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点二十分

    
    第二天早晨到五点多就下班了，只留下部分员工去加班，也是为了利用夜班和白班之间的空隙去多弄点产量出来。
    其实在这些工厂打工如果就是平时正常的作息时间的话，根本挣不了多少钱，挣到的钱很大一部分来自于这个加班，加班是1.5倍工资，而周末加班是2倍工资。但是由于加班的人数是有限的，所以这样的机会一般情况下都让给老员工了，或者是和组长、线长有关系的人，每天的加班人选都不固定，线长会在临下班前通知加班人选。
    四个人熬了一夜，迷迷糊糊地晃到食堂，吃了早饭，便直接回宿舍了。
    姜念枫和冯柳翌困得眼睛都不想睁，好不容易挪到了宿舍门口，一推门发现宿舍从里面插上了，便敲了敲门。
    这时，一个看上去年纪四五十岁的大叔把门打开了，“刚下班啊？小兄弟。”操着一嘴外地口音的大叔主动和两人打招呼。
    两人也客气地对答。
    简单的聊天之后了解到，这个宿舍之前住的人就不是很满，来来回回走了很多，也来了很多，细问之下才知道，很多人就是为了挣个返费，也就是干够一个月或者四十五天，有额外的奖励，而一部分人干够这个时间，拿到返费便离开了，寻找下一家工厂，然后继续拿返费，他们完全不追求什么老员工的福利待遇，因为对于他们而言，那个实在是太遥远了，没有耐心等到那一天。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尽管中国每年都有大量的劳动力，但是很多工厂还在不停地招人，员工的流动性实在是太大了。
    大叔在这里干了好几年了，宿舍里人来人往也见怪不怪了，近半年这个宿舍就没有住满人过，而且前几天就剩他一个了，不过他今天也准备离开呀，家里边有点事情，不支持他在外面干了。
    “这厂里面不要和组长、线长当面对着干，但是也要学会偷懒，慢慢掌握吧。”大叔对这两个新人说了几句后，便背上打包的行李离开了。
    门关上之后，两人才反应过来，这就意味着这个宿舍短期之内就是他俩的了？八人间瞬间变成二人间了，不过，眼皮的沉重感已经不能让两人再多享受喜悦了，躺下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有多久，冯柳翌终于被尿憋醒了，这才起来上了厕所，晃晃悠悠的上床把姜念枫也吵醒了。
    姜念枫摸出枕头下的手机一看，都下午6点多了，早晨睡得仓促，都忘记设闹铃了，这都全要感谢冯柳翌的这趟厕所啊。
    慢慢坐起来，感觉头晕的不行，浑身也很乏，把床头的电扇关掉后，出去洗漱了一下，看着正好有热水，便冲了个凉，热水从身上流淌的感觉把汗水的疲劳都慢慢褪去了。
    昨天下午买的零食现在就派上用场了，两人各自弄了碗泡面，边吃边叫两个女孩子起床，不过女孩子还是相对细心的，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两个姑娘已经吃了晚饭了。
    晚上带上工牌，点名之后又开始了同样的操作。
    有了昨天第一天的经验，姜念枫今天感觉已经顺手很多了，不知不觉速度也快了起来。
    这时，阿福小声说道：“你别干那么快，稳着点干，干太快后半夜就没活了，就会给你找其他事儿干的，咱们只要和白班的数量差不多就行，大概就是十七组左右的样子，你可以干一会儿，休息一会儿，等看到组长他们过来了你再动，要让他们觉得你有活干，否则就会让你再干点别的了。记住，在这里面不要表现的太积极，尤其像你们这样的假期工，也不准备长干，就没必要太积极。有的人拼命表现，那是想拍那些线长的马屁，好混个加班，或者说是为以后做准备。”
    姜念枫认真地聆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以前也只是听说过，但是真正想要了解还是得自己设身处地的置身其中才能有感觉。
    姜念枫便把机器的速度调慢了，空闲时间就和阿福一样，玩玩手机，两个人正好坐了个面对面，互相帮忙看着后面来的领导。
    有时候管用完了，就得拉着车去上一个机台那边拉货，一来二去的和那些人也都熟识了，因为那个机台相对而言强度小，所以全都是女工，年纪大的有四十出头的，年纪小的也就是不足三十。
    熟悉之后，便开启了姜念枫的玩笑：“诶，小帅哥，你是哪儿人啊？”
    姜念枫客气地回答：“就是泽川的，趁着高考完没事儿来这边锻炼锻炼。”
    “哦呦，还是未来的大学生哦，怪不得看起来和那些人不一样，看，长得也白净。有女朋友没有啊，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一个啊？”年纪稍长的那个人说道，旁人都喊她刘姐。
    姜念枫礼貌地回答道：“有了，不麻烦刘姐了。”
    “哎呦，看看人家，这么小年纪就有对象了，你们这一个个的也长点心吧。”刘姐又开启周围几个年纪相对小一些女孩们的玩笑。
    姜念枫没有再多说，拖着车把管运回来了。
    阿福一遍干着一边说道：“她们又开你玩笑了吧？”
    姜念枫“嗯”了一声。
    “她们就那个样子，总喜欢开你们这些年纪男孩子的玩笑。那边的那些人你别看有的年纪不大，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有一个老家是南边山区的，老大都快十岁了。她们的玩笑你听听就好了，有时候话不中听就当没听见，这里面的人啊，都是没事儿给自己找乐子的，所以有些时候也就口无遮拦了。”阿福又给姜念枫传授着经验。
    姜念枫之前只是听说有些山区结婚很早，但是以为那是很早以前的事儿了，不成想现在这样的事情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照推算，那姑娘十六七就有孩子了。
    第二天早晨打卡下班，相较而言，比第一天已经适应许多了，四人吃过早饭后相约下午五六点出去吃点东西，这日子长着呢，不能天天吃泡面，顺便去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虽然都是本地人，但是对于这一片工业园区平时很少过来，最多也就是路过，所以哪儿有吃饭的地方，哪儿有相对大一点的超市一概不清楚，这就需要出去探探路了。
    回了宿舍后，姜念枫长了个心眼，把闹铃设置好了，要不这下午指定睡过了。