毕庚说道:
“大人,已经死了。”
毕庚手底下这个似乎还有点气息,他将之扶起坐好,对那牢头问道:“人关在哪里?还在不在?”
牢头往里搜去,大惊失色跑过来对毕庚说道:“不见了,牢门虚掩着。先前御前侍卫将他送来的时候,叮嘱让单独关在一边,可没想到……”
毕庚走到关押那蛊师的地方看了看,果然牢门的锁是被用钥匙打开的,将锁链扯下抛在地上,毕庚面色凝重,一路走出大牢,暗自判断那蛊师该是受伤不轻,要不然,另一个狱卒也很难活命。
他受伤逃命,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入宫去行刺,所以毕庚便写了一封手书,让人送去了京兆尹,让京兆尹配合搜寻可疑人物。
赫连弘义睡了一天一夜,谷半芹就在边上陪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赫连弘义动了动,谷半芹就醒了过来,爬到他胸膛上,静静的等赫连弘义睁开眼的那一刻,赫连弘义缓缓的睁开双眼,往旁边挪了挪,就看见谷半芹一双眼睛里透着浓浓的期待,赫连弘义见谷半芹这样,说道:
“我是不是又犯病了?”
赫连弘义恢复过来了,谷半芹没说话就先漾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可比犯病严重多了。”
赫连弘义脸色有些苍白,谷半芹也不舍得继续趴在他身上了,坐起了身,见赫连弘义蹙着眉头,干脆跪坐到他头前去给他按摩头顶了,赫连弘义将头挪到了谷半芹腿上,继续闭目养神,努力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
“我昨天遇见了一个故人。”
谷半芹摇头;“哪里是故人了,简直就是仇人!你差点就给他玩儿死了,他在你身上下了蛊,药石无用的蛊,存心就是要了你的命。”
赫连弘义似乎有点印象,说道:“我一开始没意识到是他,只觉得他腰间那块牌子很眼熟,像是我娘从前用的……后来让他上了酒肆的楼上,觉得不对的时候,他已经动手了。”
目光转向谷半芹,赫连弘义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说道:
“又让你涉险了,这些事情是该有个了结了。”
谷半芹抓住赫连弘义的手,问道:“什么了结?那个风清扬昨天就从天牢里跑了,毕庚说他受了重伤,我想他的伤也应该挺重的,你没看见那几条虫子有多恶心,简直比水蛭还能吸血。”
“你就让那些虫子钻了几个时辰,就失血过多成现在这没精打采的样子,那风清扬昨天至少失了你两三倍多的血呢。本来我想把他关起来,等你醒来之后再做定夺的,可是没想到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杀人跑了。”
赫连弘义听着谷半芹说昨天发生的事情,深吸一口气,目光幽深的盯着床顶的承尘,半晌没有说话,谷半芹还在后怕,跟赫连弘义说个不停。
“风清扬的爹娘是我娘的朋友,当年与我娘一起背叛了苗疆族,我娘和我爹在一起,他爹娘就在我娘开设的兰香楼隔壁做营生,原本都挺好的,只是后来弘印死了,我娘病来如山倒。
“就在那个时候,那些人找到了她,风清扬的爹娘就是为了保护我娘被杀死了,我娘侥幸跑了,可终究抵不过日益衰败的身子,不久也死了,当时只有几岁的风清扬被他们带了回去,我便再没有和他见过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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